第4章 桃花潭水
“广阔天空任你高飞,美丽故事由你发挥,善良的人不会吃亏,幽默的短信消息发给小乌龟,再按是大乌龟,恭喜你成精啦!”,这是一条来自于群发的短消息,然而它却唤醒了一段唯美的时空记忆:
初一,那是一个释放活力,随心所欲的年纪;那是一个无所畏惧,无忧无虑的年纪;那是一个可以恣意无理取闹而不屑于束缚的年纪,那是一个疯狂而又可爱的年纪!
真倒霉,开学的第一天,新买的白球鞋害得我领床单时在全班同学面前出尽洋相,没想到初中生活刚刚拉开序幕,我就要如此狼狈,简直就是颜面扫地嘛,哎,有几句说的还真是确切呀‘喂不熟的白眼狼’,‘君子之交淡如水’,看来人都靠不住,更别指望这刚刚买了的白球鞋啦。竟然花着姐姐我的money,公开背信弃义,看看它都不选个时候,非得在我开学第一天,人群爆满的教室让我搁拎着脚,单脚领放在老师手中的床单被罩,还得单脚去找回自己那只背信弃义、背党投敌的白球鞋。本来严肃的教室,竟然从鸦雀无声瞬间升华爆沸,太气人了。不过仔细想想,最起码我也是它新到的主人,如此气焰嚣张想必背后有高人支招,哼,看我揪出被后人不可!好一个穆子寒,我说刚刚谁丢了只水笔砸我,带动了全班气氛,原来是你小子跟着祖奶奶我后脚跟接踵而来,你跟我这白球鞋还真是义气兄弟,一下子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出尽风头,居然在我刚上初中这小型战场,还没来得及立稳脚掌,击鼓鸣笛呐喊,你丫的就敢事先竖起黄旗离开组织,你铭心自问,作为发小,多年的哥们,你对得起我吗?哼,你小子给我记好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说我不是什么君子吧,至少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豪,你看接下来的三年初中生活看我怎么让你被全班同学扫地出门吧!
韩语慈尽管心里愤恨的盘算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却像个抱头鼠窜的小老鼠,头却低到了不能再低,扶着眼镜,飞快的跑回座位,恨不得立马钻进漆黑的洞里,生怕再看到人类的那张肆无忌惮的笑脸!
“我就坐在这,你敢挤吗?”~—只刺猬卧在画中,穆子寒将画着刺猬的纸条压在语慈的语文课本下面。
“什么意思?挑衅是吗你”,语慈压低声音,瞟了一眼前桌的子寒。
“没什么意思,看着好笑,就给你画了一张”,子寒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答道。
“有那么好心?”语慈歪着头看着子寒。
“这不是照着你画得嘛,不给你给谁呀,你说是不?哈哈”,子寒再也忍不住阴险,哈哈大笑。
“你…”,语慈怒火中烧,却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平心静气的装起来糊涂样,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跟没事似的背起了老师布置的背诵古诗文。有谁又知道以‘唯恐天下不乱’、‘刁钻任性而又从不吃亏’的韩语慈,到底隐藏了多深的心计去伺机而动…
到了下午,战争正式开始…“喂,咱们刚学的那篇杜甫的《茅屋为秋雨所破歌》你背下来了吗?我给你检查检查吧?”语慈用笔戳了一下前桌的子寒,然后收回笔冷静而平和的看着他。
“不劳你费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子寒回过头,然后冷峻的回道。
“我不信你会背,鄙视你,不会就不会吧,装什么一副成竹在胸的熊样?切!”语慈左手托着下巴微抬,翘起二郎腿,右手夹起一缕长发在脸上扇风,故意用激将法去刺激子寒。
子寒知道语慈那是在激将法式的公然挑衅,当然不甘示弱,明知道弄不好就会上当,“小丫的,看不起我?!”子寒轻蔑地说道。
“有本事你给我背出来,你若赢了,这礼拜的麦当劳我请!”语慈一副胸有成竹铁定她赢的架势。
“靠,看小爷我怎么寒碜你!我不光会背而且演技绝对一流!用你那塞驴毛的耳朵听好喽”,子寒嘴角微微向右扬起,然后手舞足蹈的开始背诵表演,“八月秋高风怒号…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角舌燥呼不得,倚仗归来自叹息…呜呼…”
“呜呼,一个呼吸不畅,倒地不起,真成了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啊哈哈,啊哈哈...看您这表情好像‘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一脸沧桑泪,垂流到至今’”,语慈边笑边模仿子涵的表情动作,然后拍着自己的大腿肆无忌惮的继续大笑,以作为成功嘲讽戏弄子寒的冠军招牌。
“靠,上当了!”,子寒装作似乎才恍然觉悟,配合着幼稚的女子。
“对,给蠢驴上套,卸磨杀驴!才反应过来啊你,哈哈”,语慈继续不依不饶的,“刚刚仿佛看到了70年后,你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长哈喇子,啊哈哈…”
“你丫的‘三寸不烂之舌谈古论今活灵活现,一尺木表忠罚逆越说越奇’”,子寒当然也不会向小女子低头呗。
“怎么,嫉妒我?”,语慈歪着头。
“饮酒不醉最为高,见色不乱真英豪,不义之财君莫取,忍气饶人祸自消,刚睡得口若悬河,你就给我下套出脑筋急转弯,你胜之不武,这次我忍,等着下次看小太爷我怎么给你好好算这笔账!”,子寒整个身体重心向左转同时以四字腿姿势坐着,右脚拖鞋左右晃着。
“输了就承认,公然堂而皇之的给自己找借口,是不是想让我打心底鄙视你呀”,语慈见子寒狂妄的样子反击道。
“刚才谁说我背出来的请客的?小样儿的不会想反悔吧?”,子寒灵机一动迅速转移话题,回归原位,以堵住语慈的翘舌善辩的悠悠小口。
“切,‘千金散尽还复来’更何况而今逗的你姑奶奶我如此之开怀,再说看老伯伯您如此之贫困潦倒,居无定所,我就当仗义疏财,权当接济贫困了”,语慈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你?!怎么不说干脆说‘天赐我财,破钱免灾’?还敢自称姑奶奶,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如此之猖狂没大没小的”,子寒控制情绪回道。
“什么灾?我确实是天赐我才,无论是才华的才还是财富的财,一举三得,一石四鸟”,语慈不接话茬。
“晕,不会用成语就别再着公众丢人了好不好,‘言不对题,词不达意’,你自己丢人就可以了别拉着小爷我”,子寒又道。
“就你还小爷,我看就是孙行者,土行孙,哪吒…”,语慈唇枪舌剑。
“我说你还真是没大没小”,子寒叹息。
“我可不是没大没小,看你的个头,简直能拿土行孙来命名了”,语慈可不嫌事大。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素质问题。而且我哪里有矮啊,咱班我算高的了”,子寒平和的答道。
“你高?你跟我一样高,还有脸说你高?”语慈明知道她的个头比班上绝大多数同龄孩子都高,却还故意讽刺。
“谁跟你似的,光长个子,不长脑袋”,子寒补充道。
“谁不长脑袋了,怎么,想干仗?”,语慈故意找茬。
“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子寒可不上当。
“想死是不是?!”语慈一脚蹬向子寒的凳子。
“你还来劲蹬鼻子上脸是不?”,子寒有些生气。
“蹬鼻子上脸怎么的?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会想做秦桧当卖国人的汉奸走狗吧?!”语慈可不想被打,机灵得很。
“我怎么汉奸走狗了?再说就算我扁你一顿也没人会说我什么,到时候大家只会拍手助威欢呼叫好,我给班里除了个祸害,纯属义气之举!”子寒被逗乐了。
“你!”,语慈被堵的无话可说。
“你什么你,把手指给小爷挪开!不知道手指不能对着人啊”,子寒想用课本划开被指着的手。
“你都说了是手指不能指着人,你扪心自问你是人吗?好,就算你堂而皇之的扮演人的角色,那我收回手指,这样应该不碍你事吧?”语慈手指收回半空,歪着头半低眼睛斜视着子寒,两手掌后三指内握,中指向下,嘴里吐着李白先生的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笑开颜’!怎么样?豪气爽快,荡气回肠吧?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了吧?”,语慈自娱自乐。
“少在这给我舞文弄墨,不吃这套!”子寒说道。
“没让你吃啊!难不成你有吃墨的嗜好,不会连粑粑都吃过吧,啊哈哈”,语慈疯了似的狂笑。
“你厉害!我就当四月一给你过个节日了,不跟你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子寒言道。
“呦呦呦,生气啦,看你这表情,这嘴撅的可以挂尿壶啦,哈哈哈”语慈嘲笑道。
事实证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两个捣蛋鬼在课堂上逗的是热火朝天,老师在黑板上讲得是素面朝天,两个小鬼只要不太过分,老师都懒得跟两个小调皮浪费时间,因为每一次的惩罚根本就换不来两个小鬼的老实,只会让两个小鬼头更加变本加厉的肆无忌惮。这是一所崇尚主张人格自由,自主学习的学风校园。只要老师不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愤恨,就不会把两个小鬼轰出去。而且两个小鬼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放学铃声响起,这场虽无战场那刀枪剑戟的拼刺也未弥漫着战火的硝烟却充溢着针锋相对、纵横捭阖的犀利言辞对垒。然而这场胜负未见分晓的激战就这样随着西下的太阳渐渐平息,无疾而终。
韩语慈是一个孤傲的女孩儿,总是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群集体都显得格格不入,她很懒惰,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懒惰,一种行为上的懒惰,懒惰到什么都懒得想,什么都懒得计划的地步,而所有的懒惰归根究底是无所谓,她整天看似浑浑噩噩,消极对待着生活姿态,不屑一顾的对待着每日的生活,而实际上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甚至连我都很难说清楚,或许像她自己所说的,她是一个极端自私的女孩儿,她在意的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