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棉布素衣

似乎每个女子对衣物都有一种贴心的偏爱。只不过因习性不同，喜好也有所差别。有人爱张扬的华服，新潮的款式处处透着韵味；有人爱简洁的绸衣，流畅的线条有着柔水一般的触感；还有人爱多姿多彩的民族服饰，穿在身上像个精灵。

衣服和人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衣服衬托着人，人成就了衣服。望过去，每一处都是风景。在这一道道浓淡不一的风景里，我最爱的是棉布衣物。

棉布衣物无疑是素的。没有繁复的纹路，颜色也大多偏静，透着一股子清新劲儿，看起来就像害羞的小姑娘，不事张扬，腼腆地站在角落，只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你，瞅得你心生欢喜，由不得你不怜爱。

故而，每次逛街的时候，虽然也会在大片大片的锦衣华服里逡巡，但最后目光都会悄无声息地落在一件安静的棉布素衣上。这大概也是因了人的性子。

抱着这样的态度，终日只爱着棉布衣物的素淡。为此还被朋友嗔怪：“怎么就不能换个风格，偏要往陈年旧景里打扮？”我笑着辩解：“棉布衣服怎么可能是旧景呢？它熨帖，能够完美地贴近皮肤的纹理而不会令人不适。穿衣，为着美丽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舒服可心。再者棉布衣服不是不美的，只不过那美是安静的、浅淡的，、内敛的。”

这是衣物的品性，自有它的清洁和美意。

记得幼时，母亲为我买过一条奶白色的棉布连衣裙，裙摆处绣着椭圆形的花朵，一簇一簇的，甚是招人怜爱。穿上它的那一刻，幼小的心灵涨满了圆嘟嘟的喜悦。那快乐太过真实，以至于很多年之后我还能清晰地忆起。后来，终于长大到可以自己添置衣物的年龄，棉布裙宛若一种埋在心里的信仰，被我轻轻地挖出来，踏踏实实地穿在身上。

我穿着它们，走过清幽的小巷，走过灵动的山水，走出那座静默的小镇，走过人生的每一处跌宕。我和它们相逢，每一处都似蕴含着奇迹。

有一次，在街角看到一个穿白色棉布罩衫的女孩子，低着头站在路旁等人，她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成好看的弧度，姿态安详得仿佛拥有一个独立的世界，连头顶绿意葱葱的枝叶都不及她生动。

我注视她半晌，突然意识到，这是春天来了呢。春天是最能衬出棉布衣物的季节了。蒋勋先生在《此时众生》里写道：“春暖以后，穿着布衣，看街上花花绿绿绫罗绸缎，繁华入眼，真是人世风光。”

我衣柜里的棉布素衣，应该可以倾巢出动了吧。

『心有灵犀：能把棉布衣物穿出韵味来的，往往是那些和棉布衣物有着相同习性的人。她们温和，素雅，不怒不嗔。这样的人穿上这样的衣服，最安静、最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