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农村的烧烤店还是个新型的产业,傍年近节了买卖异常火爆。天刚黑,这时正是孩子们的天堂。趁着兜里还有些押岁钱,他们便事无忌惮的出来消费。这个烤两根肠、那个烤把豆腐串,花钱不多却给老板忙乎个够呛。
“你俩想吃点儿什么?”我俩刚进屋,她诧异的看了半天才反映过来。
“随便烤点儿什么,主要是想喝点酒。”
“着急吗?不急的话我先打发一下孩子们。”女老板边说边忙乎着。
“行,先上点儿水吧!”
小单间里一个热乎的小火墙,她坐在里面我紧挨着坐下。这并不是套近乎,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看见。
“你为什么离婚了?”我笫一次这么八婆。
“小隋子要钱没有还懒得丁丁的,这我也能忍了。这几年里他夏天摆弄那么十亩八亩地,冬天打点柴火。做为一个男人你说这点活还累吗?我一年四季的赶集卖点货,起早贪黑的忙乎。唉!要不是有个儿子我早就不跟他过了。就这样他对我还歪三拉四的。更可恨的是我在外面累个贼死贼活的,他竟然拿着我赚来的钱出去找女人,你说让不让人生气。”
“那还是你对男人不够温柔吧!”见她越说越气,我仅不住打趣的问到。
“温柔,都他妈的稀罕够了那有什么激情。我不像你家桂香在家一呆伺候你和孩子就行了,更有闲情意致的搞些浪漫。说这话都不怕你笑话,我一年到头就跟个彪子似的往市场上一蹲。饿了随便啃口馒头,渴了喝点儿凉水。你看我才三十几岁就象个老太婆一样,就是个闹心的命呀!”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是一红。
“凡事都往好处想,即然已经离婚了那就从新开始吧!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就咱们身边单身男人有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劝她,信口糊说道。
“的了吧!你也不想想但凡三十多岁还找不到女人的男人会是什么好玩意吗?”她拿鼻子一哼,轻蔑的说。
“那能怎么样,我三十岁才跟的桂香。”
“的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了。是不是让那个女人给迷惑,才托到了那么久。说起来那个女人我是没有印象的,但三姨(杨家二婶)说长的可漂亮哪!喂!我一直都想问你,她都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你怎么就忍心将她推出了门外?”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心顿时如刀绞般的疼痛。很长时间没人提起这件事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无情的撕开我刚刚痊愈的伤口。我没有回答她,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么尖锐的问题。这时的我就象个罪人,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连抬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
“你俩唠什么哪这么投入。”女老板终于忙乎完了,拿着本子与笔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就是打麻将的那些事儿,”我连忙打了掩护:“想吃点儿什么?”
“我来把干豆腐再来几个鸡头吧!”燕子也觉出了我的不快:“你吃什么自己叫吧!我请客。”
“谁请都无所谓,主要还是喝点儿酒吧!”我突然有种想醉的感觉,而且是越快越好。
“酒菜很快就摆了上来,还有一打(六瓶)啤酒。”
“小四儿刚才的问题是不是太扎心了,我看你脸色都变了。”
我端起杯来大口干了一下:“燕子,说实在的很久没有人问起这件事了,桂香也不问。我俩结婚九年了她一次也没有问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这个人活的简单,更没有你们那么多心眼。”她不以为然的说。
“这不是心眼多少,而是你尊不尊重别人。我跟桂香两个都是有故事的人,可彼此之间谁都不问。人哪就得向前看,究结着过去有意思吗?”我明里是说她,也是暗暗的告戒自己。
其实我不该来喝酒,虽然是面对着一付新鲜面孔,可内心还是念旧的。跟燕子在一起我想的是妻儿,在家时我常常想到小丽。可只有跟燕子在一起时才有快乐,而且是无穷的快乐。
醉了,我俩都醉了。初春的夜寒风刺骨,一华里的路途我俩相互搀扶东倒西歪的走着。
“小四儿你就甘心这么继续下去吗?”她摇晃着身了,嘴里唔噜唔噜的不仔细听都不行。
“还能怎么样?我都快四十岁了,土埋半截喽!”我比她好不到那去,不但脚底下绊蒜,脑子也不灵光了。
“想什么哪!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下辈子煤窑啊?”她连忙究正了我的认知。
“还能干什么,养家糊口也就算了。”
“那可不一定,你想没想过种蘑菇。”
“没有,我从没有想过再从事背朝黄土背朝天的工作了。虽然下井辛苦点,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可它收入稳定,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我实话实说。
“老外了吧!”说到这里她站住了脚:“那是你还没有入门。我们村有家种植蘑菇的专业户,起初才一亩地的大棚。一年干了八个月竟剩六万块,你下井能挣那么多钱吗?那还是三年前,现在他栽种了十亩地,每年都能挣二十多万。他现在只负责技术管理,剩下的活计都雇人干。”
“即然有这么好的买卖你为什么不招集家里人干哪?”我知道她们家许多人都有经济头脑,更质疑她这话里面的水分。
“干什么哪这么前儿不回家?”我俩正说着,见桂香已经到了面前。她语气生硬的问到。
“喝了点酒,儿子哪?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出来干什么?”见她那神情我的酒劲顿时醒了一半。又是我跟燕子在一起,怕她说出什么口外的。连忙上前一搂肩头,亲昵的说到。
“你还知道有妻子与儿子哪?”
“怎么了桂香,我跟小四儿一块喝点儿酒你不会是吃醋了吧!”这个不识相的东西,也许是喝多了,竟然直接问到。
“我吃什么醋,他有能耐可以不要我。我可没有那么贱,上赶着去求他。”她明显已经气急,狠狠的一甩我的手竟直往回走去。
我一见要坏事儿连忙紧走了几步。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只是在一起喝点酒吗!”一回到家我连忙解释到。
“你喝酒我反对过吗?可你跟这不三不四的女人一块儿喝酒,别人怎么看你?”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了,什么叫不三不四。她不过是离了婚,罪过也并不全怨她。”我还想往下解释,见她的脸色不好看,索性脱衣躺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她跑破鞋让小隋子抓住了才离婚。她那个鬼样的只是用几滴眼泪搏得男人的同情,然后再想方设法的勾引。别说是你了,就连她自己的亲妹夫都不放过。”桂香躺在炕上还喋喋不休地说着:“别相信他是真心对你,你不过是她没抓没挠时的一棵救命稻香而已。”
“别糊说八道了,我一没钱二没势的她图我什么?别把同志之间的友情看的那么肮脏不堪。”我一搂她的肩头油腔滑调地说。
“别瞎ⅩX白活了,都什么年头了还谈阶级感情。象她那种势力小人怕是无力不起早。别以为你是潘安宋玉,女人见了都心神摇曳、魂不寻舍。”
“那你说她图我什么?”她说的是实话,我的酒劲也全醒了。这才想起她说的所谓种蘑菇,难道这个女人真没安好心。
一月后燕子跟个男人跑了,而且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今年的雨水特别勤,基本上是一天一场两天一场的。进了六月份更是不见了晴天。井下水大,所有的井口都被水淹放了假。这下到好,每日里拎着网去河里捞鱼。浑江在我们这里算上游,若是平时水少的可怜。可到了连雨天汹涌的就象黄河一样。
儿子放假了,真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就村小学的位子还怕被水冲走了不成?八岁的儿子很乖巧,他与桂香拎个桶站在了岸边。现在的河水已经将堤边泥土涮去了一大块,没有人敢到河边抓鱼了。我拣了个小河叉子,水都溜腰深。一网下就有个十几条泥鳅,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捞了二斤多。
“爸爸你看那是什么?”我正专心的抓鱼,儿子看着江面喊到。
我抬头一看一块木头正顺着江水而来。不对,不但但是块木头,木头上还有一蓬黑油油的。我的脑子瞬间一翻个,人,木头上居然还趴着个人。我没有反映下意识的将网向木头上一扣。水流太急了,我又没有准备。网套在了木头上,湍急的水流带动着木头。我的手又紧握着网杆,还没等反映过来人已经没带进了水中。我呛了口水,脑袋一阵旋晕。马上松手也抱住了木头,当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人已经到了河中,而且被冲出了二十多米。
站在了岸边的妻子与儿子当即就懵了,一边哀嚎地喊着一边顺着江边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