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风云三十年(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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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赵奢杀了平原君的门客

这天一早,邯郸西市像往常一样早早开市,几百家店铺纷纷开门,无数商贩在长街两侧支起摊位,摆卖货物。西市的田部吏赵奢也像往前一样带了几个差人在市场巡视,在无数帐篷、门市间转来转去,也没有什么事做。

就这么转到快中午了,远远看见一个摊子有人正在买货,只见这人把手里一只陶罐递给商贩,贩子接过后用身子遮住,不知往罐里放了些什么,又递还给他,接着从脚下的竹筐里提出一个青黑色的东西递过来,那人把货色提在手里,正好往赵奢这边走过来,离得近了看出来,那人手里提的是两尾晒干了的咸鱼。

见他这个样子,赵奢心里一动,抄着手儿往这边走过来。

人堆里挤着两个闲汉,也不买东西,只是站在一边闲聊,看见赵奢带着几个役卒过来,这两人使个眼色,一起走上前来并肩站成一排,正好遮住赵奢等人的视线,不远处那个摊子上的人忙把一只大竹筐挪到旁边,用席盖了起来。

这一切早被赵奢看在眼里,顿时已经猜到这几个贩子在捣鬼,脸上不动声色,慢慢地往这边走过来,到摊位前站住,见这里是个卖咸鱼的摊子,一个贩子面前一溜摆着四只大竹筐,筐里堆着晒好的咸鱼,赵奢弯腰拿起一只鲞鱼看了看,只是普通的货色,随口问那人:“从哪来的?”

“咱是齐国人。”

“这些货都是你的?”

“是。”

赵奢任田部吏也有几年了,看这人的神气已经猜出几分来,指着放在角落里的两只筐问:“那也是你的?”

见赵奢问到那两只筐,贩子不觉有点紧张,可不答也不行:“是小人的。”

赵奢点点头,走到刚被挪过来的那只筐跟前,伸手要掀盖在上头的竹席,贩子忙起身拦道:“大人,这都是一样的货色。”赵奢并不理他,掀起竹席一看,筐里果然也是满满的一筐鲞鱼,那贩子又上来分说,赵奢抬手把他拦住,右手伸进筐里把盖在上面的两层鲞子挪开,只见筐底装得全是白花花的盐。

周朝立国之时定下九赋:邦中之赋;四郊之赋;邦甸之赋;家削之赋;邦县之赋;邦都之赋;关市之赋;山泽之赋;币余之赋。其中“山泽之赋”就包括盐税。春秋年间齐相管仲向齐桓公献计,将盐收归国家专卖,能使“民不加赋而财足用”,于是齐国率先征收盐税,一年收得税钱数千万,国库充盈。从那时起,诸侯各国都效法齐国,把盐设为国家专卖之物,不准在市井间私贩,到今天已成了通例。

赵国是个荒寒之地的穷国,物产匮乏,盐也不够吃,而相邻的齐国却依山傍海,鱼盐之利最富,这么一来就有商人从齐国运进私盐在市场上贩卖。贩私盐的办法很多,最常见的就是把盐和咸鱼之类混在一起,表面看这些盐只是渍鱼之用,其实那些买货的人买鱼是次要,夹带着买一罐盐才是真的。只不过齐国商人富裕,也就懒惰,像这样在街头摆售私盐既吃苦受累又要担惊害怕,他们是不肯做这事的,眼前这几个贩私盐的未必真是齐国商人。

依当时的律法,这些私盐贩子不但货物全部没收,人也要坐大牢,再狠狠吃一顿鞭子。

既然已经查获了私盐,赵奢回头吩咐役卒:“把这几筐货都搬走,把这人绑了,带回去交给邯郸令发落。”

话音未落,先前那两个在旁放哨的人一起凑了上来,其中一个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大人何必如此?我们只是做小生意,现在知道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这些货大人只管拿去,我们刚赚回来的几个小钱也不敢要了,都献给大人吧。”从怀里掏出两捆钱来,贴近身就要往赵奢的怀里塞。

赵奢哪肯要这些钱,身子向后一撤,抬手抓住那贩子的手腕,顺手把两捆钱都缴了过来,转头递给役卒:“这些赃钱也收了,”又指着那行贿的家伙说,“记住这个人,回头多抽他二十鞭子!”

眼见这个小吏黑脸一张,软硬不吃,几个贩子哪肯就此被抓去挨打?先前那人把腰弓得更低了些,脸上的笑容又加了几分:“大人,小的们都是平原君府上的门客,奉家宰之命来卖这点儿盐,赚几个钱,无非弄些酒肉给舍人们吃,如今大人把货也夺了,钱也收去了,再把我等送官,这就过了。还请大人看在君上的面子,抬抬手放了我们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黑漆填金的木牌子递过来,赵奢接过一看,果然是平原君府里的腰牌。

这几个贩私盐的真是平原君府里的门客。

春秋战国天下大乱,士人豪侠周游天下,得一名士而兴邦称霸,失一豪杰而破军亡国,在所多有。所以各国君侯卿上、名臣大将无不尽力养士以为已用。平原君是赵国第一贵人,平时倾尽家财豢养门客,手下养士三千人,闻名诸侯。这三千食客中贤愚杂处,清浊难辨,眼前跑到街上来贩私盐的小子就是几个不成体统的货色。可他们毕竟是平原君的门客,借着这么一股势力,所谓打狗看主人,真要把这几个人捉到官府去,平原君面上无光。这时不必平原君说话,就是他手下的家宰随便吩咐一声,赵奢这个小小田部吏就要倒霉了。

可赵奢这人生就一副赵国人的脾气,倔强如牛,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人又一根筋,只管秉公办事,从不畏惧权贵。尤其在赵国提起旁人都罢了,偏偏是“平原君”三个字,赵奢一听之下,不由得勃然而怒。

两年前齐国孟尝君路过邯郸,他手下的门客当街杀死赵国百姓几十人。赵奢领着百姓把这些杀人凶手堵在传馆,本来已经走不掉的,却是平原君跑来说了一套瞎话骗过赵奢,又调军马护住齐国人,结果这些杀人凶手一个也没治罪,全都不声不响地离了赵国,扬长而去,邯郸城里几十条人命就这么白白冤死了。为这事,赵国百姓多有埋怨平原君软弱无用的,赵奢身历其事,更是从心里厌恶这个懦弱无用的君上。可赵胜是赵国第一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赵奢只是个小小的田部吏,就算在平原君府门前多站一会儿也会遭人呵斥,厌恶人家也没有用,只是每天出入市场,把自己的差事办好罢了。

现在这几个不成器的门客人赃俱在,偏又拿出“平原君”的名号来唬他,赵奢把脸一沉,厉声道:“平原君又怎样!庶民犯法只在一人,君侯犯法乃是乱政,其罪更重!你等既是平原君门客,奉家宰之命来贩盐,也好,仆臣有罪,自然要向主人问罪!”回身吩咐手下,“把这几人捆了,押到平原君府上去,咱今天要当面问君上一句:纵容仆臣,该当何罪!”

几个贩私盐的门客往平原君身上攀扯,已经是办了蠢事,赵奢这一闹,更是火上浇油。到此时,这几个门客已经知道,他们别说在平原君手下混事,就连赵国也呆不得了。若再不拼命脱身,给这小吏拿住送到平原君面前,立刻就是个死!

这些门客原本是游走各国的武士,个个都是凶徒,眼看事急无奈,互相递个眼色,顿时起了杀人的心!两个家伙在赵奢面前连声哀告,另一个不动声色转到赵奢身侧,忽然一弯腰,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匕首向赵奢拦腰猛刺。

赵奢自幼习武,又久在军中,打过硬仗,身手异常灵便,身子一侧,右手拿住那人持刀的手腕,左手前探,扣住那人右肘关节向上一托,顿时将匕首夺了下来,顺势右肩往前一顶,脚下一绊,把那人直摔出去,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见同伴动了手,赵奢面前的两人同时拨出短剑扑了过来。赵奢来不及拨剑,侧身避开当先一人,接着向前猛踏一步,直撞进另一个门客怀中,匕首直捅进那人胸膛,顺手夺下他手里的剑,回手一剑把当先的门客砍翻在地。

这时先前被打倒的门客已被赵奢的手下拿住。眼看杀了平原君的门客,这些差人都吓得两腿发软,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差人凑过来带着哭腔说:“大人闯祸了,趁着没人发觉,咱们赶紧逃吧。”

“逃什么!人是我杀的,与你们何干?”赵奢黑着一张脸吩咐手下,“把尸体抬上,到平原君府去,放下尸首你们就走,我自己和君上说理!”

赵奢捆着一个门客、抬着两具尸首到平原君府上来“说理”的时候,平原君刚刚回府,而且此时的赵胜正好心气不顺。

赵胜是个谋国之臣,爱才如命,先前魏夫人告诉他堵山下有个叫公孙龙的名士,赵胜就留了意,第二天就带了两名随从,驾了一乘轻车出邯郸西城,到堵山脚下去访贤才。好不容易寻到公孙龙的住处,却是门户紧闭,人去屋空。向邻居打听,才知道公孙龙已于一年前去齐国,入了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是战国霸主齐威王创建,其地在齐都临淄的稷门之外。自稷下学宫建成之后,历代齐王礼贤下士,尊称稷下学士为“大夫”,以师礼迎奉,引得天下名家纷纷汇集于斯,儒、道、法、墨诸家俱至,辩道论理,互相切磋,名家辈出,彭蒙、田骈、慎到、孟轲、淳于髡、申不害诸贤俱出于稷下,名动一时的燕相邹衍也是稷下学宫出身的名士。而齐国的威王、宣王也从这些学士身上获益匪浅,以至威、宣两代齐国如日中天,称霸一时。眼下齐国的国力达于极顶,稷下学宫又有名家鲁仲连、荀况轮流担任祭酒,主持学会,盛名之下,士人学子趋之若鹜,就连赵国的名士公孙龙也投入稷下学宫去了。

访不到贤士,平原君心里不痛快,这贤士投别国也罢了,却偏偏投了齐国,更让他不痛快。别别扭扭地回到府里,刚坐定,家宰李同走了进来:“君上,今天在邯郸西市上,田部吏赵奢杀了咱们府上两名门客,拿住一人,押到府上来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是几个门客在市上贩卖私盐,就被这个田部吏杀了。”

想不到小小田部吏,竟敢杀害平原君的门客!赵胜拍案而起,瞪起眼来吼道:“我府里的人哪个敢动!赵国人不认得平原君了吗!去把赵奢拿来见我!”

“赵奢自己来了,因为君上不在,他已经在府里等了一个下午。”

“叫他来!”赵胜猛拍桌案厉声吼叫,“预备刀斧,我今天就在堂上宰割了他!”

平原君的怒吼赵奢当然听不见,就算听见他也不怕。见君府的家宰出来传他,赵奢毫无惧色,气昂昂地走进来,只见平原君一个人在屋里坐着,面色温和,似乎并没有发脾气。

刚听说有人杀了自己的门客,赵胜怒气勃发,立时要把这人抓来亲手宰了。可就在李同去传赵奢的这会儿功夫,他心里的怒气又平了一大半。

因为平原君已经想起了赵奢是谁。

头年春天孟尝君田文路过邯郸,他手下门客当街杀人,就是这个赵奢领着一帮市井百姓,硬是把几百个齐国门客追杀得满街乱跑,又围了传馆,闹出好大一件事来。当时赵胜就觉得这个勇武粗莽的田部吏很有意思,曾想招他来见,可后来事忙,忘记了。现在这个不要命的莽家伙杀了自己府里的门客,平原君倒又把他想了起来。

门客售卖私盐,是给平原君脸上抹黑,若是被赵胜知道了,也绝不会轻饶他们。赵奢这个人不畏权贵,倒也难得。平原君是个有心成大事的人,为三个不成器的门客而与这样的壮士为难,这又何苦?

想到这儿,赵胜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面色也好看多了,只问赵奢:“你一个小吏,怎敢杀我府中门客?”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君上的仆臣也是一样……”

“我不问这些,只问你怎敢当街杀人!不知律法如山,杀人者死吗?”

“赵奢并不想杀人,是君上的门客拨出凶器来刺我,不得已而杀之,我手下差人和市场中的人都可以作证。”

其实平原君早猜到必是门客动了刀子,否则赵奢不会出手杀人,可嘴里还是故意说:“你说别人持刀杀你?可现在死了两人,你倒无事。”

“杀人者未必就能得逞,”赵奢斜眼看着平原君,冷冷地说,“除非杀人者有君上庇护,能逃出赵国去。”

其实平原君刚才已经把话说得松了,本意是想让赵奢说几句道歉的话,自己也有个台阶下,这样就能大事化小。想不到赵奢不识抬举,竟然讥刺于他,平原君气得一拍几案厉声喝道:“放屁!本君庇护过什么人!”

“去年在邯郸城里杀人的那些齐国人,若非君上庇护,怎么走得掉?”

到这时平原君才明白,原来赵奢脸色凶恶,言语无理,是在怪自己不为赵国百姓出头,反面悄悄放走孟尝君门客的事。

那时赵胜忍气吞声讨好孟尝君,就是考虑到后面算计齐国的事,而这些事自然不能对一个小小的田部吏讲明。可现在五国伐齐大势已成,赵胜又很喜欢这个耿直刚烈的赵奢,一心想把他收到自己门下。既然如此,不妨就把实话告诉赵奢吧。

想到这儿,赵胜换上了一张笑脸:“你以为我当年放走孟尝君是为了讨好齐国人吗?这里自有缘故。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看着赵奢坐下,这才说道,“自赵国立国以来,西有强魏,东有强齐,压得咱们赵国喘不过气来。为了生存下去,几代先王不得不左右奉承,魏强则附魏,齐强则亲齐,给强国做走狗,这日子不好过。好容易熬到今天,西面的魏国被秦国连年攻伐,国力大损,东面的齐国君昏臣奸,国力日衰,渐渐露出破绽来了,可要想推倒强大的齐国,我赵国使不上力,只能等着齐国自己的国政发生变数。上一次孟尝君入秦,几乎被秦人所杀,而齐王也趁机夺了孟尝君的相国之权,所以孟尝君一回齐国,必然引发一场内讧。这时候我们若在邯郸城里对付孟尝君,岂不是因小而失大?”

说到这儿,赵胜瞄了赵奢一眼,见他的神色略有缓和,可仍然黑着一张脸,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还不能彻底说服这条莽汉,就笑着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孟尝君是齐国的贵戚,势力太大,咱们赵国也真是得罪不起他。当今乱世,要想不被人欺负,只有富国强兵才行。赵国地僻民穷,积贫积弱,又没有能臣上将,拿什么和齐国人较量?”

赵胜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赵奢听的。

果然,听了平原君的话,赵奢的一张黑脸顿时涨得通红:“君上这话赵奢不爱听!我是粗人,不懂得军国大事,可赵国虽是小国,却也有地方三千里,带甲三十万,赵奢不怕齐国人!”

听了这话,赵胜忍不住笑了出来:“赵国地方三千里,带甲三十万;可齐国地方五千里,带甲六十余万,你说不怕齐国,容易!你一个人大可以冲锋陷阵战死沙场,充一回英雄好汉。可本君佩赵国相印,要为赵国的三百万子民打算,一言既出,关系多少百姓的身家性命,所以我不能随便说‘不怕齐国人’的话,这你懂吗?”

平原君说的这些话,是自古以来权贵之辈用来哄骗愚鲁百姓的套子话,越是那些坦率刚直的莽汉子,越肯信这些话。

眼看赵奢低头无语,赵胜觉得可以把要紧话说出来了:“强国就是强国,谁都畏惧它的势力,要想不怕强国,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打垮!到如今我不怕告诉你:齐国兼并宋国以后损兵折将,国力大减,孟尝君又和齐王闹翻,出走魏国,策动魏王举兵伐齐。如今燕国已经响应魏国,准备发精兵二十万攻齐,赵国也已答应会盟,楚国态度尚不明朗,但秦国与齐国互相嫉恨,是一定肯发兵的。眼前伐齐虽未商定,然而大势已成,如果一战破齐,赵国东边就不再有威胁,可以高枕无忧了,那时候我想跟你一样拍着胸脯说一声:‘老子不怕齐国’!也就说得出口了。”

平原君一番话说得赵奢目瞪口呆:“伐齐?什么时候?”

“只要秦国参与会盟,估计明年春天各国就可出兵。”

自立国以来,赵国一直是个弱小的国家,在强国环伺之下苦苦求存,虽然在赵武灵王的时候曾经尽力图强,却又很快衰落下来。现在忽然听平原君说五国即将伐齐,齐国一破,赵国必将兴旺起来,这时候赵奢已经顾不得再生平原君的气了:“君上,赵国若要伐齐,在下愿效死力。”

此时赵胜已经认定这赵奢是个将才,若在几天前,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把赵奢举荐上去了。可自从无故被赵王夺去相印之后,赵胜心里悄悄地打上了一个死结,很多事,他不能不多为自己设想一番。像赵奢这样的人才,如果用得好,既是统兵打仗的良将,又是不避刀剑的死忠,把他举荐给赵王,倒不如留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儿,赵胜不接赵奢的话,却悄悄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以前在军中效命,后来因为‘沙丘之乱’避祸去了燕国,还在燕王手下做过官?”

“是,咱在燕国做过上谷郡的郡守。”

郡守,这是个中大夫的差事。赵奢这句话大出平原君意料之外,忙问:“你既做了燕国大夫,怎么又回赵国来做这么个小吏?”

“我去燕国,是因为赵国奸臣当道,不容我落脚。可咱是个赵人,生于斯,死于斯,不能离开故土。听说奸臣李兑死了,我就辞官回赵国来了。至于官职,不在大小,能为赵人办事就行。”

到这时,平原君不由得把赵奢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几遍,赞了一句:“邯郸城里有这样的人,我竟不知,枉自养士三千……田部吏这个差事实在委曲了你,若不嫌弃,到我府里来做个家司马如何?”

平原君是赵国第一权臣,他府里的家宰顶得上朝堂上的一个大夫。要换成别人自然愿意,可赵奢这个人又憨又倔,想也不想张嘴就说:“君上让赵奢做家司马,这是抬举赵奢了。可赵奢知道,有了赵国才有我等身家性命,所以赵奢只知为国效命,君上若能举荐赵奢随军征战,下官感激不尽,若不能举荐,赵奢宁可做个田部吏。”

想不到赵奢说出这样的话来,平原君又是觉得好笑,心里又有点说不清的惭愧。

是啊,有了赵国,才有他平原君,赵国不能强大,平原君三字又有什么份量?自己存了这份私心,想拉赵奢来做家臣,偏偏赵奢却没有私心,这倒真是大丈夫气概。既然如此,还是让赵奢为国效命去吧。

“也好,明天我就奏明大王,为你谋个大夫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