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较 量（二）
“难得你有如此深明大义之心，不必难过都起来吧！”
“多谢大王。”
段梁睿此前就听八喜回禀了，商流火在芳华园凉亭上对澄明几人说的话，此时更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对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说完，转头对着舜锦说。
“诚王爷，嘉慧的嫁妆和封地还有陪嫁的人，还请你归还给舜月。请你派心腹拿着你的亲笔信随行，我会派五千人护送他给南楚王送一封国书，再去嘉慧的封地接手地方事务。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会安排人和陛下详细的谈此事。”
“最好如此！哼！”
诚王爷脸都气黑了，但是也没有办法。诚王府后宅的事，都是洪丽媛一手打理，他从来不插手。只有公主封地上的事，由他派遣心腹打理，这么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
他也就放松了对王府里人的约束，对洪氏故意养废舜月，也就睁个眼闭个眼，没有想到居然阴沟里翻船。就因为这个疏忽，十年的筹谋眼看就要功亏一篑。
他阴毒的盯着商流火，恨不得下一刻就撕碎了她。商流火一点都不惧他，坦然的迎着他的视线，莞尔一笑。
司空燕此时也坐到了她身后的席上。小狼主末邪和图呼都恶狠狠地看着他，司空燕熟若无睹。宫中宴请，多半都是有目的的，宴无好宴人也吃不好。商流火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失去了兴致再纠缠下去。
她趁着岳玄灵出去方便的机会，给青鹞使了个眼色。青鹞立即带着红双和红叶尾随而去。
岳玄灵趁着酒意出来如厕，往回走时，在岔路口的树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等人的娇俏美人。唇红齿白顾盼生姿，鹅黄色的衣衫紧紧包裹着少女发育紧致的身体，一时看的他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偏偏小美人彬彬有礼的上前给他道歉：“大人真是对不住，我在此等候姐妹，没有看到大人过来，可有撞伤您？可要奴家去请个大夫给您看看？”
“无事，不用。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人？”岳玄灵脑袋一热就顺口问道。
“......！”红叶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青鹞从一边上来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贱人，先前仗着诚王妃的势，在世子面前作威作福。今日给你脸参加宫宴，你就又想狐媚勾搭谁？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哼，还不快滚来。”
“大人，红叶告辞。我本是诚王妃送给月世子的丫头，世子的未婚妻不喜我才会如此对我。大人没事就好，我得赶紧走了，不然回去晚了会挨罚。”说完偷偷抹着眼泪转身就走。
岳玄灵看着女子梨花带雨的小脸，男人的保护欲被激发出来。心思一动就拉住了她的手说：“可怜呐？你不必如此，若是你愿意，不如跟着我，也省的在世子府受气。”
“这如何使得？我身份卑贱，不敢连累大人。”女子柔弱的垂头，两手无措的紧紧搅在一起。给人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白皙的脖颈恰到好处的露出来，真是我见犹怜，看得岳玄灵心里一热。
“你只说愿不愿意就行，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愿意。”女子扭捏了一会儿，娇羞的就答应了。岳玄灵心里一喜就拉着人，避到树后又摸又亲，半天才放人出来。
半个时辰后，红双去而复返，红叶却没有回来。商流火嘴角一勾，看着面前恭敬的红双说：“路我已经给你铺好，这场富贵你自己能不能抓住，就靠你自己了。你若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奴婢谢姑娘成全，我愿意。”红双比红叶姿色要好，却不如红叶聪明识时务。但是她比红叶心狠，适合放在王府里利用。
“那好，东西都给你备好了，喝了这杯酒，一会儿我会送你一程。”商流火说完转身就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一脚将人踹倒了大众眼前。
“贱婢，你找死。”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过来，不明白她这突然发作又为了什么？只见商流火不肯罢休的上前拖着嘴角流血的婢女，走到诚王夫妻面前把人往前一推说：“这个贱婢是王妃所赐，流火不能越俎代庖自行处置。不然外人该说我不懂规矩善忌了，王妃还是自己领回去调教吧！哼！”说完把一支不起眼的空心花簪，扔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从簪子的空心里面露出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一旁的红双就软软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回身黑着脸对着高坐上，同样寒着脸的段梁睿，委屈的撇撇嘴就要哭出来：“陛.....下，流火身体不适，请准许......我提前退席。”
“八喜，派人送他们先回去，此事我自有决断。”
“是，大王。”八喜领命带着商流火几个人下去，赶紧去安排人送他们回府。
段梁睿和柏王后，也被她刚才的举动震惊了，众目睽睽之下敢指使舜月的贴身婢女下药，这诚王夫妻是何等的猖狂。
“诚王爷，你夫妻可对此有何解释？”
“事发突然我也不知，我会审问红双，给大王和舜月一个交代。”
“最好如此，退席。哼。”段梁睿也被架起了火气，他虽然知道舜月身边的那俩丫头不是好人，却从来不知诚王夫妻，心思恶毒到了如此地步。幸亏商流火聪慧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哎，大王，虎毒尚且不食子，月儿和那丫头怕是要伤心了？”柏王后跟在段梁睿身后，一边走一边颇为无奈的说。
一众人也知道大王此时大怒，也没有了宴席继续的心情，纷纷起身告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诚王夫妻把这俩丫头放在舜月身边的用意。
商流火果然厉害一眼识破了二人的诡计，还当众还了回来。南楚一众官员脸色精彩纷呈，诚王爷舜锦的脸，从来宴席就没有晴过，这会儿阴的更是要滴出水来了。洪氏脸色煞白，她苦心经营十年的名声全完了。
舜月才不管他们会如何呢？此时她们几人坐在马车上，被陛下派来的卫军护送回世子府。这可是开国以来第一幢稀奇事。一个十六岁的女子，以平民身份博得大王的宠爱，这份殊荣在大秦再没有第二人了。
出宫时遇上岳玄灵派来的人，来跟她说要走了红叶，她痛快的答应。然后悠然带着三个人回了世子府，她就把司空燕叫到了书房。
“司空公子，我希望你我能坦诚相待，这样我才能相信并帮你。”
“你为什么这么说？”司空燕眼神闪了闪，看着她幽幽的问。
“我不敢自诩是个精明的人，但是我不傻。在燕南城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你的为人我也能看个大概。能让你做出如此改变的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但是我也得知道你值不值得我这么做！”
“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司空燕最后垂下头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地说。
“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可以帮你演半个月的戏。期间你不得离开世子府半步，半月后你如果还做不出决定。我会对外宣布你病入膏肓，助你死遁后你何去何从?再也与我无关。你记住你的存在，不能给我身边的任何人，带来麻烦和危险，不然我会比别人对你更可怕。”
“满仓，带司空公子去客房，安排二人伺候着不要怠慢。他在世子府是自由的，但是不得外出和与外人传递消息。表面上他还是我的夫婿，至于府里人怎么安排是你的事。可明白了？”
“是，小姐，公子请随我来吧！”司空燕恭敬地对着商流火行礼后，就跟着满仓走了出去。
回到流光院，她看到荀傲雪抱着眼泪汪汪的小重五，正在耐心的哄着。听见脚步声，小包子迅速的看了过来，看到她的那一刻'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商流火快步走到他跟前抱过来说：“哎吆，宝贝，想娘亲是不是？娘亲也想小五儿呢？小乖乖，娘亲以后会尽快回家陪你！啵！”接着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都坐下，我有事说。对司空燕你们平常客气点就行了，他以后住客房。他不善交际和言谈，只要他不出府不和外人私传消息，我不会为难他，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三人心里之前一直憋着的那股郁气，听了她的话后终于散了。
“从今天起吩咐府里的护卫打起精神，为了帮大王顺利查清嘉慧公主枉死的真相，我们做了很久的安排。现在已经基本清楚了，就是城王舜锦和洪氏联手设计的。我坏了他们两口子十几年的筹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每日外出都要带好人手，不去陌生人少的地方。也不要接触陌生人的靠近，每日安排人巡夜。现在鬼戎和日麦两国可能都与舜锦有合作，我们就得提前防备。平日你们外出，按时出门也要按时回家。有事及时派人回禀，以免被人钻了空子。无事不要随便外出，免得我担心。
我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做完了，把红叶送给南楚太常岳玄灵做妾，他是南楚王的人。红双也送回了诚王府，这俩人以后我还有用。
而且乔嬷嬷带来的四个人，会被送到她们身边当差，随着南楚使团回到邺城，发挥他们更好的作用。若是陛下需要，计划实施顺利，我和世子可能会去公主的封地住一段时间。
舜锦可能利用公主封地做了一些什么事，不过南楚王不知道。我会争取让澄明带兵去公主的封地，公主带去南楚的一千八百人，他们也有妻子儿女和父母兄弟，也在等着他们回来团聚，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
阿雪就在家照顾门户和生意，等我们回来。燕南城的事我已经安排给了四顺和淳于疆，暂时不用太操心。之前瞒着你们，是因为诚王爷夫妻，善于经营自己的名声，没有足够的证据，计划难以实施。
现在利用朝贺的机会，各国的大臣都参加，利于我们行事。我把这夫妻俩伪善的面目撕破，在舆论上我们占了上风，再做什么就不会被动。但是也容易使他们狗急跳墙，采取极端手段来报复我们。所以我才告诉你们，好让你们心理提前有个准备做好防范。”
“哦，好。”
三个人这才明白之前商流火，一直不说的原因，原来是用心良苦。澄明心里的疑惑也得到了解释，舜月多少是知道一点事情的真相的，所以他并不惊讶。他这个大而化之的性子，有时还真是让人无语，一点也不担心商流火会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