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陈肃强打电话说想过来看看他们新租的房子,徐雅的心不免有些狂喜。看来还是有戏,于美国分居两处生活跟国内是不可类比的,成本翻出几倍,早期受过留学苦的陈肃强是不可能不考虑的。陈肃强那时突然说要离婚,这对于徐雅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倒不是说这男人有多优秀和金贵,而是徐雅实在很不愤在她眼里一钱不值的老公居然还会闹婚变,真是颜面扫地。徐雅晕头转向,急急忙忙订了机票,就赶了回来灭火。在这个离婚电话之前,陈肃强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所以徐雅上飞机之后,反倒镇定了。想男人可能不过用雕虫小技骗她和儿子回美国而已,为此她开始后悔没有好好地收拾行李,没有等她处理好本来打算处理的事情再回美国。
在为自己失态而懊悔的同时,徐雅心里也不断地暗自埋怨陈肃强:“真是的,还真把他当根葱了,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天没有教训,真上房揭瓦了,还敢提离婚,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陈肃强并没有给徐雅这机会,来肯尼迪机场接他们母子,正眼也没有看她一眼,更别提说话。图图有一年多没有见到陈肃强,有些认生,缩到徐雅的身后,偷偷地打量着陈肃强。徐雅连哄带骗也没有让儿子出来叫爸爸。陈肃强早就失去耐心,拎起行李一个人往机场外走。徐雅牵着儿子默默地跟着,心开始忐忑不安。
等他们上车坐好,陈肃强终于开口说话:“你是要去你哥那吗?”
徐雅的心又是一沉,她定了定神,答道:“我们去你那里,哥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呢。再说哥租的房子也不大!”
陈肃强没有再说什么,徐雅长舒了一口气。只是更出乎她意料的在后面,陈肃强把车开到了一家小旅馆,递给她门卡。看来一切他早已都精心算计好。徐雅闪过不下车与哭闹一场的念头,但马上又给自己按了下去。这一路的颠簸她着实有些累了,何况敌情也没有摸清楚,不能轻易把底牌亮出。她接过门卡,平静地说了声谢谢。
住旅馆的这几天,陈肃强一点音讯也没有,徐雅可没有闲着。她联系了所有她和陈肃强认识的人,开门见山:“陈肃强要和我离婚,你们知道什么,直说吧!”弄得本来想置身度外的朋友都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已经确认的,未经证实的稀里哗啦全抖了出来。
徐雅也算弄得明明白白,真是自己把陈肃强送了出去。徐雅带儿子回国住,当时租的一室一厅的公寓也到期,便建议陈肃强退了公寓,找个离公司近点小房子租。回国后陈肃强向她汇报租了私人房子的一间卧室,四百块。这价钱在纽约赶上大熊猫了,遍地难寻。徐雅满意极了,想着比以前租公寓省了整整一千多美金。倒是徐雅大学同学听说有些不忿:“你老公好歹也算个白领一个,怎么整得和难民似的,还要去租别人一间卧室,共用厕所和厨房?”
徐雅有些受伤,要知道这些信息她绝对不会和国内亲友分享的,因为同学也在美国生活,知道国人在美国生活的疾苦,所以才告诉她的,可是怎么这么说呢?徐雅也有些生气,同学不就是二次投胎投得比较好吗!想当初读书时,还经常借自己的衣服穿,不过是飞出了农村的鸟嘛,以为飞到了美国就变金凤凰了?同学老公也没有比陈肃强多赚多少,但他们生活在东部乡下,房价便宜,可是他们那农村和我们纽约可以相提并论吗?
“是啊,可是这纽约地区的房价,是你们那里四倍都不止,又偷不到,抢不到,我们只有省着克扣自己。”徐雅幽幽地说。
“那倒也是,房东是什么情况?”同学听出了徐雅的不快,觉出有些失言,赶紧补祸。
“管他什么情况,我租房交房租而已,又不是找租客,还要担心拖欠房租破坏房子!”徐雅仍然没有消气,调调还是鼓鼓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房东的家庭状况也很重要,要是单身女性,危险性就很大了。”同学好心地提醒。
“我家老公没有你老公英俊潇洒,自然会省却我这方面的烦恼。”徐雅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想:你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公!
现在看来,徐雅的自信太盲目,同学的话也不无道理。男人出轨与老婆长相是没有必然关系的,和环境的关联倒是很大。陈肃强的房东是单身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开了个小服装店。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滚床单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陈肃强不仅和房东,还和她两个孩子也相处融洽,朋友经常在各处看到他们四个身影,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们是正牌一家四口。
了解部分事实之后,徐雅有胃口倒尽、大失所望的感觉。徐雅也不是没有了陈肃强不能活,只是她绝不允许离婚是他先提出的,她尽量保持镇定:“麻烦你们全去劝劝他,我和他终究是原配夫妻,风风雨雨也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儿子这么小就没有爸爸。”
“那是,那是,我们会去劝的。”大家都觉得有些义不容辞。有些本来就替徐雅不值的朋友更是义愤填膺地接下任务。
徐雅安顿好了这边,就开始责怪哥哥,怎么这么大的事,一直也不给她透漏点风?哥哥冤枉得不得了,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就没有责任了,你也不想想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徐雅仍然不依不饶。
哥哥暗自抹着冷汗,这个自小给父亲宠坏了的妹妹,是经常对他蛮不讲理的,还幸好妹夫不是他给介绍的,否则徐雅肯定要剥了他的皮,事到如今这局面,哥哥也不愿见到的:“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先帮找个房子住下,我不能总住旅馆里吧,孩子也要上学什么的,你再去探探陈肃强的口风。”哥哥接了任务马上照办,告知她陈肃强听他说了半天也只憋了一句话:“大哥,我们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了!”
徐雅纵有千般怨气,也没有个发的地方。这几天也忙着要安定下来,陈肃强对她来说如人间消失了一般,现在说要过来看看,徐雅想有没有可能大家的劝说起了一定作用呢?她望着窗外正在飘的春雨,心好像那被雨凋零的花瓣一样,没有了着落,不由得冒出来了眼泪:想我徐雅,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当年追求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千挑万选如此花眼就拣了个漏油的灯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