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网络空间俄语规范问题及相关政策
俄罗斯近年来网络发展迅速，据权威市场研究公司Mediascope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5月至2019年5月俄罗斯网络用户数量从8773万增长至9586万，居欧洲首位、世界第5位，与2017年相比增长9.27%。[1]移动网络的兴起也为俄罗斯网络的普及与发展注入了活力，据统计，截至2019年10月，69.4%的网民选择使用移动设备上网，相比2018年10月增长12.4%。[2]
网络技术的完善和进步保障了人们对信息的需求，日益便捷的信息获取渠道影响着自然语言传播的途径，也改变着人们的交际方式。网络交际具有虚拟性、随意性、即时性等特征，网络的发展一方面能够丰富交际主体的语言表达方式，激发语言活力，以一种非常规的形式不断地反映着发展中的现实；另一方面则导致“语言变项”的出现，鲜活的语言需要不断更新，具有创新品格的语言往往很难保持语言的纯洁性。[3]保障语言纯洁性的官方行为主要为树立语言规范，主要实现方式为语言本体规划。
俄罗斯网络空间中最主要的语言为俄语，虽然官方未公布俄罗斯网络空间各种语言使用率分布的情况，但俄语在全世界网络空间影响深远，基于世界范围内网页内容动态实时统计，截至2020年1月，俄语在全球网络空间占比7.7%，居世界第2位，仅次于英语。[4]虽然英语是世界普及度最高的语言，但是在俄罗斯网络空间则受到一定的限制，这与俄罗斯人的英语能力有关，2019年EF EPI（英孚英语熟练度指标）显示，俄罗斯公民英语熟练度指数为52.14，列世界第48位，低于欧洲国家平均水平，[5]俄语在俄罗斯网络空间高度的普及值得为此开展系统性研究。
一 网络新词：研究网络空间俄语规范的基础
语言在不同媒介物的负载、传递中会产生各种变异，会出现各种分歧，这些语言变项的出现是语言使用与发展中的常态。[6]语言规范形成的工作程序是收集语言变项、研究语言变项和选择语言变项的过程。
一方面，无论何种语言，新词是网络空间语言特征最鲜明的“语言变项”，词汇易受外部因素影响，网络新词的出现不仅是互联网发展最直接的产物，也是俄语在网络空间最具活力的“语言变项”；另一方面，人们借助网络浏览网页、开展社交、分享知识等信息交互过程主要以文字形式呈现，信息的接收与发送集中表现于语言的词汇层面，因此词汇是网络空间语言体系的基本单位。综上，对于“语言规范”问题的研究需要以“语言变项”的研究为起点。
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在各年龄段中，12～34岁群体中习惯每天使用移动设备上网的人数比例已达九成。[7]这一年龄段人的思想最活跃，虽然语言习得能力处于上升期，但个人言语特征尚未完全固化，他们善于吸纳各类新鲜事物，特别是语言创新力相比人生其他阶段处于最高水平，是创造俄语网络新词的主要力量，其构成方式多种多样，极大丰富了俄语的固有词汇，主要分为以下三种类型。
第一，借自计算机专用术语或各类俚语。这类词在网络语言中占绝大多数。借自计算机专用术语的俄语网络语言主要来自英语词的意译或直接音译，如：чат（聊天），ннтернет（因特网），компьютер（电脑），драйвер（驱动器），программер（程序员）分别由英语词chat，internet，computer，driver，programmer转写而来。而мышь，корзина，окно等词，则是根据英语中的mouse，cursor，windows等词的原意直接翻译成俄语。还有一部分词是由俄语固有词派生而来，或是由俄语旧有词的变体形式构成，或是直接赋予旧词新义，如：регить（注册）源自регистрировать，дока（文档）则由документ一词截短构成，又如бродилка（浏览器）来自动词бродить（徘徊、游荡），искалка（搜索引擎）则来自动词искать（寻找）。旧词新义的现象在网络语言中非常多见，如пилюлькин 原义指小药丸，但在网络语言中可用来指代杀毒程序，дыра原义为窟窿，网络语言中则指代应用程序漏洞，голова原义为头脑，网络语言可指代电脑的处理器，железо原义为铁制品，现在则可指代电脑硬件，память原义为记忆，现在可用来指代电脑内存。还有一部分词则诞生于使用网络交流的青年人中，他们创造出了一部分网络语言，一方面为了使交流变得更加迅捷、高效，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表明自己能够熟练使用网络的能力，同时展示自己充满个性的语言特点，如ламер用以称呼“认为自己很在行的电脑新手”，превед其实就是单词привет（你好），其发音的变化就是为了突出使用者的语言特点，类似的还有чё（чего怎么了），вщё（всё全部），ищо（ещё再来）等；除此之外，还包含许多由多个词构成的俚语型缩略语，这种词的出现也是为了提高网络交流的时效性和便捷性，如ППКС 取自 подписываюсь под каждым словом（所言极是，完全同意所说之话）句中的单词首字母，类似的形式还有ЕМНИП—Если мне не изменяет памят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ЕВПОЧЯ—Если вы понимаете，o чём 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等。
这些俚语化的网络语言既体现了使用者对网络的熟悉程度，也体现了他们使用网络语言的习惯和喜好。网络中广泛传播的新鲜词语无疑丰富了现代俄语，充分体现了俄语在社会环境变化中的发展，但网络语言是在一定范围内使用的语言形式，其本身所具有的非普遍性、非通用性会使不经常使用网络交流的人无法理解这些网络新词的含义，如，Вчера у себя на машине жука поймал.（Вчера у себя в компьютере я вирус обнаружил. 昨天我在电脑里发现了病毒）。
第二，俄语固有词与英语词结合构成的新词。欧美国家的网络和电脑技术发达，越来越多的新词应运而生，这些英语新词传播广泛，并迅速被网络使用者所接受。为了让更多的人理解并接受这些新生词的意义，一些网络使用者往往将它们与母语相结合，因此用这种方式构成的网络新词在网络语言中所占比重较大。例如e-почта（电子邮箱）就由英文字母e和俄语单词почта（邮局、信箱）结合构成，CD-ROMный（光驱的）则是以英语词CD-ROM为主，其后加上俄语形容词的后缀和词尾ный构成一个全新的俄语单词，FTP-сервер（FTP服务器）则是用英语缩略词FTP和俄语单词сервер（服务）组合而成，MIDI-контроллер（MIDI音乐播放器）则是由英语词MIDI和俄语单词контроллер（控制器）组合而成。
第三，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的组合。这种类型的新词充分发挥了网络使用者的创造力，将字母与数字相结合构成新词，而且新词从发音上也与其本源词保持一致，如4U-для тебя（给你，为你），10X-спасибо（谢谢），B4—раньше（之前），66—до свидания（拜拜）等。
从以上列举的网络语言类型可以看出，俄语网络语言虽以书面形式体现，但毕竟是一种个性化、随意性较强的交流形式，除专业性词语之外，大部分网络交流中使用的语言其实更接近口语的表达形式。网络交流的时效性和便捷性使网络语言在使用方式上具有非正式性、无准备性、简略性和易于交流的特点。
上述词语创新现象是俄语网络空间最大的特征，也是最具活力的“语言变项”。但该现象是否符合语言规范，仍有待商榷。这一问题不同答案的分歧在于对“语言规范观”的解读上。
二 网络空间俄语的不规范现象：违背语言发展规律
国内学界将“语言规范观”大致分为“纯洁观”和“选择观”两种，“纯洁观”认为需要树立语言运用的典范，并以此起到对社会语言生活“匡谬正俗”的作用，强调消除词语、结构等方面存在的“许多不能容忍的混乱状况”，通过纠正这种现象，建立起正确运用语言的严肃文风。[8]“选择观”则认为历史上不同时期的语言变项会同现在共时的平面上，根据语言结构系统的发展规律和语言与社会的关联规律，分别通过利用“自组织机制”的自身整合和社会进行的语言规范化进程，对各语言变项做出选择，[9]因此语言发展规律则是语言变项是否适宜的评价标准。
俄罗斯语言学家也有类似的探讨，从语言规范的性质角度将俄语的语言规范分为两类：一是必须遵循的规则；二是任意变化的规则。前一类指的是使用俄语时必须遵守的那些规则，如名词变格、动词变位、语法范畴的归属等；后一类则是指那些在修辞或词语上出现的非单一的表达方法，由于这种表达的非唯一性，人们在运用语言时会出现言语类错误，即修辞性错误。依据这种观点，俄语中那些必须遵守的运用原则应该是没有变化的。但是笔者发现，网络空间中俄语的变化不仅仅发生在后一类语言规范中，在前一类即那些被称为“语言本身基础”的规范中也出现固有规范动摇的现象，这类情况相对于言语类错误而言更需要加以重视。
可见，俄罗斯学界认为两种观念是相辅相成的，而国内学界的“纯洁观”和“选择观”之间则存在诸多矛盾。
笔者赞同“选择观”，由于语言存在于语言生活中，人们在包括网络空间在内的各种场合运用并创造着语言。使用者们往往为满足快速和便捷交流的需求，或实现使用者标新立异的心理期望，创造异乎寻常的语言变项，相比语言规范存在偏差，不规范的语言现象就在所难免，众多语言变项中符合语言发展规律的形式也终将进入“备选”行列，在进行选择后，还应留有余地，在选择、规范之后还应及时观察，对不合适的应及时调整。[10]
“语言规范”这一概念存在双重理解：一方面，从事物范畴来看，指的是具有规范性的语言文字标准；另一方面，从行为范畴来看，指的是为使语言文字及其运用合乎规范而采取的各种举措。[11]无论从何种视角分析，“语言规范”都是为优化语言环境、美化语言生活、净化语言生态、强化语言能力，人们通过筛选最佳语言变项的方式所做的批判性实践。
本文搜索了域名为.ru（俄罗斯）的网络媒体、社交软件、互动讨论区等平台的各类语料，并就其中不符合语言规范的表达形式做一总结。
（一）构词方面
（1）虽然使用了语言经济原则中的凝缩法和截短法，却不遵循固有的规则，所以出现一些不规范的词形，如：将естественно截短写成есс-но（自然如此），здравствуйте缩略成三个字母的здр（您好）；（2）模仿外来语进行构词，例如经常出现在中文中的“某某门”的表达方式，其实早已出现在俄语中，ирангейт（伊朗门）、израильгейт（以色列门）、Кремлегейт（克里姆林宫门）之类的词在新闻报刊语言中屡见不鲜，这种构词手段让人难以理解单词词义；（3）本来应将外来词完整翻译成俄语词，但为了方便使用，却构成英俄语字母混用的词，如e-почта（电子邮箱）、CD-ROMный（光驱的）、FTP-сервер（FTP服务器）、MIDI-контроллер（MIDI播放器）等；（4）利用俗语和俚语词缀构词，如以-ух（а）作为后缀构成许多新词порнуха（色情读物）、джазуха（爵士乐）、чернуха（黑暗现象）等，由于这些词构词不规范，不仅造成人们对词义的理解困难，还会让构词低俗化的趋势逐渐蔓延；（5）使用缩略词构成名词或形容词，常见的如Чернобылец（切尔诺贝利事件的受害者、参加清理核爆炸事故后果的人），мидовец（外交部人员，МИД），эсэнгэвский（独联体的，СНГ）和зюгaновцы（久加诺夫追随者）等；（6）直接模仿外语进行构词，如экономикс，就将英语单词的复数表达形式-s变为俄语字母-c，直接构成俄语复数形式，这是完全违背俄语词形变化规则的。
（二）书写方面
（1）为使交流便捷，网络使用者往往直接使用口语发音进行书写，例如чё-чего，шо-что，не за что-незашто，у меня-у мя，всё-вщё，ищо-ещё；（2）为加强语气故意打错字，如：привет-превет（你好），шестнадцать-шешнадцать（16），автор-аффтор（作者）；（3）大小写不规范的现象，如Новый год（新年）首字母不大写，变成новый год 等；（4）单词变化形式不规范的现象也在增多，例如单词люди的复数五格形式应该是людьми，现在却经常见到людями的形式。
（三）词汇搭配方面
（1）乱用前置词。例如“在网上”正确的表达是в Интернете，但现在常见到на Интернете的形式；（2）随意扩展俄语单词接格形式，如тоска по родине（思乡）这种表达形式在俄语中完全没有问题，但出现了тоска по прошлому（怀念过去）这种形式，而该词组正确的搭配应该是тоска о прошлом，类似这种接格形式的随意扩展说明语言使用不规范的程度在加深；（3）词汇搭配错误，例如：динамический ход（生机勃勃的进程），присутствие драйва（驾驶的到来），восстановление микротрещин（恢复显微裂缝），Ситуация в Чечне меняется со всей принципиальностью（车臣的状况发生了具有原则性的变化），对于这些本就不可能搭配出现的词组到底该如何理解其义？也许就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了；（4）外来词词义的错误使用，如：俄语将外来词раут的词义解释为“招待宴会”，但在某些新闻报道中该词却有了新的含义：«... моментально совершила собачий раут-после дефиле изящно подала лапу，принесла в зубах тапочки.»，这里的раут和ритуал（宗教仪式）成了同义词。
（四）句法方面
（1）为了满足快速交流的需要，网络语言中经常出现将完整句子过度简化的现象，例如это хорошо被简化成эт-хрошо，чего-нибудь变成了чего-нить，я же тебе говорю！则被简化成я ж те грю！等；（2）一些固定句型的改变，一些人觉得“Что нам делать？”“Что нам надо сделать？”这类句子写起来太麻烦，而逐渐倾向英语的说法，将句子改为“Что мы делаем？”的形式；（3）俄语有些词序不能随意改变，否则会导致整句话意思的改变，但是网络中这类不符合规范的句子越来越多，如быть的随意前置现象：должен был уйти，можно было уйти这类句子中的был，было被前置，经常会看到“был должен 100 рублей”“был готов к экзамену”等，此类句式完全不符合俄语语法规则。
笔者发现上述所列举的绝大多数语言不规范现象均不符合俄语发展规律，特别是照搬外语模式、词义扭曲、文字游戏等形式虽符合语言经济简化原则，但得不到语言结构系统上的学理支持，违反社会意识，减弱了语言与现实社会的关联。
三 网络空间俄语规范化：兼顾引导与治理
当语言生活中出现紊乱现象时，需要动用社会之力，使语言生活恢复到有序状态。语言规范化是语言良性发展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是基于语言发展规律，依据语言生活实际，通过人为方式收集语料，研究、对比、甄别各类“语言变项”而做出选择并推广于众的过程。网络空间语言规范化是时代发展提出的新问题、新挑战，在具体实践中需要一方面树立健康有序的网络语言环境样板，以示范效应带动政策引导；另一方面，加强网络空间语言使用的治理力度。两者间密不可分，彼此关联：政策引导的最终实现方式则是网络空间语言治理；网络空间语言治理需要立法，立法也是政策引导最有效的措施。
（一）树立健康有序的网络语言环境样板，以示范效应带动政策引导
政府通过干预、规划或管理的方法，以通用语的推广和规范化、文字规范和标准制定、科学技术术语标准化等形式，来改变或影响语言实践的具体行为。[12]
俄罗斯政府通过提高全民知识文化素养、建立规范的线上信息域和开发线下语言资源的方式加强引导，以期最终构建相对健康文明的网络空间语言环境，具体做法如下。
1.充实各类网络规范阅读资料
俄罗斯出版社《俄语词语》网站上的调查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12月31日，该网站的电子书下载量达到3463次，58%的人喜欢阅读电子书，35%的人认为两种阅读方式都有一定效果，只有7%的人比较倾向于阅读纸质图书。俄罗斯网站metro.ru上发布题为《2016年俄罗斯公民文化水平状况》的文章，该文是网站metro.ru与俄罗斯其他几个大型网站的合作成果，问卷调查结果表明，99.4%的15岁以上的俄罗斯公民能够正常进行读、写，超过40%的俄罗斯公民会借助词典查阅生词，规范词语使用，其中60%的人更喜欢使用电子词典类资源。对俄罗斯公民单词掌握量的统计可以发现，一般俄罗斯人在生活中积极使用的单词大约有3000个，俄罗斯学生掌握的单词一般是2000～5000个，成年人掌握5000～8000个单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掌握超过10000个单词，而精英阶层则能掌握接近50000个单词，这个数据较几年前有所提高。俄罗斯专家根据数据提出了一些提高民众文化素养的建议，其中包括鼓励人们多使用现有的权威的电子资源，利用网络尽可能增加阅读，等等。应该说，在俄罗斯政府的积极推动下，利用网络资源推行俄语标准语具有一定的成效。
2.制定并实施《国家支持与发展阅读纲要》
2006年11月俄罗斯联邦出版与大众传媒署就同俄罗斯图书联盟共同制定并发布了《国家支持与发展阅读纲要》（以下简称《纲要》），在普京总统宣布2007年为世界“俄语年”的同时，该计划正式启动。《纲要》分三个阶段实施：2007～2010年为第一阶段，建立支持和发展阅读的组织机制与基础设施；2011～2015年为第二阶段，对基础设施进行系统加强；2016～2020年为第三阶段，进一步发掘《纲要》实施的潜力，实现快速成长。在《纲要》实施过程中，俄罗斯政府给予大力财政支持，举办多项推广活动，在国内举办书展、图书节、读书比赛、出版图书等，在境外举办俄语年、国际书展主宾国等活动。
3.整合网络资源，建立规范的俄语线上信息域
就目前的社会发展状况而言，网络是能最先反映语言使用状况及问题的媒介，网络语言的活跃度对传统语言的冲击力度显而易见。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学者开始关注互联网传播中俄语逐渐自由化、不规范的问题，越来越多的网络使用者也希望能够借助各种网络平台，更加便捷、迅速地解决语言使用上出现的各种问题，希望由专业机构定期对“网络语言”进行规范，解释新的语言现象和标准，规范新词的使用，以适应社会飞速发展的需要，所以网络语言政策也必将会成为国家语言政策制定的内容之一。
俄罗斯政府意识到，要建立面向如此庞大使用群体和拥有庞大数据资源的俄语信息域，必须由政府出面积极推进并构建正规的、利于大众学习俄语语言和阅读文学作品的网上电子资源系统，除此之外，还要推广使用新信息技术研制和开发的电子俄语语言和文学教学等参考资料，如电子教材、电子教学参考书、多媒体学习资料、电子词典和电子百科全书等。2000年，在俄罗斯联邦新闻出版、广播电视和大众传媒部（2004年，取消该部，重组为俄罗斯联邦出版与大众传媒署）的支持下建成的ГРАМОТА.РУ网站正式开放。在2013年1月13日俄罗斯“出版日”当天，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为俄联邦政府奖金获得者—ГРАМОТА. РУ网站的主席颁发了奖杯，并对该网站给予了高度评价。现在广泛使用的academic.ru网站也具有很高的权威性，它涵盖了俄罗斯语言、经济、历史等各个领域的网络电子大百科词典，其中包括内容详尽的俄语词典以及俄语和多种语言的双向翻译词典，内容准确、翔实、专业性强，使用者众多。此外，各种经典的纸质版词典也已转变为电子词典，如словарь Ушакова，словарь Ожегова，словарь Даля，словарь мультиран等。越来越多的网络使用者通过广泛使用的俄语搜索引擎yandex.ru，rambler.ru下载俄语电子书、电子词典、俄语电影和音乐等资料。
4.积极开发线下语言资源，组织研究机构编纂词典
科学院等研究机构一直被视为学术界的权威，苏联时期，这些机构在俄语规范方面进行了大量工作，编纂了至今仍具有极大影响力的БАС、МАС和一些语法书，当然，这些工作需要国家财政的大力支持。然而在转型时期，随着社会政治经济体系的变化，科学院的相关工作陷入困境，几乎得不到国家的经费支持，科研规模大幅缩减，一些核心科研人员因生活所迫放弃科研工作。近年来，随着俄罗斯经济的复苏，政府开始重视这一问题，在颁布巩固俄语地位和纯洁俄语相关法令的同时，充分发挥科学院的权威优势，投入充足经费，组织科研人员对出现的语言新现象进行研究和论证，编纂规范的普及性质的新详解、百科和修辞词典，如同义词词典、谚语和俗语词典、文学词典等，这些词典不仅包括对规范词语的解释，还增加了一些常用的普通术语和新的科技词语。
（二）加强网络空间语言使用的治理力度
良法是善治之前提，应充分考虑当前网络空间的特点和网络空间语言的使用规律，不但要将语言的形式及内容失范同时纳入规范范畴，还要明确执法主体和相关部门职责，增加处罚条款的刚性和力度，以增强执法效力。[13]
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俄罗斯政府对于网络空间语言规范的管理工作具有明显的滞后性，政策力度不足，效果欠佳，难以满足发展变化中的语言生活需求。
由于苏联解体初期社会动荡，经济萧条，政治不稳定，直到2005年联邦政府才出台《俄罗斯联邦国家语言法》（以下简称《联邦语言法》），并以此来规范人们的语言行为。《联邦语言法》的颁布将俄语规范化工作提到新的高度，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参赞玛纳斯曾在中国国家语委主办的“国家语言政策国际论坛”上指出，俄罗斯政府所采取的一切举措、制定的一系列语言政策是为了保护本民族语言——保持俄语的规范性和纯洁性以及对俄语的推广。但是，《联邦语言法》并未正面回应信息化时代出现的网络空间俄语形式与内容失范问题，以及责任主体等相关内容。
《联邦语言法》主要对不符合俄语传统规范的外语借词的应用范围进行了限制，并对现代俄语的应用范围、方式等提出了具体要求：在公文撰写、刑事诉讼、行政诉讼和民事诉讼中必须使用现代俄语标准语；使用作为国语的俄语时，禁止使用俗语、蔑视性言语和辱骂性言语；在俄语中存在与外来语词义类似的俄语单词时不允许使用外来语，如果俄语中没有与外来词相应的单词则另当别论；不允许使用不符合现代俄语标准语规范的词语和表达形式，等等。[14]
2014年俄罗斯政府对《联邦语言法》进行了修订，重点对现实生活中俄语作为国语在传媒、艺术、教育等领域的使用范围、公民在维护国语地位方面的义务、健全俄语使用方面的司法管理机制等内容予以了补充和完善。[15]
不难发现，俄罗斯官方并未对网络空间俄语语言规范加以足够重视，未在立法层面取得实质性进展，网络空间语言的治理力度还比较缺乏。治理环节的缺位无疑会影响构建健康有序的网络空间语言环境效果，语言不规范现象可能会更加严重，甚至会降低社会文明水平，引发社会矛盾。
当然，在网络空间中保持语言规范仅靠政府和社会团体的干预和管理远远不够，还需要语言使用者和学习者的自觉遵守。对于俄语使用者而言，每个人都要保持对俄语的使命感和责任，注意自己的言语规范并对自身的言语规范进行有意识的控制，尽量使用权威机构发布的规范语言，不盲目接受和使用网络中出现的语言新现象，尽量避免外来词的滥用。对于俄语学习者来说，要认真学习规范的标准俄语，对那些在语音、词法、句法、书写和修辞等方面出现的俄语不规范现象要坚决予以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