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研究(第1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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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早期附属选举名单和共产主义政党合作

阿拉伯居民(或者也称作巴勒斯坦裔以色列人)在1948年阿拉伯人大流散(al-Nakba)时期作为难民在约旦河西岸、加沙和周边国家出现。[4]在1947~1949年阿以战争之后,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没有建立,原先英国托管的巴勒斯坦人的家园被以色列、埃及和约旦分割。其中以色列境内超过70万阿拉伯人被驱逐或者从自己的家园流散[5],超过当时巴勒斯坦人口总数的80%,剩下的20%(大约15.6万人)继续留了下来。[6]留下的人被迫与原本整体的巴勒斯坦群体分离,最终成了以色列居民。从那时起,他们的政治命运自然而然也成了以色列国内政治的一部分。1945年英国托管时期制定的紧急保护条例依然适用,在1950年以色列政府创立了军事戒严体制,严格限制以色列巴勒斯坦人的言论表达、政治运动和活动组织等。显然对于以色列居民这一新的标签他们也更多地表示排斥和拒绝。除内部因素外,区域环境还影响了两个社群的关系,阿拉伯国家对以色列的敌对行动、对巴勒斯坦难民问题的处理,泛阿拉伯和巴勒斯坦民族主义的发展、军事政变及阿拉伯国家政权更迭,以及大国对以色列和以阿冲突的立场都在塑造阿拉伯人与犹太人之间的关系方面发挥了作用。[7]两者之间的早期关系陷入了疏离和敌对状态。当然,早期的犹太复国主义政党不会接受阿拉伯人加入他们的行列。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创建了附属的选举名单,被称为“阿拉伯派系”,其中大多数包括被安全部门视为“忠诚”的哈姆拉头目(hamula)。[8]其中一个例子是大众阿拉伯集团(The Popular Arab Bloc)。该集团是由左翼的犹太复国主义政党联合工人党(也称为Mapam)在选举前三个星期才成立的。该集团获得了2812票,未能超过赢得席位所需的1%选举门槛(4347票)。[9]与大卫·本-古里安赞助的另一个少数派,即与以色列地工人党(Mapai)有关的拿撒勒民主党(Democratic Party of Nazareth),获得了7287票,赢得了唯一一个阿拉伯政党的席位。[10]因此,犹太复国主义政党作为阿拉伯人表达政治关切的功能有很大的局限性。对于阿拉伯人来说,这些战争难民的领导也混乱无序,加上以色列对阿拉伯人的严格军事控制,因此,最初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他们捍卫自己的权利,更不用说独立组织任何政治活动了。

有一个例外就是共产主义政党,即以色列共产党或马基(Maki),其目标包括确保以色列阿拉伯人有相对平等的政治参与权。共产党的成立起源于反犹太复国主义的犹太移民。由于这个基础,它得到了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支持。这个双民族政党在1943年瓦解为一个犹太人政党巴勒斯坦共产党(Palestinian Communist Party)和一个阿拉伯人政党民族解放联盟(National Liberation League,简称,NLL),两部分于1948年再次合并,组成了马基。[11]犹太人和阿拉伯共产主义者之间的团结是建立在亲苏维埃马克思列宁主义社会秩序基础上的,该社会秩序拒绝了犹太复国主义,但支持联合国的“自决”划分(即两国方案)作为解决民族纷争问题的办法。[12]在1949年的第一次以色列议会选举中,马基成功获得了4个席位,其中一位是阿拉伯政治家陶菲克·图比(Tawfik Toubi)。[13]实际上,马基的许多领导人是犹太人,一半选民是犹太人。该党还是拉卡(Rakah,新共产主义者名单,现在是共同名单的组成部分)的前身,由亲巴勒斯坦派别(主要在1965年由阿拉伯人组成)分裂出来。承诺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这两个政党追求的最终目标都是“在以色列建立社会主义政权”。[14]在第六届以色列议会选举中,拉卡成为与马基竞争的对手,最终拉卡赢得了3个席位,而马基仅获得1个席位。[15]由此可以看出,拉卡的建立对以色列阿拉伯政党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这象征着巴勒斯坦人开始独立经营一个属于自己的政党。1965年后,拉卡的原则规定是,“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之间的公正与持久和平”必须“建立在相互承认两边人民自决权的基础上”,[16]强调双方人民的平等权利。 这表明,阿拉伯政党的最初利益诉求是与西岸和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人的利益紧密联结在一起的。共产主义价值观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阿拉伯身份带来的政治障碍。六日战争前一年(1966年),针对以色列阿拉伯人的军事政府的管控也有所松弛。[17]逐渐松弛的外部环境大大降低了以色列阿拉伯人政治参与的门槛和难度,这也是以色列阿拉伯人开始真正参与到以色列政治事务中的转折点。

早期以色列境内的阿拉伯共产主义运动深受阿拉伯国家共产主义运动的影响。继1959年在阿拉伯世界之间由伊拉克领导人阿卜杜勒·卡里姆·卡西姆领导的亲苏联阵营与民族主义者埃及总统加迈勒·阿卜杜勒·纳赛尔的泛阿拉伯阵营之间发生裂痕之后,马基的内部关系也紧张起来,一群年轻的阿拉伯知识分子从中退出。[18]从马基中退出的知识分子成立了阿拉伯运动(Arabic Movement),也称为“al-Ard”(意为“土地”)。根据政治历史学家大卫·麦克道尔(David Mcdowall)的表述,该党的目标包括在以色列的巴勒斯坦人享有完全平等的权利,以及重建统一的巴勒斯坦民族身份,其思想受到泛阿拉伯主义的极大影响。最初,土地党组织议会外政治运动,但没有参加1961年的以色列议会选举。只有在1965年选举前夕,该党才提交了以色列议会候选人名单。它的活动包括报纸的发行和宣言的出版,会员驱动,会议和集会的组织,以及有组织的和有财政基础的发展。[19]但是,“al-Ard”的活动始终受到以色列当局的限制,并且被民间团体视为威胁。在未能确保该组织注册为以色列非政府组织且未得到出版许可的情况下,该组织于1964年被取缔。[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