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对自己，倒是下得去手
沈凝一行人风尘仆仆，披星戴月，终于在七日后，抵达了文相等人暂时落脚的宁城。
宁城距离宛城只有一日的路程，是大盛与大齐边境的第二道防线。
宁城知府，并着驻守在此的虎威将军等人一大早便齐齐等候在知府别院。
沈凝与宋晏顾不上休息，当即将所有人召到前院议事。
文相已经勉强可以下地，他从前虽未见过宋晏，却再见到他的第一眼便认定了这位就是大盛的太子殿下。
再瞧一身男装打扮的凝公主，他悬了半个月的心莫名就安稳了许多。
“殿下，公主...”
文相刚要行礼，便被沈凝眼疾手快的扶了起来。
“文相大人不必多礼，身子要紧。”
宋晏：“文相大人放心，今次之事，孤一定会给大齐一个交代，也一定会将文公子全须全尾的找回来。”
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提到秋公主。
一路上，他已经从沈凝口中得知了秋公主的身份。
大齐唯一的嫡公主。
呵，是那个女人和齐皇的女儿。
隐去心底的异样，宋晏板着脸，一连下了数道命令，接着又亲自去了地牢。
那些杀手伪装成附近深山的流寇，被抓时便已咬破口中的毒囊自尽，如今地牢中关着的则是附近几个山头真正的流寇。
之所以将他们抓来，是因为从那些杀手身上搜到了他们山寨的令牌，不论这些令牌究竟是如何到了杀手手中，显然今次，这些山匪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宋晏想的则更多些，月神教人最擅长隐匿，谁又知道这火山匪中是不是就藏有月神教之人，他当然要亲自会一会。
沈凝则单独与文相说了会儿话，之后便简单梳洗一番，出门去了。
小八，小九两个跟着她，整个下午，主仆三人几乎将宁城逛了个便。
小八和小九虽然不懂沈凝为何要逛街，却安静的没多问一个字，因为她们是暗卫，暗卫需要的只是忠诚和服从。
大齐使臣在附近官道遭遇刺杀一事，并没有刻意瞒着，故而近来一直都是城中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热门谈资。
当然大多数人都觉得文相失踪的那个儿子怕是找不回来了，毕竟都这么多天了，若不是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怎么可能还寻不回来。
沈凝从众人的议论中得知了一处名叫虎跳崖的地方，那里正是此次被冒充的那帮流寇之前落脚的地方。
在那附近，还有个小山寨，存在了据说有几十年了，一直很低调，也没做过什么打家劫舍之事，反而在宁城，宛城一带还颇有名气。
按照文相所言，他们遭遇埋伏时，金秋和文公子被逼入了秦山的方向，秦山连绵数千里，横跨大盛，大齐两国，最北端甚至到了北境西戎境内。
沈凝打算进山，她有种直觉，那伙人许是就想将金秋二人逼入那处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寨子。
“公主，那处山寨，末将已经带人前前后后都搜查过了，的确没有文公子的踪迹，且那里面多是些老弱妇孺，甚至还自己在山中开辟了一小块菜地，这些年算是自给自足，未做过什么丧良心之事。”
言下之意，算是解释了为何此番抓了附近三大寨的人，却独独没抓那个小山寨中人的原因。
沈凝没与他争辩，用过晚膳便独自回了房间。
只是，不多时，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来人是宋晏。
“阿凝怀疑那处寨子有问题。”他语气笃定。
沈凝：“直觉，虽然大家都说那里的风评很好，人也不多，可既然能在三大寨手底下讨了这么多年的生活，又岂会如此平平无奇呢？”
“阿凝可不信三大寨会那么好心，眼皮子底下的肉都不吃。”
宋晏：“阿凝这是打算独自去？”
他打量着沈凝的一身细布衣裳，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
沈凝见被发现了，也没否认：“殿下别跟着，阿凝一人更好行事。”
她打算扮成上山采药的迷路少女混进寨子里探查几日。
宋晏蹙眉：“怎么，担心孤拖你的后腿儿？”
沈凝毫不犹豫的点头：“嗯，殿下龙章凤姿，扮不了村夫的，况且阿凝一个女子，更容易让他们降低防备。”
宋晏：“那让小八，小九跟着。”
大不了，他悄悄隐匿在暗处。
沈凝摇头：“她们俩也不行，人多坏事，三个人都迷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最关键，小八小九身上练家子的气质太浓，扮成普通丫鬟都不像，更别说是误入山中的懵懂少女了。
沈凝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宋晏就那么定定盯着她。
见她将十来个小瓶子，并着一堆乱七八糟不知什么玩意塞进腰封，袖袋，怀兜，甚至连脚上的牛皮小靴都没放过。
“这些都是什么?”
沈凝：“当然是防身的。”
宋晏翻白眼，他当然知道都是防身的：“原来阿凝有这般多自保的手段。”
沈凝：“这也是没办法，谁要阿凝要去的是土匪窝呢~”
宋晏：“知道还去？”
沈凝：“金秋和文相之子都不能有事。”
宋晏：“还有呢？”
沈凝终于百忙之中扭头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
宋晏：“孤觉得你非去不可的原因，不只于此。”
沈凝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很快捋起袖摆，隔着中衣绑了一支臂弩在肘窝下一寸的位置。
“那殿下说说，还能有什么？”
宋晏笑了下：“阿凝对孤有秘密，孤也只能对阿凝保留一点小秘密了，想知道的话，不如交换如何？”
沈凝又开始给自己改头换面，先是刻意在两颊点了十来颗小黑痣，又梳了一个十分普通的妇人髻，还在发髻上绑了一条下午小摊儿上买的蓝碎花发带。
“殿下，如何？”她放下水银镜，笑嘻嘻看向宋晏。
宋晏觉得自己被雷到了，抽抽嘴角：“你对自己，倒是下得去手。”
沈凝满意点头：“那就是说，比较丑了，不错。”
宋晏：“嗯。”
沈凝：...
你要不要这么诚实，有句话叫做，我可以说自己丑，你不行，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