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不厌
——他们，两不厌。
离开琴行，周云四目眺望（他依然戴着墨镜），一时拿不定主意的他决定去美食打卡。
天大地大，喂饱肚子最大。
在青城工作后那该死的三年，因时常加班而错过多少美味，如今念及便会毁断肠子。
据小北子交待，太升路那边有一条小巷子，满巷飘香，贪嘴的食客络绎不绝。
饕餮认证，就算环境看着不咋地，周云也打定主意去试试。
通过地铁，几经周转，目的地近在眼前。
人确实多，马路牙子都不够大家挤，时不时还有电瓶车穿梭，说句心窝子话，周云爱上这里了。
深吸一口气，混杂的香味真叫他迷了眼。
开干，排队。
而另一边，郭镜费了一番周折去打听情报。尽管申北畅很大嘴，但周云惨遭被甩的事情也没到处说。
也只有鱼歌晚清楚知道，就相当于郁闷的申北畅选择一个不会泄密的陌生人倾诉。
但是，周云谈恋爱的消息就没怎么严控，问到的都说了。只不过鱼歌晚是他主动告知，还是选陌生人去倾诉。
“表哥，你说他该不会是被甩了才会？”
“不应该吧，偶像那颜值，那人格魅力，怎么着也轮不到。”郭镜大胆辟谣。
一语击中梦安安，她刚接触到的正确答案，一下就被排除在外。
“我再想想办法，安排一个聚会，看能不能把人请过来。”郭镜也不敢打包票。
一来他和周云在十七中的确没啥交集，硬要说就是同为风云人物。
二来当时他们班和周云相熟的同学也没有，稍微有点儿联系的也不在云城本地发展。
不过遇事不决，班级群里吆喝一声，他相信不止他一人对周云回归云城感到好奇。
十七中的周云，吸粉不止郭镜一人。
有没有可能，比他提前知道消息的人已经在撺掇饭局，只是没有挨个儿通知。
“腾云楼，安春阁，明儿个有空的来！”
“班长大大威武，加一。”
“班长大大威武，羡慕。”
“不怪班长大大开跑车，加一。”
一时间郭镜的班级群里躁动不已，消息瞬间99加，凑热闹的大有人在。
不过能实际到场的也就三五个人，群里大部分人有工作要忙，根本没办法随时离岗。
再就是对周云不感冒的一小撮子，另外就是潜水的。
“加一。”郭镜没想到就刚好这么巧，顺手接龙。至于他请假，不就是外出采风找灵感嘛。
“哟，蛮子回归，各位六起来。”班长显然混的开。
群里更热热闹闹，大家七嘴八舌，仿佛回到了那年的盛夏，此情纯粹的让人难以忘怀。
另一边，申北畅盯着手机面露犹豫，显然没想到会收到聚会邀请。
脑瓜子很灵光的他，瞬间明白醉翁之意。没有周云的联系方式，班级群也是免打扰状态。
很光棍的周云还没有转变他已经回到云城的意识，以前的关系也没准备去经营。
“小周云，明天中午有个聚餐，在腾云楼，去吗？”
正吃着糯米糍粑的周云一手看消息，一手往嘴里递，嘴里还不停的在嘶哈。
他明白小北子是遇到不好拒绝的人，否则不会发消息昵称开头。
“行啊，左右无事。”周云单手打字，仍忙着吃，因为老板说要趁热才好吃。
“好，明天我陪你一起。”申北畅暗示的很浅显，说明人家主要目标在周云身上。
“不然呢，你还想撇下我一个人去啊。”周云无语，还好嘴里的糍粑刚咽下去。
“行，没事儿你继续找美术班吧，我润了。”
“退下吧，别打扰哥吃东西。”
话说另一头，郭镜将时间地点也告知梦安安，她理所当然不会错过现世报的机会。
了却心事的梦安安当即把好消息告诉好闺蜜林妤，用意很明确，做好准备陪老娘一起。
忙于工作的林妤也很无奈，她不明白梦安安和周云的气场怎么就奔着冤冤相报去了。
在太升路驰骋疆场也吃撑了的周云，摸着肚子艰难的离开战场，他发誓总有一天要彻底征服它。
和饭友闲聊的过程中，他打听到太升路旁边的云顶大厦有一间比较有名的美术画室。
周云打算压马路过去，一边消食，一边再过一遍脑子里的之乎者也。
他的时间很紧张，两天后欧阳冶子那老北鼻要考核呢。
“您好，请问是婳妍美术室吗？”周云的声音让沉迷刷视频的前台小姐姐注意到了他。
大中午的又是谁来排队送鲜花吗？有没有一点儿边界感啊。
抬头之前，前台小姐姐心中的腹诽谁人懂啊。家人们，天天被一群不属于自己的骚扰者骚扰，她很苦恼。
看清周云的脸后，前台小姐姐承认她更羡慕，忍着泪流满面的悲愤她赶紧起身。
“先生你好，是找婳妍老师的对吧，您请稍坐。”
前台小姐姐将不明所以的周云安顿在茶水间，身披OL战甲就跑进办公室汇报。
具体她怎么说周云不清楚，既来则安，倒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清肠且耐心等待。
“老板，就是这位先生找您。”前台小姐姐强忍吃瓜的心绪退下，回到工位后她竖起耳朵企图听到一言半语。
除了诧异，周云多少有点儿无语，难道学画画的门槛都这么高，颜值不高的都改行啦？
怎么还是老板过来问问题，招生部没人啦？压力好大的说。
两人互相打量，被前台小姐姐称呼为老板的女子也在疑惑，奇怪，不是她知道的任何一个人啊。
难道是新的追求者？
“你好，我是来报名学习画画的。”周云率先打破局面，画室老板再漂亮也与他无关，正事重要。
“您怎么称呼？”黄鹂一般的嗓音沁人心脾，恰好适配她江南女子的婉约眉眼。
“周云。”
“周先生有绘画基础吗？”
“六年级学过三个月算吗？”周云一板一眼的回答。
要不是心态被锻炼出来，那女子的俏媚就不会只是微微一颤。
“零基础。周先生能说说您学画画的理由吗？”
“非要有一个理由吗？”周云为难的表示，就像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方便为您安排老师，既然选择我们画室，我们肯定尽心尽力。”
“好吧，兴之所起算吗？”周云摊摊手表示，他想着，如果人家拒绝收自己也就算了，再找一家就是。
“周先生，学费三千一期，一期一百六十课时，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再次面露惊讶，费用倒是和市面上差不多，“我能冒昧的问问您怎么称呼吗？”
“赵婳妍。”要不是看周云大概率没别的意思，她才懒得回答。
同时，周云颜值是敲门砖，态度是钥匙，不然赵婳妍在误会解除的第一时间就会把这笔小业务甩出去。
创业当老板，又不是刚开始的小工作室，毕竟招人就是为了减轻她的工作压力。
“赵老板，交完钱，下午可以开始上课吗？”
“当然。”赵婳妍说完扭头回办公室忙，接下来周云会有专人接待。
“周先生，您跟我来。”
前台小姐姐丝毫没有吃不到瓜的可惜，看老板态度，她明白周云是正儿八经过来学画的。
那可太棒了，周云不是赵婳妍的舔狗！传下去，工作群里立马炸开。
：好帅的小哥哥，三分钟，我要他所有信息。
：真不容易啊，母胎单身的春天降临。
：我宣布，今晚他就是我梦中男神。
：小琳，您总算干了一件正事，这一周的早餐我给你包了。
：我午餐。
：我晚餐，跪求电话。
前台小琳暂时没工夫看群，但她也大概能猜到自己出神入化的偷拍技术会引起怎样的火热。
“李老师，这位是周先生，以后他就是您班上的人了。”
不质疑也是周云的优点，李老师相貌跟赵婳妍比就太平庸，三十好几的样子，具备所有已婚妇女的特点。
教自己绰绰有余，他一个新手小白难不成还要国画大师教他？
再者，婳妍美术室也没有国画大师。
“你好你好，周先生是吧，请跟我来。”
简单的握手打招呼后，李老师就带着周云前往基础班教室。
一路上，周云四处打量，他注意到教学室就有上十间，有大有小，而且里头学员都不少。
不过大都是和他一样的大人，青少年极少。
饭友诚不欺我，赵老板果然有点儿东西。
“李老师，我能问下咱们这一共有多少学员吗，单纯好奇。”周云不想闷闷的赶路。
“目前为止，加您一共是167人。”李老师也不怕泄密，不如说这就是婳妍美术室的实力。
周云很震惊，简单算一下，半年至少创收五十万呐，赵老板明明可以靠颜值恰饭。
这才华也是绝了。
基础班五个，每班两名老师。中级班三个，每班两名老师。高级班两个，每班一名老师。
另外还有私教班和会员班，配有三名初级画家（云城画协评定）。
私教班，赵婳妍偶尔会抽空上一两节课，她是中级画家。
而整个云城，画协在册的高级画家只有三人。所以赵婳妍的实力可见一斑，难怪她可以闯下偌大家业。
前台两名，财务三人，人事两人，再就是五人小组的招生部，便是整个婳妍美术室的架构。
“周先生，您可真健谈，一不小心就跟您聊多了。”李老师歉意的说。
“没事儿，我很开心，进去吧，挑个位置给我坐下。”
5号画室，不少人在专心画画，他们是基础近乎为零的学员，开心释放压力为主嘛。
李老师和周云也没打扰大家，也不需要像上学时一般自我介绍，有兴趣就自己私聊。
他故意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绘画工具都是全新的，画室有专门准备，重实用。如果学员比较讲究就自带惯用工具。
“周先生，您先画着，半个小时后，我会叫停大家讲一些绘画基础。”
周云坐下后，拿起画笔就挥毫落纸，他感觉自己马良附体，浑身透着泼墨的畅快。
旁边的人见他恣意洒脱，还以为是大神登陆。
不小心余光瞥见后，大跌眼镜的同时也佩服周云自恋的程度，默默的给他一根大拇指。
沉迷笔墨的周云根本没注意到旁人态度，心安神静，直到半小时后被李老师的上课声唤醒。
“今天我们讲一讲线条的运用。”
且不说讲课水平如何，基础是真基础，毕竟周云都能听得个一知半解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快乐短暂，画室的时光不经意间便结束。
“小琳美女，明天见。”周云笑着挥手道别。
离开云顶大厦，周云马不停蹄的往家赶，错过晚饭他会恨死自己的。
饭后，周云照例和赵茹女士和周墨先生分享日常，该说不说，他今天应该算是过的有几分充实。
至于儿子花钱报了一个没啥用的美术班，赵茹女士只一句话，哪怕他剩下的一百五十多个课时不去也无所谓。
“爸，妈，我进房间了，晚安。”周云等到头发自然干的差不多，家常也聊完，便请安告退。
“嗯，明天去聚餐注意别喝太多酒。”老爸周墨叮嘱道。
“放心吧爸，我不喝，酒精过敏来着。”周云斜笑着，不沾滴酒的绝佳理由都找好。
“倒也不用如此谨慎。”老爸周墨哭笑不得，“法治社会，没人对你图财害命。”
“爸，没事儿，我和他们不熟，就简单吃个饭，喝不喝没关系的。”
“嗯，睡吧睡吧，我们也要休息了。”
回到床上，手机必不可少，年轻人正嗨的时候。
先是刷了一会儿视频，搞笑类的，半个小时左右吧，又去某业内经济论坛逛了一会儿。
是他在金融所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没改过来，也懒得去改。
“听说明天洪婕要来。”
“小北子，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想太多。”
六年时光，改变的不变的都有太多，谁还没几个遗憾呢，他周云明天就带张嘴吃饭而已。
“给你打预防针，你可别犯浑。”
“我是那样人吗，倒是你，收敛着点儿。”
周云不知道组织者邀约了多少人，也无心过问，要不是申北畅拒绝不了，人家都找不着他。
换句话说，邀约者准确的找到了周云软肋之一。
那么回到洪婕的话题。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不顾一切的爱慕呢，此话是洪婕口吻。
同时，她也是三剑客十七中最大的粉丝头子。
用狂热一词形容也不为过，从运动场独家演唱会一直追到高三毕业晚会谢幕曲。
由始而终，她欢喜的热切。
洪婕送给周云的表白情书有三十三封，基本一个月一次，寒暑假她都不漏下。
作为三剑客主唱，不可或缺的主力，又怎会被酸腐的恋爱洗脑。
从第一次被表白，周云就明确拒绝，不耍丝毫暧昧。
但是，洪婕是越战越勇，得不得越想得到，很快就发起第二次，每次她都换着花样来。
给周云表心迹的何止洪婕一人，但最终都被洪婕打败，只留她一人坚守，以至于后来无人敢僭越。
从另一个方面，周云得谢谢她，给他拦了不少桃花。
她和周云一个班的，所以运动场独家演唱会才能精准的不错过，相反鱼歌晚是隔壁班的。
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洪婕将此言融入至高行为准则，要不是她明白约束禁锢是极不可为。
恐怕周云不论到哪儿都会有一种坐牢的感觉。
是以对洪婕，周云讨厌不起来，也喜欢不了。
一个人无条件的对他好，支持他玩校园音乐的梦想，还懂得有分寸的边界。
要让他该怎样去讨厌？难不成说‘你喜欢我就是犯罪！’
但没有恋爱的感觉就是没有，没有那无法界定的朦胧情意就是没办法答应人家。
周云的青春期只奉献给了琵琶和麦克风，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也正因如此，洪婕始终不放弃，且越陷越深，才完成了月月一次表白的成就。
（没错，十七中不管早恋的现象，只要不是在校当妈。）
此事十七中人尽皆知，对两位主人公都倾佩不已。
“这么说，明天有瓜吃？”梦安安诡谲的笑着，心里什么想法郭镜不得而知。
他只是想到这一茬，恰好两人都要去，给表妹顺嘴提一下。
“再没有别的情报了，我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打卡。”
“嗯，谢谢表哥，辛苦你了。”
郭镜读着消息嘿嘿一笑，帮表妹只是附带，他也好奇的紧。
年少时期的慕强只要不是偶像塌房，很难会被其他人替代。
“对了，美术班感受咋样？”申北畅放弃杞人忧天，皇帝都不急。
“课程嘛，很基础，但难得可以放松。”
周云了解过后，就知道婳妍美术室针对的是一群工作压力过大的蓝白领层级。
要说教多么高深的画技，他们也不需要，只是找一个兴趣爱好，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度过周末而已。
另外，真正学画的都在私教班，会员班呢就是冲着赵婳妍的美貌。
可以说，名利双收，游刃有余。
展厅里各种师生荣誉奖状奖杯，无不彰显着画室实力。
“你没跟我去，简直错失万金。”
要是看到赵婳妍，小北子走不动道儿都是小事，就怕他情不自禁框框撞电线杆。
“呵呵～”申北畅冷笑一声，附赠一串省略号，他是急色的人？
“不扯了，睡了，没意思。”周云表示很困，今日运动量有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