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探案开始
听陶然一口气将五年前的事情说完，夏震龙感慨了一番。之后他和陶然说起了吴瑜和夏云舒回到江南之后的情况：“他们回到苏浙府后，夏云舒便领着吴瑜来见我。我初见吴瑜，就对这个小伙子很满意，虽然他比我女儿还要小两岁。不久，他们便在我的主张下成了婚。我对吴瑜很是器重，不光是作为女婿，我在各方面都想培养他。后来有一段日子，他本想带着夏云舒去找你的，可是没想到他被我这个老丈人看重，委以重任，终日被帮内的各种事务所累，一直没有抽出身去看望你。”
讲到这里，夏震龙不禁有所愧意地说：“其实，我夏某也一直认为道长您死了，但我并未将此事告诉吴瑜和夏云舒。将吴瑜瞒住我是有私心的，我怕他因您之死而与他人结仇，引来麻烦，若是因此他有个闪失，那就……哎，其实我打算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告诉吴瑜，再慢慢地劝导他。可是我没想到先生你的经历中还有如此的曲折。不过先生你还好好地活着，倒是省了老夫日后的一番口舌，也避免了一场误会。哎……”夏震龙叹了一口气，脸上又笼罩上了愁云，“道长一路辛苦了！小女和贵徒居然在我们自己的地头失踪，这真是一种羞辱。我这万青帮的帮主也算是白当了，连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都丢了。夏某真是没有颜面见先生。”
陶然笑笑说：“夏帮主言重了。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帮忙找到令爱和小徒，我相信，他们都还平安地活着。”
夏震龙苦笑了一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长，你是如何得知小女和令徒失踪一事的呢？”
于是陶然将吴仕廉之前请他帮忙调查苏浙府内名流命案一事对夏震龙说了一遍。夏震龙更是狐疑不已。这吴仕廉怎么知道陶然的呢？几年之前，陶然就应该在天下人的眼皮底下死了，就连他这个神通广大的万青帮帮主都以为陶然死了，那吴仕廉为什么能够找到更名后的陶然呢？
陶然看出了夏震龙的疑惑，然而他现在还不想深入谈此事。他对夏震龙说：“还请夏帮主说说令爱和小徒是如何失踪的。”
夏震龙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要下定决心一般。最后，夏震龙终于说出了陶然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语，“此事和皇上有关。”
原来在苏浙府的巨商王德宗死后，吴仕廉就派人来找过万青帮，想让他们帮忙调查此事。夏震龙虽然对此事有所耳闻，但却不想插手官府调查的事务，而且他与吴仕廉也算不上多好的关系，于是客气地拒绝了吴仕廉。可是，几天后，他居然收到了千里外的京师皇上的密信。不知为何皇上对苏浙府的这些离奇命案感兴趣，于是密令夏震龙暗中调查此事。夏震龙后来告诉吴仕廉决定帮忙动用万青帮的力量调查这些命案，实际上他却是为皇上做事。夏震龙觉得事关重大，于是便让女儿夏云舒和女婿吴瑜一起调查此事。夏云舒和吴瑜这两个孩子也是托大，觉得带着手下人碍事，所以行动之时并未带其他的人手。正因为如此，他们二人失踪的情况无人知晓。
陶然听了这番话之后头皮阵阵发麻。他一听皇上也涉身其中，便想抽身而退不参与此事。前车之鉴，皇上智虑颇深，想要调查清楚这些命案绝不是问题。陶然不想再一次被人当做棋子了。然而他又放不下他的爱徒吴瑜。不管怎样，他都要想办法找到吴瑜和夏云舒才行。
夏震龙不知道陶然心中所想，询问陶然：“道长，接下来您想怎么做？”
陶然想了一会儿说：“此事不一般，我们也不想过多牵涉其中。我们只想尽快找到令爱夏云舒和小徒吴瑜。然而眼下看来，要找到他们的下落，又绕不开这一系列的案子。恐怕我们还得从这些案子入手了。”
夏震龙点点头，“我明白。可是对于他们的失踪我也没有丝毫的头绪。先生要调查起来恐怕要费一番周折。这样吧，我手下有一人名叫李彪，此人可靠，他对相关情况较为熟悉。这两天我就让他配合您一起调查这些案子如何？”
陶然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夏震龙站起身出了房间找李彪去了。这时卢韵竹在旁边歪着脑袋说：“师父，皇上为何要万青帮调查此事呢？他怎么会对此感兴趣？”
陶然表情凝重地说：“你说到了点子上。日后这个问题你要记在心上，看我们能不能在日后的调查中找到答案。”
卢韵竹又问：“师父，是不是只要我们破获了这些案子就能找到吴瑜师兄他们了？”
陶然点了点头，“不过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刚才夏帮主说了，夏云舒和吴瑜失踪一事没有任何的线索。连万青帮都束手无措的事，可能对于我们来说更难。”
陶然话音刚落，夏震龙带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夏震龙将这个叫做李彪的汉子介绍给了陶然。陶然看此人其貌不扬，中等身材，眉目间却透露出一股稳重劲儿。
夏震龙又说：“我们万青帮也会积极调查这些案子。先生日后的行动中发现了什么或是需要帮忙的，还请先生不辞辛苦，尽管让李彪告诉我，我夏某一定全力配合。”
陶然点点头，和李彪约定明日在苏悦客栈见面，随即起身施礼告辞。夏震龙想挽留他们吃饭，却被陶然婉拒了。
陶然，卢韵竹离开了万青帮的镖局，回到了苏悦客栈之中吃过了午饭。
到了下午，陶然想去了解一下死去的华文举的情况。富商华文举在董逸云自缢之后病发而死。陶然决定还是先去先找吴仕廉，叫吴仕廉的人带着他们去华文举家。卢韵竹对此有些不解地问：“师父，你为何不让万青帮的李彪带着我们去，却要让吴仕廉的人带着我们去呢？”
陶然笑了笑：“明日李彪带我们查访其他的案子。一会儿有吴仕廉的人带着我们，一会儿又有万青帮的人带着我们，这样就会让苏浙府的人觉得我们来头很大，和吴仕廉和万青帮都有关系。这样有利于我们查访案子。你不觉得这样挺好吗？”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陶然没说，他觉得吴仕廉和夏震龙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他需要维持这种平衡。
卢韵竹若有所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话这样说没错，可是我不大相信吴仕廉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陶然和卢韵竹出了苏悦客栈，径直来到吴仕廉的府上。门人通报之后，吴府的管家吴忠跑出来迎接陶然他们。“二位请里面坐！我家老爷不在府内。不知二位有何事？我家老爷吩咐了，只要他不在，就由小的招待二位，不管何事，小的尽力配合。”
其实陶然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满脸堆笑的油滑之人，但还是很客气地说：“我们就不进去了。我们想要去一下华文举的家，详细了解一下华文举的情况。既然吴员外不在，还烦请管家找人带我们去，一来为我们带路，二来协调方便。”
管家吴忠忙不迭地说：“好说好说！您二位稍等，我这就让何盛备车带您二位去。”说着他匆匆转身进了府院大门。不一会儿，吴府大门洞开，胖家丁何盛带着一辆车子从府宅大门走出。同样都是笑嘻嘻的人，不知为何，陶然就觉得这家丁何盛就要比那管家吴忠顺眼许多，让人打心眼里感到舒服。何盛热情地招待陶然和卢韵竹上了车子，自己和车夫坐在前面，往华文举家而去。
到了华府的门前，何盛下车叫门。华府的人出来后，认得何盛，彼此打了个招呼。何盛向那人述说了一番来意，之后回到车子跟前，请陶然他们下车随他进入华府。这时华府的管家接到通报也出来了，他已经知道了陶然的身份，客气地将陶然师徒二人和何盛请入府内。管家带着他们到了一间偏厅落座后，又找来了华文举的遗孀桂氏。陶录又向华文举的遗孀介绍了下自己的来意，对华文举的过世表示了一番慰问。接着，陶然请管家和桂氏说一说华文举死时的情况。
那管家叹了口气，说：“我家老爷一直身体不好，虽然过世得有些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不过现在苏浙府城中出了一连串的事，大家都说不知冲撞了哪里的煞气。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总觉得华府中哪里不对。若是可以的话，还请道长帮我们瞧上一瞧。”
陶然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我们稍后便会在贵府中仔细查勘一番。我还有些事想询问二位，听说华员外死之前一直服用董逸云先生调配的补药，可有此事？”
桂氏不觉皱起了眉，“道长怀疑董先生调配的药有问题？可是我丈夫已经服用五六年了啊！这样，我府中还有我丈夫未服用的补药，请先生看看吧。”说罢便让管家去找那些补药。接着，桂氏又对陶然说：“道长恐怕多虑了。我丈夫服用的药都是在药铺中当场配制的，董逸云并未亲自经手啊，我想应该没人做什么手脚吧！况且我丈夫死后也查验过，并未发现中毒的症状啊。”
陶然叫住了正要离开拿药的管家，“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略懂医术，只想看看董先生给你丈夫下的药方，还有你丈夫病发时那个大夫所下的药方，看看是否对症。不知这两张药方还保留着吗？”
那桂氏明白了陶然的意思，又让管家去取药方拿给陶然。陶然仔细看了看管家拿来的那两张药方，又闭上眼仔细想了想，心中有了数。之后陶然又将这药交给卢韵竹观看，让她尽量记住。之后，陶然又将药方交还给了管家。
陶然站起了身，对桂氏说：“药方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想要查看一下贵宅，看看可有什么你们所说的煞气。”
桂氏连忙叫管家陪同陶然他们一起查看。陶然带着卢韵竹和何盛在华文举的府院中装模作样地走了一圈。最后陶然对那管家说：“请你放心，贵宅之中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存在你说的什么煞气。”
管家放下了心松了一口气。陶然顺势告别，和卢韵竹以及何盛离开了华府。
出了华府的门，何盛问陶然接下来想去哪里。陶然说要回客栈，接下来借口此处离客栈不远，婉拒了何盛想要送他们回去的好意，接着就和何盛辞别了。
陶然和卢韵竹师徒二人慢慢往苏悦客栈走去。在路上，卢韵竹轻轻问师父：“师父，您是不是觉得华文举之死和董逸云有关系？”
陶然轻轻皱着眉头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从华文举服用的药方看，董逸云开的方子很好，其中的茸莲、参术、白角等药材都是补气活血的一类的药材，很是对华文举体虚的症状。但是有一点，当服用这些药材之人若是受了外界刺激，处于惊恐或是亢奋的状态中，这些药材便会起副作用，会加剧病人的情绪波动，容易给病人的身体带来损伤。我想若是董逸云还活着的话，发现华文举有一些情绪方面的问题，应该会及时调整药方，避免给病人的身体带来损伤。但是，谁知道董逸云突然自缢死了呢？华文举觉得董逸云死后，他的病情无望好转。他的情绪受到刺激后又继续服用之前的药方，使得自己的身体情况更加恶化起来。那个为他急救的大夫所开的药方也没有什么问题，能够缓解华文举的症状。但是华文举虚弱已久，已经无力回天了。”
卢韵竹想了想压低声音对陶然说：“师父，会不会有人故意逼死了董逸云，顺便间接害死了华文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