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荒诞一晚
眼看那老头又要吹胡子瞪眼，何奇舵连忙拦住了他，深怕这老头闹将起来。何奇舵扭头对众人说：“哥几个，把钱凑一凑，赶快结账走人。”众人一听赶快凑钱，好在陈无影带的银子够多，拿出十两银子给了掌柜。
众人出了饭馆，重新抖擞了一番精神，准备去吴仕廉府大干一场。可是没想到那老头又提出去赌场玩一玩。何奇舵连忙劝道：“老伯，咱们先救人，等把人救出来咱们再玩个够可好？”
那老头一瞪眼睛，“小子，你是担心我玩一会儿耽误救人是吗？那你们走吧！徒弟，咱们走，你陪师父玩一会儿，别管他们。”
姚五为难地对何奇舵说：“老大，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咱们就暂且再忍一忍吧！”
何奇舵见姚五如此，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于是一群人簇拥着老头，犹如保镖保护着贵人一般进入了那个小赌场。赌场看场子的那个络腮胡认得老头，看到那老头又来了，浑身发软，也顾不上许多，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口中说道：“爷爷啊，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那老头笑嘻嘻地说：“你们再不敢什么了？我不过来此赌几把而已。怎么，你们这里不是赌场吗？”
那络腮胡一听，眼泪鼻涕都下来了，“爷爷啊，您放过我们吧！您说吧，您想要赢多少，我们给您，求您到别处玩吧！”
老头想了想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强人所难。就按你说的，拿十万两银子出来吧！”
何奇舵等人一听，心想这老头是不是疯了，逮谁都跟谁要十万两银子。那络腮胡一听老头的话立刻扑倒在地，“爷爷啊，您杀了我吧！我到哪里给您那么多银子啊！”
老头有些吃惊地说：“这不是你说的，我想赢多少你给多少吗？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像放屁一样呢？”
那络腮胡在地上哭着说：“爷爷啊，您就放过我吧，就像放屁一样放过小的吧！”
那老头一瞪眼，胡子跟着乱抖，“呸呸呸，你这厮怎么说话如此腌臜？好了，不啰嗦了，要不你拿出十万两银子给我，要不就让我在这里赌。”
那络腮胡只得站起来，哭丧着脸让老头进了赌场。整个赌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赌了，凑到老头的附近看起了热闹。
老头也不挑，走到最近的一张赌桌前，大大喇喇坐下。随即他朝姚五一伸手，“徒儿啊，拿钱来！”
旁边的姚五尴尬不已，他身上分文都没有，能装东西的地方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他此行只想着去吴仕廉家大干一场，哪里知道会遇到这老头，更不会料到来这赌场之中赌钱了。好在何奇舵看出了姚五的窘状，连忙掏出自己身上的所有银子，将近二两，放到老头手上。老头眼也不眨一下，马上就下了注。赌桌对面的荷官战战兢兢地看着老头，有些手足无措。
“快开啊，愣着干什么？”老头催促道。
那荷官知道这老头有点邪，但又不敢不听老头的话，好不容易用颤抖的手开了骰盅。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老头居然输了。看到老头这么快就输了，众人不禁有些失望。那老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往旁边一伸手，“拿钱来！”
何奇舵朝张龙赵虎李豹一努嘴，三人无奈，在身上摸了半天，总共凑出三两多银子出来。那老头看也不看一眼，又马上用这些银子下了注。可是这次老头依旧输了，输得实在有些干脆利落。看到自己的银子眨眼就没了，张龙赵虎李豹心疼不已，立刻哭丧着脸，哀怨地看着何奇舵。何奇舵低叱道：“你们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输的！”
李豹轻声说：“头，这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得记在你的账上。”
“滚蛋，没出息的货！还有没有银子了，赶快拿出来！”何奇舵瞪着三人问。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此时那老头的手又伸出来了，“拿钱来！”
幸好陈无影还有些银子，他一咬牙，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大概五两多，交给了老头。姚五见又让陈无影出银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劝那老头：“师父啊，您慢些赌，再这样输下去，我们都没银子了。”
那老头想了想，“嗯，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难为你们这帮穷鬼了。徒弟啊，你把这银子全都换成铜钱，我慢慢玩。”
“好嘞！”姚五马上拿那些银子去账房换成了铜钱，放到了那老头跟前。老头这次冷静下来了，他掂量了好一会儿，拿出一枚铜钱下了注。然而不出所料，老头又输了。老头冥思苦想了半天，才又从那堆铜钱中捡出一枚铜钱下了注。说也邪门，这老头押什么输什么，逢赌必输。好在这老头每次都赌一枚铜钱。可是输了之后，老头都要思考良久，一次比一次思考的时间长，才再重新拿出一枚铜钱下注。这下可好，老头输钱输的是慢了，可是这些铜钱什么时候才能输完？看到老头如此耗费时间，姚五后悔不迭，自己刚才瞎出的什么主意！
看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何奇舵也急地火烧火燎的，他不住地给抓耳挠腮的姚五使眼色，让他赶紧想办法。姚五知道这老头脾气古怪，也不好再劝。他想了想之后，眼珠一转，凑到老头跟前，双肘拄在桌上，假意看老头赌钱。每次等荷官开注，老头看向骰盅之际，姚五迅速地从那堆铜钱中偷出一两枚出来，然后手指夹着钱往后伸。张龙会意，上前悄悄从姚五手中接过铜钱。何奇舵心想也算，能快一点是一点，还得去救人呢。可那老头思考的速度越来越慢了，每次下注都要等半天。周围看得的人群也觉得无聊，渐渐散开了。那荷官见老头一直输，也不再害怕了，到了后来，甚至倦意连天，哈欠连连。姚五心里也着急，每次偷的铜钱越来越多，到后来趁老头不注意就抓一把。就这样，好不容易等到最后，老头面前就剩一枚铜钱了。老头似乎察觉了有些不对劲，愣愣地看了那铜钱许久，最后笑了一下。这次他不再耗费时间了，潇洒地输掉了那枚铜钱。之后老头也不说什么，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何奇舵，姚五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赶快跟在老头身后离开了赌场。此时已快到了四更天了，再不行动的话恐怕天就要亮了。谁知之前一直精神奕奕的老头突然有了倦意，说了一句“好困”便往旁边倒。旁边的姚五赶快抱住那老头，老头才没有出溜到地上。何奇舵、陈无影等人马上凑上前问：“怎么了？”然而他们再看那老头，老头居然已经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哎哎，师父，你醒醒！你不能这样啊！你还得带我们去救人呢，怎么这就睡了？”姚五轻轻摇晃这那老头，可那老头似乎沉睡不醒，任凭众人怎么唤也唤不醒。
本想着去救李四狗，却如此荒诞地过了这一晚上，何奇舵不禁火起，这都是些什么事？“姚五啊姚五，你看你找的这便宜师父！这个人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姚五也皱着眉，苦着脸。过了一会儿，姚五叹口气说：“何老大，这次都怨我。但事已如此，我们不能丢下这个老人不管，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何奇舵想了想，又看了看微亮的天色，恐怕现在是不能行动了。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让众人先回去再说。于是众人悻悻而归。姚五负责背着他那便宜师父，一路上，那老头的呼噜声打得更响了。
众人回到陈无影的住处，姚五将那老头放到床上，自己坐在一边喘着粗气。折腾了一晚上，众人都疲惫不堪。何奇舵心里窝火，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让大伙儿先休息休息。众人挤在地上和衣而睡。何奇舵一闭上眼，就沉沉睡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奇舵突然被吵醒了。只听见那老头在屋内大喊大叫：“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中用，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个还睡着不起，还得让我一个老头子叫你们，真是不像话！”
何奇舵一看窗外，只见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揉了揉眼睛，又听到老头子叫道：“你们这帮兔崽子们，都快起来！要不别怪我不客气啊！”接着，就听到姚五“哎呦哎呦”的叫声，原来老头在姚五屁股上踢了几脚。
众人纷纷坐起来，都有些不快。姚五有些埋怨地说道：“师父，我们刚刚折腾了半夜，您就让我们多睡一会把。”
“混账，有你这样的徒弟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兔崽子们，你们还救不救人了？不救的话我就走了啊！”老头气呼呼地叫道。
众人憋了一肚子的气，这老头现在想起来救人了，昨晚干嘛去了？骗吃骗喝不说，还去赌场输尽了众人的钱。姚五说：“师父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呗。这大白天的咱们怎么救人啊！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
“你这小子，救人还挑时间吗？万一晚一会儿你们那同伙没命了呢？我说现在去就现在去，你们要不跟我走的话，我可是不帮你们了啊！”老头咋咋呼呼地叫道。
一旁的陈无影忍不住说：“这大白天地找上门去，不是送死吗？”
那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这帮小子，一点头脑都没有。大白天的为什么不能救人，救人一定得要偷偷摸摸的吗？”
何奇舵心里一动，觉得这老头说的有点道理，此时冲入吴仕廉府中，说不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呢。何奇舵一边盯着老头一边想着，没想到把老头给盯得炸毛了，“你这家伙盯着我看干什么，要吃了我吗？”
何奇舵站起身来说道：“大伙都起来，收拾收拾，跟着老人家走，马上去救李四狗。”
何奇舵发话了，众人虽心里没底，但还是按何奇舵说的去准备。那老头还在一旁催促着：“小子们，手脚都麻利些，一个个慢吞吞的像什么样子！”
在老头的催促下，众人赶快收拾得当，出门前往吴仕廉府。此时城内街道上人已多了起来，何奇舵他们几个人走在一起有些扎眼。何奇舵一路提心吊胆，怕他们会被吴仕廉的探子发现。那老头却不管不顾，跟在带队的姚五和陈无影后面，大摇大摆地走着。一路之上引起无数人的侧目：这五六个人带着一个老头这是要干嘛？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他们走到了吴仕廉家的附近，姚五停下来对那老头说：“师父，前面就是吴仕廉府了。你看咱们从哪边的院墙进去？”
老头又一瞪眼，“你们是前来找人，不是做贼，为什么要翻墙进去？走，跟我从大门进去。”
何奇舵心中犯起了嘀咕，“恐怕这老头认识吴仕廉，和他有些交情，所以才会如此无所顾忌。”然而何奇舵转念一想，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老头不会和吴仕廉是一伙人吧？他故意把我们引来此处，然后一网打尽。”
其余人也神情紧张起来，他们也都有了和何奇舵一样的想法。何奇舵暗暗冲几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做好应付不测的准备。
姚五对老头说：“师父，这样恐怕不妥吧？咱们这样闯进去，不就是和他们硬拼了吗？依我看咱们不如……”
“你这家伙！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小的们打起精神跟我来！”说罢老头就大大喇喇地往吴府门口走。众人看向了何奇舵，听他的指示。何奇舵一咬牙，走！于是众人也都跟在老头身后向吴府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