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册封

下了朝，白重赞转身去了乾清宫，乾清宫内，皇帝刚回来就发现人在门口站着呢，下了轿撵，有些步履蹒跚的走着，白重赞见之赶紧上前扶着，进了殿内，白重赞立刻请罪道＂陛下，臣万没有反叛之心，请陛下相信臣，臣若有一丝对朝元，对陛下的背叛，就让臣五马分尸而死，请陛下相信臣。＂

皇帝坐在禅床上，面色显的有些累，微微抬手，让白重赞起来，慢悠悠的对他道＂我信你，你好好做，要在短时间内把朝元肃清干净，还有，你过来。＂白重赞靠近皇帝，皇帝贴着他耳语，说完皇帝惯性般点点头＂明白了？＂

白重赞好似有些愣，半晌卡顿般的点点头＂陛下，您……。＂话没说完，皇帝对他摇摇头，＂此事事关重大，你懂了就好，对了。＂说完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盛远！＂

盛公公进来道＂陛下。＂

皇帝指着白重赞道＂把圣旨给他。＂

盛公公从袖子里拿出两份圣旨，递给白重赞，白重赞不明＂陛下？＂

皇帝道＂一份是何家的，一份是李家的，是我。＂说着，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道＂是我这个做皇帝的软弱了，才害的让两个姑娘冲锋陷阵，落得如此，可事已至此，我也做不了什么别的，只能给些这个，希望能好受点吧！＂说到这些，皇帝突然委屈，摆摆手让白重赞赶紧走。

白重赞看出皇帝的难处没说话快快的走了，盛远也有眼色默默的退出了殿内。

皇帝说自己软弱，是他最难受的时候，少时登帝，被人控制了多年，没有一点力量，一个国家的君主竟然连两个小姑娘都护不住，还让两个小姑娘冲锋陷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李两家人，他现在甚至无法面对自己。

从乾清宫出来，刚走到宫门口，盛公公追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大车箱子道＂大人，您等等，这两车是给国师和尚书两家小姑娘的。＂白重赞看着两车，点点头道＂好，我会送过去的，公公回吧。＂

说完白重赞就往外走，盛远眼看白重赞就要出宫门，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大人，等等。＂盛远跑过来，摆摆手让拉车的先走，盛远拉着白重赞到离人远一点的地方，颇有些苦口婆心＂大人，您，别怪陛下，陛下自出生老奴就陪着，陛下的苦，您可能不知，但老奴知，此次何李两家小女受伤，陛下心里其实很内疚，他觉得当皇帝就是要护好百姓，护好这个朝廷的每一个人，可今日却连两个小姑娘都护不了，陛下心里其实是难受的，陛下还是无力的，少时登帝，陛下手里其实没几个能倚靠，重用的臣子，唯一的几个，家中的孩子还因为这个国家受伤了，陛下心里其实是孤独的，也是害怕的，老奴今日逾越说一句，陛下其实很害怕，害怕失去你们这些唯一，害怕你们也会不信任他，他占用早朝的时间慰问两家小女就是因为他怕你们会对他失望，会因为他的态度，心寒，而陛下对谁好，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所以圣旨才没有在早朝上念出来，这两车东西也没有在早朝上说，就是想让两家好受点，陛下没有要刻意要‘谢谢’与‘没事’。＂

说完白重赞看盛远泪眼模糊，满脸都是希望他懂，白重赞懂的，重重的点下了头，握着盛远的手道＂公公放心，我一直都是信任陛下的，从前，现在，今后，如是，不改。＂

盛远点头，点头，点头，随后就深深的给白重赞鞠了个躬，他是皇帝的太监，不能随便跪别人，但是鞠躬确是可以的＂老奴，多谢，大人，耽搁大人了，老奴回了。＂

白重赞点点头，去两家的路上，白重赞一直都在想临走时陛下的样子，与盛远的话，他从未想过陛下会是这样的，陛下会对百姓很好，自十年前，陛下有了一点点的权利，百姓的税收就少了大半，现在朝元百姓每个人手里都有余钱，每一家，每一户，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没有粮食，没有钱而饿死，病死，科举制度也好很多，再也不会有打压寒门学子的事情，甚至从国库拨钱建立寒门学子的学府，每一州，每一郡，每一县，每一乡，等等都有，陛下微服出访，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任何人，每每有天灾，陛下会立刻处理好一切，会在灾民没饭吃的时候，自己也饿着肚子，陪他们一起，陛下从不会滥杀无辜，从不会草芥人命，从不会主动挑起两国战争，因为陛下说过战争是一个国家百姓的灾难，陛下从不会拿百姓玩笑，他一直觉得陛下对百姓好是因为百姓是国家根基，却从未想过他本就仁慈，是他，目光短浅，一叶障目了。

马车咕噜噜的走，突然停下来，白重赞抬头看原来是道何府了，跳下车，拿出了何家的圣旨，牵着一辆马车往前走了走，平举着圣旨，看门的小厮立刻请人进来，走至花厅，何了生一家子都出来了，看见圣旨纷纷下跪，白重赞拿着圣旨道＂何了生代何于接旨。＂

接着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何家长女何于，温婉贤良，品行高者，钟灵毓秀，知书达礼，风姿卓越，今封二品安阳县主，赐京城郊外风庭庄，一庄，站地十五亩，钦此！＂

何了生带一家子道＂臣接旨，谢陛下。＂

白重赞将圣旨递过去，又道＂门外是陛下给的一车东西，走了。＂

何了生拦下道＂何于到底怎么样了？＂

白重赞道＂活着，现在是朝元最好的大夫在治疗，她说了，一个月必好，你要信她。＂

何了生颤颤巍巍的问＂一个月，必好？＂

白重赞点点头＂对，必好，何于她不让你们见她就是怕你们着急，放宽心，我向你保证，一个月后何于不好，我白重赞一命抵一命，好不好。＂

大夫人冷笑一声，没有感情的道＂你的命不如我阿于的命。＂说完转头就走。

何了生也没心情安抚他，白重赞倒也不在意，他知道这两家人难受，他没有家人，确实无法感同身受，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李府，白重赞拿着圣旨进去，在进外院的时候，国师一家子就出来了，李风一家子见圣旨，下跪接旨，白重赞道＂李风代李青兰接旨。＂

接着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家小女，温婉贤良，品行高者，钟灵毓秀，知书达礼，风姿卓越，今封二品平阳县主，赐京城郊外温玉庄，一庄，战地十五亩，钦此！＂

李风带着一家子道＂臣领旨，谢陛下。＂

白重赞将圣旨递过去，道＂门外是陛下给的一车东西，呃……。＂支支吾吾的还欲说些什么＂那个，青兰的伤，我，我……＂

白重赞的话没说完，李风打断道＂白都使，回去歇息吧。＂听此白重赞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是点点头，走了。

回到锦衣卫，白重赞就回顶层睡觉了，困的要命，刚脱了衣衫，坐在床上，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白重赞瞬间想死，没精神的喊了声＂不重要，就下午再说。＂

门外敲门声继续，也没人回，白重赞皱着眉头，都要困死了～，起身披这外衫，看门一看，不是自己的下属，而是一位从未见过之人，白重赞疑惑的问道＂你是？＂

那人彬彬有礼，看着年龄也不大，温温和和的道＂在下，荆州刺史，徐秀年，昨日刚到京城，以后还请白都使多多照顾。＂

白重赞皱着眉，有些烦躁，不是因为烦他，而是他现在很困，来就来了呗，干啥一定要给他说，点点头＂啊，好，好，那啥，欢迎，再见。＂说完就要关门，却被徐秀年挡住了。

白重赞眯着眼看着他，＂还有啥事？＂

徐秀年笑笑，道＂陛下下旨，让我提审吕绪。＂说完将怀里的圣旨递给白重赞，白重赞弯腰接住，然后直起身打开看了看，如实，＂嗯，是真的，行。＂困的白重赞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啥了，＂提呗，提呗，想咋审，就咋审，人不能死，不能哑，不能聋，不能瞎，剩下的想咋地咋地，好了，再见。＂

说着要关门又被徐秀年拦住了，白重赞哀求道＂你到底还有啥事？＂

徐秀年道＂陛下说，去诏狱提审人，需要你的手令。＂

白重赞点点头，走回书桌上，拿起一张纸，写了一个大大的‘令’字，然后巴拉巴拉，找出诏狱印章，随便盖了上去，道＂给，没事了吧？＂

徐秀年道＂没了，多谢白……。＂话没说完白重赞赶紧将门关上，趴到床上就睡。

门外的徐秀年拿着纸，打开看见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令，也是好笑，前往诏狱，门口将圣旨和手令拿给守门的侍卫，侍卫看完将圣旨归还，将手令收下销毁，诏狱大门打开，侍卫领徐秀年找到吕绪，找出钥匙打开牢笼，硬拉着吕绪绑到架子上，对徐秀年道＂大人，可需要协助？＂

徐秀年摆摆手＂多谢，但我喜欢一个人来。＂侍卫点头走了，徐秀年走到吕绪跟前，正对着他，吕绪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徐秀年惊奇问道＂你笑什么？＂

吕绪不语，徐秀年也不急，退回到审讯人的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吕绪，坐的端正，看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把吕绪看毛了，＂要问就问，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你别看了行不行。＂

徐秀年微微一笑，＂知道我是谁吗？＂

吕绪道＂你不说我怎知你是谁？＂

徐秀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份圣旨，念道＂徐秀年，新任左相。＂

念完把圣旨展给吕绪看，然后收起来，还是那一副温文尔雅，可吕绪却不是那一副镇定的模样了，听见这个消息他有些发懵，接着愤怒，然后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人，这是假的，皇上还没有撤我的职，皇上他没有证据定我的罪，你骗人，你骗人……。＂

这边吕绪发疯般的嘶吼着，坐在对面的徐秀呢又道＂两天前，在下还是荆州刺史，昨儿刚到的京城，二十天前，陛下让我来京城。＂

吕绪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胸脯快速的上下膨胀，＂你，你，你，刘康！你害我！刘康！你早就找好了人来替代我，还要跟我做这一出戏，唔…噗……。＂说着说着一口血吐了出来，此番情况吓了徐秀年一跳，他没想到这人这般不经说，这气度怎么当上左相的？

徐秀年不管他吐血，从怀里拿出一块香，点燃一角，放在吕绪脚旁，自己则搬着櫈子出去坐了一会，一柱香的时间后，回来看了看，香刚刚燃烬，徐秀年那帕子捂着口鼻，拿起桌子上的笔，闷声问道＂吕绪，你什么时候跟藤兰对上的？＂

惊奇的是吕绪乖乖回答＂二十八年前，国丧。＂

徐秀年道＂做了什么？＂

吕绪道＂那人让我把兰夫人送出宫，承诺事成之后会给我丞相的位置，我便利用礼部侍郎的权利，在国丧期间，将兰夫人放出宫。＂

徐秀年一听‘那人’抬起了头道＂‘那人’是谁？＂

吕绪道＂是，是……。＂话堵在吕绪嘴里出不来，吕绪一个劲的摇头，嘴里嘟囔着＂是，是，不能，不能，不说……。＂

徐秀年逼问＂说！是谁！说！＂

吕绪一个劲的摇头，嘴里嘟囔着，面对徐秀年的逼问吕绪一个劲的摇头，摇头，摇头，＂不说，不说，不说。＂说着说着，似是体力不支突然没声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摇头，摇头，徐秀年见他始终不开口，从怀里又拿出一块香点燃，约莫半柱香后，徐秀年再次开口，只是此时的眼神显得有些狰狞＂吕绪，现在是天兴五年，你是个小小的礼部侍郎，而你不甘，我来找你，你帮我把兰夫人送出宫，我就让你做丞相，好不好？＂

吕绪嘴里呢喃道＂天兴五年，把兰夫人送出宫，做丞相，做丞相……。＂

徐秀年在他耳边小声诱引道＂对，做丞相，万人之上，皇帝算什么，你不同意，也不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