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思虑与决断

水汽朦胧的浴室中，江言静静地站立在花洒之下，任由喷涌出的水花从头顶浇下，他认为这么做有助于他保持头脑的清醒。

许樱桃已经被他哄睡着了，或许是因为担心江言而一夜没合眼，又或许是之前的大哭让她宣泄出了内心憋闷的情感，她入睡的速度极快，像是一只嗜睡的猫咪幼崽。

只不过在睡梦中，许樱桃的手也并不安分，两只粉拳死死地攥住被褥的一角，口中还发出了喃喃的呓语，这逗得江言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紧接着，江言又将楼下赵婶送来的中药和之前残留的药渣一并打包处理，在知晓了许樱桃身上顽疾的成因后，这些俗世间的药物就可以弃之不理了。

在处理好了家中的一切事物后，江言才抽出空打理起自身，他钻进浴室，一方面是想洗脱这些天来沾染的污秽，同时他还想借着水流清醒头脑，来梳理一下接下来的他的行动目标。

只有将前行的路线开拓清晰，他才不至于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迷失了方向。

水流滴落在瓷砖上，江言的头脑却在这“滴答”声中愈发的清醒起来。

摆在江言面前的首要问题是，他究竟要不要加入灵探，要不要成为楚随风他们的同伴。

江言其实不是没想过单枪匹马地在这修行界闯上一番，毕竟这么做能最大程度上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要知道江言身上的秘密可不少，不论是穿越者的身份，还是体内的那个神秘的灵气掠夺系统，这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能为他惹下杀身祸患。

他现在可是许樱桃唯一的希望，如果他死了，那么身负圣灵体质的许樱桃也活不成。

但只是经过简单的思考，江言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虽然孤身游走于修行界有好处，但它的坏处也同业明显，最大的问题就是，江言无法保证能在一年的时间内达到觉醒境甚至更高的境界。

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他又谈何治愈许樱桃的病症。

而相对应的，加入灵探的好处与必要性就显而易见了：

从楚随风之前的叙述看来，灵探是一个历史久远且规模严密的组织。

作为从千年之前便隐秘地活动在官府与觉醒者之间，斡旋两方安定的超然存在，所谓的灵探绝非展现在他眼下的这三五个人，自己所见必然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虽然加入组织会让自己秘密暴露的风险成倍增加，但与危险并存的，是丰厚的回报，庞大的组织下所能汇聚的信息流远不是他单枪匹马去搜集所能比拟，江言还需要依赖他们得到有关治愈许樱桃的要命体质。

虽然江言对于寻求那些大人物的帮助不抱有丝毫幻想，要知道如今这个社会，普通人之间尚且斤斤计较，更不要提竞争更为激烈的觉醒者了。

而且加入灵探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自己体内的灵气掠夺系统最大程度上发挥它的功效。

灵探的工作不正是到处去寻觅那些由觉醒者引发的祸乱吗？

在与其他觉醒者争斗的过程中，江言相信自己的实力必然会得到飞速的提升，这或许也是唯一能让他在一年之内达到觉醒境后期的办法。

主动地掠夺他人的灵气虽然并非他本愿，但是迫于无奈，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就算成为大魔王，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啊。”

对于江言来说，亲疏有别，两者之间在他看来有着极为分明的界限，如果是为了许樱桃，他可以做很多他并不愿意的事情，即使这会危害到他人的利益。

长叹一声后，江言再一次将注意力转入了体内的灵气掠夺系统中，在已掠夺的灵气值那一栏，87的数字并没有变动过。

虽然挺楚随风说过，灵始境的觉醒者可以通过被动的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但在得到这个系统的瞬间，江言就有了一种隐隐的预感，或许他并不能使用者这种寻常的晋升方法。

对于拥有系统的他而言，也许“掠夺”才是他晋升的唯一方式。

这一次，江言将余下的87点灵气全部投入到了元武系之中，当数字清零的那一刻，之前曾体验过的充盈感再度袭来。

肉体力量的提升带来的饱满让江言不由自主的轻声呻吟了一下，虽然无法定量的对他的实力做一个判断，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力量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此时的他系统内的数字变成了：

已掠夺灵气值：0

今日剩余掠夺次数：0/3

当前境界：灵始境初期（元武系），距离突破到下一境界还需灵气893点

而在系统空间中游荡的那些无主的“小鱼”，也随着灵气的转化，变成了独属于江言的一部分，在他主观意志的操控下流动于身体各处，仿佛那些灵气是士兵，而他就是将军，在他的号令下灵气如臂使指，莫敢不从。

此时，江言的心中似有灵犀闪过，眼前滴落的水柱被假想成了宣泄而下的瀑布，现在的江言仿佛置身于悬瀑之下，头顶上方便是极具冲击力的水流，而他要做的便是用拳击穿瀑布。

“哈！”

口中响起一声暴喝，江言突兀地对着前方的空气打出了一击直拳，原本做自由落体运动的水珠在外力的作用下，竟然就像一颗颗飞驰的子弹迸射开来，击打在墙壁上，发出了“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

看着浴室墙壁上因为水珠击打而造成的细小裂缝，江言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现如今，强健的体魄让江言已然具备了一定的实战能力，他曾对号称“灵始境无敌”的元武系微词颇多，但现在看来，只有两个字能形容他当下的心情：

真香！

如果他当时觉醒的不是元武系，而是换做觉醒成其他派系的能力，现在的江言大概率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这对于时间紧，任务重的江言来说无异于是当头棒喝。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江言现在仍具备着所有元武系觉醒者的通病，那就是在他掌握有任何需要消耗灵气的特殊技法之前，他只是一个没学技能，只会平A的战士。

不过江言对此并不在意，贪心不足蛇吞象，能有现在的战斗力他已经非常满足了，学技能的事情并不急于一时。

等到他凑足了1000点灵气值，到时候将元武系一栏所需填满，或许他的实力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到了那时，再考虑学习技能的事情也不迟。

江言从花洒下离开，伸手擦去了镜面上附着的那一层小水珠，朦胧而模糊的镜子上，反射出了一个少年的影像。

江言突然意识到，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镜中的人影，却在指尖因为触摸到镜面，而传来阵阵冰凉感后，豁然一笑。

他忘了这是在照镜子了，毕竟看见一个陌生的自己，是一种极为玄妙的体验。

镜中的自己有着瓜子脸，单眼皮和薄嘴唇，鼻梁倒是颇为挺拔，虽然没有多帅，但也配得上“干净”二字。

就是略长且细碎的刘海将眼眸遮了大半，乍一看有些病恹恹的软弱，不过这也符合原主的性格特征，毕竟在江言的记忆中，除了有关许樱桃的事情外，原主在日常生活的表现中确实有些懦弱。

江言随手抄起一把剪刀，照着镜子，也不在意美观与否，伸手就将那些碍事的，凌乱的刘海快刀斩乱麻一般的剪去。

黑发在掉落的同时，曾经那个软弱的江言也在逐渐的远去，当碎发被悉数剪去后，镜中人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模样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得到了升华，现在任谁看到那双眸子，都会为它的明耀而感到惊讶。

江言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地说道：

“现在精神多了。”

当处理完了一切事物，江言的头脑突然被一阵瞌睡侵袭，这并非肉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耗竭，之前因为总是在思虑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他暂时忘记了劳累。

现在大脑被清空，隐匿一时的疲劳卷土重来，让他甚至能站立着睡着。

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江言操纵者疲倦不堪的身躯从浴室出来，然后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床铺中，在刚刚粘上枕头的瞬间，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