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张淮安之死（1）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难得的好天气。
张老汉眯着双眼赶着驴，嘴里哼着戏曲，一片惬意。
“大爷，您这是又要进城去？”忽地看到远处堤岸的一个少年正在跟自己打招呼。
张老汉靠近，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少年正是周天泽。
他嘴里发出了驴的一声，停下了驴车，习惯掏出烟袋，拔了口旱烟道：“这不是周家小少爷吗？那天你可做的太对了，太解气了，这洋人就不能惯着他。”
“大爷是你骂的好，我那是学你。”周天泽嘿嘿道。
“嘿，你小子将来肯定大有出息，你们周家啊，不愧是书香门第，个个都是一等一，那像我家那不成才的三儿。”张老汉也乐呵道。
“三哥他人也挺好的。”
“得了吧，就他那窝囊废没出息的样子，到今天连个媳妇都没讨着，我还能不了解他。”张老汉白了个眼。
“小少爷，你跑到这干啥，是跑来垂钓吗？”张老汉看了看前面几个在钓鱼的少年开口道。
“大爷，你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天泽吧，我不钓鱼，我就随便看看。”说着周天泽把手里的弹弓揣进了怀里。
“哦，天泽啊，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差点忘记了那件事，你小子怕水来着。”张老汉一拍脑袋恍然道。
“哎呀，老糊涂了，得了，我这烟也抽完了，我也该上路了，不然天黑就赶不回来喽。”说着张老汉往外倒了倒烟灰，扣了扣烟嘴，把烟杆重新插进腰带。
“呸，我刚刚说什么上路来着。呸，我说什么上路我，真不吉利！呸！呸！”张老汉朝地上吐了几口沫子便重新拿起鞭子，准备赶驴上路。
周天泽见状，上前一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银票递了上去道：“大爷，我这有银票，您拿去换俩马车，往后拉菜也方便些，也不用担心天黑赶不回来。”
“小少爷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一老头还能要你的钱，那我成什么了我。”张老汉并未伸手去接。
“大爷，这钱不是我从家里偷的，是我大伯给我的压岁钱，现在就是我自己的钱，你还是收下吧。”周天泽怕大爷误会解释道。
“难得小少爷你有这份心，心意老头子我领了，钱小少爷你还是收起来。”说完不等周天泽再开口，张老汉赶着驴便往前去。
“唉，算了，大爷喜欢抽烟，哪天送大爷一根好烟杆吧。”周天泽叹了口气把银票收了起来。
周天泽如此对待张老汉，倒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而是因为张老汉救过他的小命。
8岁那年，周天泽因为贪玩偷偷从家里跑到了河边不慎失足落水，千钧一发的时刻，被路过的张老汉看见，把他从水里捞了上来，可以说如果没有张老汉，周天泽便永远活在了8岁，这份天大的恩情周天泽一直铭记在心。
到了开泰酒楼门口，老规矩张老汉停下驴车呼喊掌柜的，掌柜的检查所需的蔬菜，让伙计搬到后厨，这时，张老汉便习惯的靠在驴车一旁休息，拿起烟杆，从烟袋掏出烟丝，默默一旁抽烟。
张老汉刚用火折点着烟丝，还没抽上两口，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走路匆匆忙忙，猛地一把撞在了张老汉的身上，他手上拎着的壶里面不知道装的是酒还是水全部倾洒在了张老汉的腰上。
“哎呦，我的老腰啊！”张老汉疼苦的呻吟了一声。
“嘿，我说你这人，走路有没有长眼睛？”张老汉看了看自己腰间湿漉漉一大片生气道。
“哎，哎，怪我，怪我！我这一时急着赶路，也没看见这前面还有个人，大爷你没事吧。”那人陪着笑脸道。
“人倒没啥事，不过你看看我这衣服都被你给弄湿了，还有你看你干的好事，我这一袋烟丝，今天早上才刚刚装的满满一袋，这下倒好，算都被你给糟蹋了。”
张老汉从腰间解开烟袋，掏出已经完全湿透的烟丝放在鼻尖闻了闻而后满是心疼的说。
“哎呀，这真对不起，都怪我，这样好了，我赔给你，你的衣服还有烟丝我都赔给你你看这样行吗？”那人表面不好意思道。
张老汉打量了下此人，看他衣着还算不错，认错态度也还诚恳，气便消了大半，语气缓和道：“衣服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好料子，咱自己回去洗洗也就得了，你赔我一袋烟丝也就算了。”
“好说，好说，哎呀不过你看我这出门走的急，身上忘记带钱了，这样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你跟我回家，我家里有上好一等一的烟，我赔给你，大爷，你看这样行吗？”那人笑眯眯道。
“这样那也太麻烦了，算了，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张老汉摇了摇头。
“不麻烦，你看啊，我家也不远，你等这边卸好菜跟我走一趟这就得了。”
“行，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不瞒你说，这袋烟丝可是够我抽半个月的了。”张老汉点了点头道。
“哎，我说这位爷，你家到底在哪呢，怎么还没到。”张老汉在后面牵着毛驴跟着走了十多分钟一脸疑惑道。
“快了，你看前面就是了。”前面的那人指着一个屋子道。
“大爷，你跟我进来吧。”
张老汉点了点头，把驴拴在了院子里的一颗树下，跟着走了进去。
“你家就你一人吗？你这屋子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张老汉带着更深的疑惑道。
“不瞒你说，这是我家老屋子，我呀，常住外地，这会临时有事刚回来不久。”
“大爷，你在这屋稍等一会，我去给你拿烟。”
“难怪。”张老汉点了点头，但不知道为啥浑身不自在，只想早点离开。
不一会，那人便回来了，他手上拿了一根看起来有些特别的烟杆，还有一盏煤油灯，这让张老汉感觉有些奇怪，现在明明不是晚上，屋子也不是很暗，无缘无故点个煤油灯作甚。
“大爷，这是你的烟。”那人递过来一个用布包裹着的条状东西。
张老汉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烟丝，而是块状黑糊糊的东西，他放在鼻尖上闻了闻，一股子陈旧尿味。
“呸，这是什么东西啊？”张老汉一脸疑问。
“哦，这就是我陪给你的大烟，别看卖相难看，这可是上好的洋烟，来我给你点着，你尝尝就知道了。”说完那人便麻溜的点起了烟。
“算了，洋人的东西不稀罕。”张老汉直摇头便欲离开。
“别呀，烟我都给你点着了，来呀你试试就知道了，包你不后悔。”
那人半强半拉把烟杆递到了张老汉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