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为防止是诱饵，我溜进大楼时很小心。我直接损毁了电力系统，防止被监控得知我的位置。我使用了空间权能到丹琳附近，但仍有些距离。
我最担心的结果就是内讧，毕竟都是机要人员且互不相认，但，如果发生在此时此刻的是另外一种情况的话，但……
如果第二种可能是被发现的话，我又似乎更应期望真的是他们的冲突。至少这样，没有伤亡。
至于背叛……那时他应该会拼命反抗灵魂铰接才是
别乱想了，赶紧找他们。
不安再次涌上心头，不想揣测发生了什么
「保护好自己吧姐姐，他快撑不住了」
像是警告，又像是嘲弄。怨气有一点，但似乎也没什么目的
「是我的话，可不会快要死了才去出手」
他倒是真的也传达了位置，但那个位置不动用空间权能不可能。显然对暴露位置来说，损失一员大将更加糟糕，更何况是他们两个
我根据坐标立刻过去，一下就看见丹琳她压制着他。我想告诉她立刻停手，但事实上已经来不及了
耀光的结界已经开裂，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当血光将房间照得通红，当那灾祸瞬间铺展，第九位面于本征展开，猩红的视界于此呈递。我不得不向下层空间撤退，而一秒后我上浮时……
一片狼藉，从我的落点周围没任何一个完整东西
我不知道我这悬着的心是该继续悬着还是落下，我不知道这接下来我能做什么。一道道血痕划过整个房间，满处尽是暗红。它印在墙上，让我本能的感到恐惧的图案。脑中不断有嗡嗡的怪声，那种直接灌入意志的感觉。之前摄入的那缕猩红格外躁动，我看了他，很确定，就是那东西的力量
“姐姐……”
他勉强还能站住，扶着椅子艰难的立住身子。他就那样站在这里，站在暗红的焦点。我很难理解他的处境，那种未知的，完全不符合他行径的表情。而丹琳，她的确已经没了呼吸。
“我真的……”
他似乎开始脱力，坐倒在那墙边的血泊之中。那墙上的血痕忽然融化了般，全部像鲜血那样流了下来。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是比那次更加令人窒息的样子。心跳得格外的沉重，像是随时都会立马衰竭。脑海中的声音像是风声，混杂类似着高频的嗡嗡声。但这没风，触觉上也完全没用声波，我，该做什么？
“我……”
我掏出了我袖中那枚丹琳的信标，反应不是很强烈，应该是转移还在进行。她的躯体还未死亡，但魂识已经向着我的影之异空转移。
“你先在这。”
我能确定丹琳她还未死亡，她的身体虽然已经破碎但她的意志还回荡在空气中。她用我的信标将魂识移走，而她的身体还是假死，能救回来。她曾亲自教过我方法，虽然是万不得已之策。
我展开我的影之异空，将丹琳拖入。当然还有个一直在望的小家伙，反正总体耗时没有太久。
我找出之前与丹琳建造的空间泡，穿入其中，启动阵法。丹琳她静静地躺在阵法中央，被我一点点按照法阵摆好
……
「你倒是真不怕我捣乱……」
“跟来了？”
「你没拦我。」
“所以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头？”
阵法的启动仍在继续，而我只是抽了个空向他微笑
「……」
「你知道，就算我随便说你也无法查证。」
望了眼他，继续工作
“好像是呢……”
“不过，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你们好像，可真不是简单的一体多魂呢？”
「……」
沉默，和他倒真有一点像
只不过，这位好像没那么出神入化的演技
“手。”
「……」
强拉，他似乎表现得比外面那位更加置气。
“你和他应该差不多吧？”
他立刻明白我要做什么，也知道他身边姐姐大人的行事风格。
反正我大致上是不会强迫你的，我想你对此也绝对没有异议
——不能笑场！
「解掉可以，但我执肃杀之意，那耀光我可没有。」
「你还能想要我这力量……？」
对啊，你以为呢？
「……」
他逐渐放开魔能的管控，虽然表现得还是不那么情愿。一丝丝鲜红的魔能逐渐被我吸取，逐渐的所有性状浮现脑中。
拿他力量倒不算是主要目的，至少说比起力量本身我更在意它的性质。令我意外的是这股力量竟不是先前的猩红，它只是看起来红色还没那种能力。
肃杀之意吗……？
明明只是残魂而已，却拥有完整意志。明明已经破碎不堪，却还有这种能级……
真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在意
浅浅的笑，虽然我对他这样的时间也不少了
摸着他脸，依旧是威严而又带着戏谑的轻语
“看着我，说，你到底——”
故意的留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近乎威胁的对视，王的威压尽数显现
「……」
好像，还是唬不住呢
那，也可以吧，只是说，还你自由的条件，没有了哦？
灵魂没有实体，所以没法搂住。但总之我只许你在我身上待着，不许跑，也不许乱动——
“姐姐你的灵魂，不也一样的，有那种疤痕嘛……”
…
他显然是承认了他的存在方式，但显然以“你”称呼宿主的分支，并不多。宿主一般不会允许分魂产生自我，就像身体不会允许细胞癌变。看他俩的关系明显打过，至少说最一开始他的产生绝非良性。
不过，你们两个，恐怕终究还是要，重新拼合的啊……
…
“能联系上他吗？”
「你看行吗？」
魂链彼端的反应渐渐微弱，变得开始不对刺激做出反应
“那糟糕了。”
微笑，然后摸摸他头
似乎有点抗拒，但我不会松手……
“毕竟，小家伙也算不速之客呢，所以，还是先睡一觉吧……”
「那我希望我能两小时内醒来」
…
…
良久，丹琳缓缓睁开眼，而他消失。
“你们两个……”
两片飞羽从她身上抖落，它本象征着圣堂的许诺
“女王大人，他……”
现在没时间做那些道歉检讨之类的
“你感觉怎么样了？”
“嗯还行。”
“屏住呼吸。”
我不想和她聊太多东西，他们两个对我的意义都非比寻常。我的脑海一片焦灼，虽然现在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可能。影疗术确实不必要求接受者屏息凝神，但屏住呼吸提升效力也说得过去。
大家都是机要人员，所以我能理解。
确实是我调度的责任，我根本……
…
花了不少时间，毕竟要让丹琳脱离危险。我为阵法注入了不少能量，够好长一阵了。只是，当我回到那里时，他早就走了。现场被封锁，那些奇怪的血痕也早消失了。
这里有被搜查的痕迹，但人类应该没有处理那猩红的能力，至少说明他对此应有准备，只是，我当时，应该再冷静一些才是的。
「我们大家都不是傻子，更何况是本源之体的他。」
「末光之名，可从来不是那么好背的」
“嗯？”
「……」
旧日崇高的称谕，我希望我没有听错
……
……
我先带着丹琳上浮到本征空间，落点选在居民楼楼道内。他作为灵体在我旁边飞就行，不过涉密区域还是得告诫他不要乱飞。
这里城市化程度太高，没有什么荒野。好在我购下了好几套房，记在不同人名下也不担心被查。这里是个小区，其中7号楼24层和25层都被我买下了。生活用品都有，我记得嘉雅她就住在这。
跃迁的终点是沙发，这次的落点还不错。
“女王大人……”
丹琳她不知道我带一个人类的缘由，但她大概能懂。他表面看伤不是很重，但找不到他，还惊动了警方，事情不妙。
“也是你还保持的谨慎吧。”
我是因为打斗时间过长才决定亲自介入的，丹琳她是总指挥，她出事造成的损失是难以想象的。
“我不知道会……嗯，让您担心了。”
“他……？”
我和丹琳都是过万年的交情了，倒是不会有什么抱怨，但，魂链的另一端，看起来十分悲凉啊……
“[腐坏]，已经降临了。”
“嗯我知道。”
“寄出的那个样品你见过了吧，出自他体内。”
“嗯……”
“特殊情况下，他能在短时间达到我的实力。”
我拎起那封装好的安瓿，让那力量逸散在空中。凭我对这种猩红的研究，我还是能控制它的。
“这？”
那逸散的力量在我意志的激发下，瞬间汇聚与我指尖。一缕缕血丝聚成一团，多了不少，可性质上依旧像它呆在安瓿中那样生猛。
“唉……”
我看了看丹琳，我记得她对人类没什么偏见。我体内的那一滴，现在变成多少了？
“是个意外呢。大概，我是我那时看起来太弱了吧，脆弱，绝望，随时都会死亡的那副样子，唉。”
“嗯……诶不过你身上的那股气息，很像他的。那天的景象我千里之外都感受得到，你的伤绝不可能这么快自愈。能说，你打动了他，让他给予您那份机遇吗？”
…啊
“他那一小只，什么机遇……”
我那时应该是没有滴下眼泪的，的确有期望过他，但，他应该没心思去辨析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感情吧。
我浅叹一声，关于要做的事我还没讨论几句呢
“那之后，你是真打算……？”
“……嗯，那力量太重要了。”
丹琳她猜到我要说什么，抢先开了口关于未初，本来确实是找到了点线索的。怎么说呢，也是真的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唉……
一阵沉默后，丹琳又率先开口
“我可以应对这个国度的治理，学术方面我也算得在行。但你说过连所谓未初一词，都是那位神明未能辨识并抹除的漏网之鱼。那些东西，真的还能反映那段世界的伤痕吗？”
没错，和原话只差了几个字。其实我也在怀疑，我这仅剩的时间，究竟还能不能支持我探寻这些。但，我啊，也总归需要些希望，哪怕不切实际也好，只要能当成理由，支撑我活下去就好了。
其实本来，就是这样。我始终确定，我与未初的距离之远，甚至明白，连未初一词本身也就是因其不够准确而免遭抹杀。几万年了，当我看不见未来时，便会拥抱智识之海，用最后的时间，探寻那几个从因我一时糊涂酿成的恶果。学识总会把我捞起，并为我铺平一切道路。问题还没有解答，但活下去的机会，有了。
一切如此，本该如此。可他的存在，使我第一次如此在意。那股力量，不断勾连着我初生时的回忆。答案应该就在眼前了，可我却忘却了解读的方式，而现在又……
不怪丹琳吧，毕竟丹琳也不可能知道这段原委
“你先去吧，我要睡了。”
丹琳她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便离开了，也算是老过场了。门口那家伙迷迷糊糊，蹲在门口我都不好意思骂他偷听
“……全是笨蛋”
「那是因为本来我一天只活动四小时……」
他没具象出实体，所以我也碰不到他。
“所以你们就真没有联络方式了？”
「哦，那层架构被你那链子缠住了。」
我想，这不是主要原因吧……？
我直接去找嘉雅拿情报去了，也没管我支开丹琳的理由是我要睡觉。我甚至找到了疑似他被捕的情报，但魂链那端的情况表明，他大概率还在外面。
操控空间的那东西还在他身上，怎么想他也不会现在被抓。只是啊你，去哪了啊……
我很难感知到他，明明我洗去他身上血才没过多久。他在刻意屏蔽吗？你小子真啥都能办到啊……
还是能相信他，毕竟隐藏气息时也不一定有心思区分。但理论上应该没人能感知女王的血气，也没见到多少屏蔽成功的案例。他的这位伙伴已经钻入我的身体，暴露在外的灵魂的确更易磨损，尤其是他这种不太完整的残魂
我找了半天，没见到他。魂链的彼端，是无比沉重的哀伤。它太强了，我已经很难深入了。没线索了，还是回去吧，他会回来的。天快亮了，快睡吧。我沉入异空，回到房间，找了些瓶装之梦。都是些美梦，但不是为消遣。伪造的美满，但愿会沿着灵魂被你看见。
本来就是我调度的责任，我不会怪你啊……
回来吧，哪怕你真的犯了大错，都这样了我更拿你没辙啊……
……连说这些，都有些违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