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元石
“是的。”姜旭更加小心的应对。
“好的，给你。”乔阿婆将良民证还给姜旭，一边要下楼，一边说道：“阿婆也不容易，江先生要体谅阿婆的了，你是读书人，在报社做编辑的大文人，要宰相肚里能撑船，日后才好出将入相的了。”
“阿婆，我送你。”姜旭提起桌上的行李箱，送乔阿婆离开。
“那好的了！读书人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做事情都是敦礼守仪的，阿婆最佩服你们读书人的了……”
姜旭将乔阿婆送出门，又多向街上送了几步，乔阿婆拦住姜旭，不让姜旭再送：“哎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阿婆会受不了的，江先生礼数够了！”
“好的，就送到这儿，阿婆早点回去歇着。”
“阿婆是个劳碌命，哪能歇着，还有几个生意忙呢，江先生回吧。”乔阿婆冲姜旭挥着手走远，姜旭一直注视着乔阿婆离开视线，才转身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后，姜旭把门关上，先不锁门，而是搬了一张椅子坐下，等了片刻后再起身到门边，通过门的缝隙向外看，没有发现异常后，姜旭将那张椅子放在门边。
这把椅子摆在门边的位置很巧妙，它没有摆在正中间，而是摆在门侧，又没有紧挨着门板，和门板保持的距离正好是推门进来的人的视线盲区。
这样做是因为推门的人一只脚已经跨进门，下意识的会放松对门板的束缚，那样的话，门板碰到椅子是会发出惊动姜旭的声音的。
姜旭找到吊灯开关，随手碰几下，吊灯一闪一闪，姜旭搬过来桌子，上去看一眼吊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监听设备后，下来复原。
然后顺着开关处追着电线线路走了一圈，在心里画出一张线路图，再到最有可能安装监听设备的几个地方检查，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姜旭才沿着楼梯回到二楼。
驻足在二楼窗边书案前，姜旭通过窗户缝隙注视着街道远端的老马酒馆，老马酒馆虽还看不出异样，可是谨小慎微的姜旭脸上仍带着犹疑。
在书案前坐下，姜旭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小本和钢笔，再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打火机，想了一下，姜旭又拿出一包烟，将打火机和烟放在随手能碰到的位置，姜旭才开始动笔，在小本上画出老马酒馆周围的地形图。
不得不说老马酒馆的位置选的非常好，酒馆是这附近仅有的消遣场所，门前的一条大路，是周围许多杂乱无序的巷道的出入口。
这些巷道以老马酒馆为中心，呈蜘蛛网般向四周扩散，陌生人贸然闯入，很容易迷失方向，这就给危急情况下老马酒馆里的人摆脱敌人抓捕创造先机。
姜旭将老马酒馆附近的地形图画完，从中分析出几个有可能被用作监控老马酒馆的地方，做出标记后，翻到下一张纸，将记忆中乔阿婆的样子画在纸上，并在旁边写道：女，五十岁上下，身高四尺五，本地口音。
抬头通过窗户缝隙见到老马酒馆出现了几个食客，伙计洪五正在招呼，姜旭将自己看到的食客的样子画在小本上。
这些工作繁琐又漫长，一直到老马酒馆里没了食客，姜旭才稍作停顿，又将掌柜老马和伙计洪五的肖像也画在小本上。
姜旭将小本和打火机以及钢笔、烟装进口袋，下到一楼，在门边地上铺一张地毯，在地毯上均匀的洒了一层灰尘，打开门跨过地毯出去后，将门锁好。
在锁门的过程中，姜旭从衣袖上扯下一根线头，插进锁芯里。
做完这些，姜旭先是步行离开街道，然后拦下一辆人力车直奔市里，在市里的街道中转了几圈，没有发现被跟踪后，姜旭才回到安全屋。
将自己报社编辑的伪装、衣着换下，姜旭从衣柜中找出一件衬衣和背带裤穿上，头戴一顶鸭舌帽，两腮伪装上络腮胡，将肤色涂成黝黑，整个人的样子变成一个常年户外风吹日晒讨生活的形象。
姜旭将小本和打火机装进口袋，把报社编辑江元皓的良民证和换下的衣衫放在一处，再找出手枪和匕首随身藏好，离开安全屋，在大街上游荡。
路过一个街道拐角时，姜旭从裤兜里取出半截粉笔在拐角墙上快速的画了一个三角形。
这个动作很隐秘，姜旭自诩不会有人察觉，可是军统新到任的申城站行动组长周元石刚好在附近活动，姜旭一出现就引起了周元石的关注，自然也看到了姜旭留在墙上的图案。
周元石跟在姜旭后面，一直跟着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一手掏出匕首，另一只手随着身形快速上前，要扼住姜旭脖子，用匕首去制住姜旭的喉咙。
姜旭已经察觉被跟踪，心里提着小心，感觉身后周元石突然加快步伐前冲，姜旭伸手去抓藏在腰间的匕首。
这时周元石的一条胳膊已经拢住姜旭的脖颈，另一只手反握匕首就要顶在姜旭的喉咙，只听“叮”的利器碰撞声，姜旭用自己的匕首拦住周元石，同时身子用力向一侧墙壁撞去，周元石吃痛不住，松开姜旭脖子。
姜旭赶忙退到另一侧墙边，防备周元石的攻击。
周元石一击不中，既感吃惊，又有些慌乱，下意识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姜旭见到周元石想要动枪，也去摸藏在腰间的枪柄。
二人都是一怔，双方都忌惮使用手枪，而是选择用匕首作战，那么在敌占区的环境下，彼此的身份呼之欲出，只能是除了日本人之外的第三方。
姜旭趁周元石愣神的时间，保持着戒备，缓缓退出巷子，而后快步飞奔离开，可是没多久姜旭忽然停下顿住，脑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部有一些焦急的打量街道。
见到有一家卖衣服的店铺，姜旭径直冲进去，眼睛匆匆扫了一下，从衣架上摘下一件西装，路过门边老板身边时，甩下一叠钞票，姜旭夺门而出，消失在错愕的老板视线里。
来不及找个旅馆之类的隐秘场所换装，姜旭直接寻了个人迹少至的偏僻弄巷，在这里穿上西装，脱下鸭舌帽，将沾在脸上的络腮胡撕下，和鸭舌帽一起塞进口袋，姜旭回到留下三角形图案的墙壁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