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毛屬於長毛犬,一般不怕冬天,但到了深圳的夏天,的確比較難受。五月的下旬,深圳的天氣已經很熱。這段時間發現辛巴老掉轉頭,用舌頭去舔右邊的胯部。我起初沒在意,心想也許是有跳虱,因為我媽說了,她曾經捉到過好幾隻。
但過了幾天,發現不對勁,他舔的部位都有點濕了,我讓他趴下後察看,沒想到,大片濕的捲毛下面,白色的肉像是滲出水,想拿手去翻看,辛巴卻十分敏感,手還沒碰到,就蹦起來逃走。
我於是喝令他回來,他不情願地低頭走過來。我讓他趴下,拿中藥噴劑“喉風散”噴在他的患處。他又蹦起來,逃到沙發的角落,門後的角落,猛地躺下,用舌頭猛舔患處。我媽拿了萬花油,再喝令那傢伙過來,他悻悻地走過來,被命令躺下後,眼睛還是充滿警惕。萬花油一滴下去,他還是蹦起來,拼命舔那些油。這讓我十分擔心。
午飯後,我趕緊將這傢伙帶去看病。這幾天下雨,沒讓他出門,此刻他很興奮。他沒想到是去醫院。第一輛的士不同意我帶狗。等到第二輛才讓我帶上。這傢伙上車後,雖然有冷氣,還是很熱似的,伸出舌頭,哼哧哼哧地喘氣。我只得摸他的腦袋安撫他。
寵物醫生看了,說傷口發炎了,要把他患處的毛剃掉,做清創處理。我安撫辛巴站好,醫生拿起針筒,將藥水推進他的皮膚。過了一會,麻醉藥發揮作用,辛巴先是發愣,剛才還活潑亂跳的,現在是呆呆站着,一聲不吭。慢慢地他的身體沒力氣了,一點點地開始發軟。我按了按他,說:“趴下吧”。他慢悠悠矮了下去,趴成鱷魚樣的標準睡姿。
睡了好一會,醫生開始給他治療。先把他抱進內室去剃毛。過一會,醫生抓了兩隻跳虱給我看,說還有很多呢。我問:“要用滅虱藥嗎?”醫生說蝨子太多,用藥不見得有效果。
我估計是春節後天冷,還下雨,給他洗澡少了,這傢伙又喜歡在公園和其他狗狗玩耍,在草地打滾,大概就這麼惹上的。我問有甚麼辦法根除?
“全剃了。”剃毛結束,醫生把他抱出來,給他掛點滴消炎,上藥。我的天呀!辛巴這下成了一隻黃腦袋白身子的狗狗。他躺在輸液床上,輕輕地喘氣。我等了一會,問醫生,他甚麼時候可以蘇醒過來。醫生說要六個小時左右。我想了想,我還是先回家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媽打我手機,問辛巴怎麼樣。我說了大概情況。她聽了:“光了身子?”她可能想像着那傢伙的古怪模樣,笑起來。吃晚飯的時候,我媽聽了我對辛巴新形象的描述,被逗笑得飯都吃不下了。
飯後我去醫院看他,辛巴正趴在地上發呆,很乖,一點不像旁邊那隻也被剃了毛的小狗那樣狂叫。聽到我叫他,他一抬頭,看見我,猛地想撲過來,但被拴他的狗鏈拉住了。
我過去解開狗鏈,他撲到我身上,將腦袋鑽到我的兩腿之間,一動不動,像個找到爸爸的委屈小孩。我牽了他回家。他脖子帶着塑膠頭套,防止他去舔患處的,再加上麻藥的作用,他很激動,但走得跌跌撞撞的,將脖子上的頭套碰得咯咯作響。
我沒辦法帶他走回去,擔心他還沒適應會亂走,只好叫了的士。一上車他就黏住我。到了社區路口,我下了車,他卻一頭紮到座位裏面,倒頭就睡,可能是麻藥的作用還沒有完全過去。我叫他,“辛巴,出來。”我用力拉拉他,他才知道該下車了。
回到家裏,我媽和小琪看了他這古怪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我媽笑了說:“還好還好,只是變成了白狗!”我讓他去喝水,他就跌撞着下到花園,喝了水,又回到陽台躺下。狗糧放到他嘴邊,他也沒食慾,就懶懶地趴着,不一會就睡着了。
一連幾天,我按時帶辛巴去打針。每次去,還是得坐的士,他帶了頭套,怎麼走呢?去到醫院,小護士配好藥水,將他抱上治療台吊藥水。我以為他要搗蛋的,奇怪,他倒很乖巧,站那兒不動,只是哼哼的喘氣,讓護士給他的左前腿消毒,然後插針,包紮好,然後他就安靜他站着,等藥水滴完。
護士說,狗狗畏高,所以不敢動的。哦,我這才知道他怎麼這麼乖呢!完事後,醫生將他抱下來,察看他屁股後的患處,發現結痂了,但還有膿在結痂的皮膚下,又將他抱去治療室做清創,將膿水擠出來。
我在大堂等了半個小時,終於弄好了。醫生說:“真是乖巧的狗,很聽話。”辛巴出來後,我將他摟住,安撫他一會,才領他離開醫院,坐車回家。
一路上,他都坐立不安,亂動,我身上,臉上都是他的口水。大概他的患處很癢,他忍不住要扭過頭去舔,結果被頭套隔開了,他的舌頭夠不着患處。我一邊安撫他,一邊阻止他扭頭亂動。回家喝水後,他就趴在陽台睡覺。此刻的他,顯得可愛可憐。
一週後,辛巴恢復得不錯,大的傷口處,癒合得很好,不用將結痂處擠破,但另一處小一點的,已結痂的傷口下面還有膿水,醫生動手弄破,讓它再結新痂,說這樣才會完全好。
我在旁邊站着,聽醫生邊解釋邊操作,為辛巴吊完藥水,又將他抱去處理傷口,他乖乖的不動彈。處理完畢,他一回到大堂,就想扭頭去舔傷口。我抱住他的腦袋,他掙扎一會,就乖乖地躺地上,喘氣休息。
醫生說,他還見過一隻很聰明的狗,平常脾氣不好,但一得病,就會咬主人的褲腳往外拉,示意主人要帶他去看醫生,可是等病好了,就又開始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