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恰饭饭欸嘿嘿
倘若我有罪，请以至死不渝的爱意淹没我，而不是我嘴角肆意流淌的泪水。
——题记
江眠在奋笔疾书之时忽然想到，似乎欠了沈谣两次人情，而且着实应当表达一下谢意。
于是乎她理所应当地在周六放学后邀请沈谣出去恰饭。
没想到沈谣思忖片刻，很认真地摇摇头，鎏金镩铜的厚重眼镜框后的眼睛里写满了抗拒。
没错，人有备用机，沈谣也有备用镜，这一个更结实，更夸张，更富有…人格魅力。
“为什么呀？”江眠有点迷惑，微微歪头，仔细端详沈谣这个惊才艳艳的形象。
沈谣微微抿抿嘴唇，他话语中饱含春的轻盈，夏的繁盛，秋的迷人，冬的薄凉，此外还有几分压抑的抗拒和恣睢的不堪。
“今天风水不适合，明天也可以。”
哦～～～～～
江眠欣然允诺，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管他呢。
——
今天江眠搭车回了家，红顶白墙的小洋屋显出几分无人光临的落寞，有亿点萧瑟的爬山虎依旧惹人眼。
江眠轻轻地踏进屋子，打开了窗子，驱散久无人住的霉味儿。
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江眠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大了一点。
又摸着扶手上了二楼。
扑在床上，床铺间有一点很淡的潮意，更多的是很好闻的洗发水味，这些都并不影响江眠贪恋家的味道。
楼下的电视声音模模糊糊地响，江眠总觉得这样好像昔人仍在身旁。
只是可惜，厨房里再也没有热气腾腾的饭香味溢出来，江眠探头出去，也望不见一个很忙碌且平凡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江眠还是从被褥里起身。神色冷冷的，下楼关掉了电视。
屋子又变成很静很静的模样。
江眠打量屋子一周，垂眸半晌，又佯装不在意地拂去眼角泪痕。
出门给小花小草浇了水，又蹲下身子嘱咐了几句，什么“要快快长大啊”“要好好地喝水”之类的。
江眠倒在床铺上，怔怔地凝视着天花板。
或许在外面可以假装什么都过去了，可以假装活得超级快乐，可以和同学们平淡地交流。
可是，现在，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屋子里，是真的真的真的很难过啊。
……
哭着哭着就累了，带着半干的泪痕和倦意睡了过去，少女蜷缩在床铺上，睡得很不安稳。
眉头很轻地皱起，神色也很难过。
只是恍惚间，似乎有很温暖的光亮起来，梦里仿佛有一声轻笑，江眠忽然觉得很心安，梦魇似乎散了几分，少女的睡容也平淡而恬静下来。
一夜安然。
……
一觉起来，江眠觉得有一点点头晕，可能是睡太久了，然后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出手机。
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江眠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定了闹钟，而且她向来有严格的生物钟的啊！
但是起晚就是起晚了。
信息的潮流炸出来，几乎快把她给埋没了。
最突出的可能就是沈谣的来信。
氵冘讠䍃:［新消息］×34
联系人沈谣［未接来电］×3
啊！还有这一茬。
江眠感觉坐起来，摒除不知今夕何年的脑袋死机感。
飞速地洗脸刷牙。
镜子里的女孩模样很漂亮，只是被很颓郁的苍白和过分的瘦削抹去几分瑰丽。
睡了一晚上的头发不仅自来卷，而且翘得乱七八糟。
江眠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
她一边刷牙一边给沈谣打电话：“喂，唔那个八好意拾，唔尽量快咿点……”
对面传来一阵忍俊不禁的笑意：“没事儿，你慢慢来，别着急，刚好我们这里堵车了，不用着急……”
俩人约的是在离江眠家不远的一家私人菜馆恰饭，刚好附近比较安静，而且菜的味道也很不戳。
本来慌慌忙忙的江眠听了这话，虽然觉得不是很可信，倒也镇定了几分。
她打开衣柜，扫过那些形形色色的衣服，忽然像是什么心理作祟一般，伸手摸向一件卡其色的长裙。
仓促地收拾好东西，江眠奔下楼，被很萧瑟的风眯了个眼。
现在天气转凉得厉害，江眠不耐寒，冷得打了个寒颤。
正准备用软件叫个车。
忽然听见一声喇叭响，对面一辆雪白的看着很低调的车降下车窗露出沈谣半张脸，他冲江眠喊：“这里，这里。”
似乎一如初见模样。
江眠愣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打开车门。
熟悉的人，熟悉的司机，还有恰到好处的暖气。
只不过物是人非，虽是此情此景，却恍然是另一番目的地了。
今天的沈谣格外好看，穿了很青春的格子衫，外套是棉质的，不显臃肿，反而看起来有了既活泼又文艺的气质。
沈谣今天没有带眼镜，江眠这么细细观察，发现沈谣眼角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衬得那双眼睛更挑，更大，更水波潋滟，更黑白分明。
可能是为了衬这一身搭配，裤子是很休闲的长裤，可是依旧能看出少年双腿笔直的曲线。
头发看着像是打理过，卷卷的，碎发全部整理好，露出光滑的额头。蓬松的发丝看起来很柔软。配着这张很精致的面孔，真的是称得上很无暇，很完美，很隽丽，甚至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润感。
江眠再一次怀疑沈谣的恶趣味，明明有得天独厚的资本，偏偏要糟蹋得人神共愤。
唉。
江眠在内心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沈谣，犹是如此，沈谣也能看出她眼睛里有很浓的歉意，和一点点带有温度的欣赏。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真是麻烦你等我。”江眠依旧是认认真真的口吻，可是这种认真的口吻配上那张很好看的脸，说起来真的蛮有反差萌的。
沈谣微微错过她的视线，语气略带调侃：“嗯，毕竟你请客，总不能落下你嘛。”
“哦……”
“……”
戛然而止，虽然两个人因为方方面面的因素以及各种尴尬的经历变得熟稔起来，可这并不能掩饰他们两个都是大好年纪的祖国之花，而且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都挺敏感的，虽然迟钝，可是同处一车，还是有种很凝固且尴尬的气氛。
虽然目的很纯粹，可是这样相处，总给人一种很羞赧且不知所措的错觉。
江眠努力打消不自在感，开始浏览手机上积攒的信息。
氵冘讠䍃:我到了。
氵冘讠䍃:但没完全到。
氵冘讠䍃:怎么不回信息。
氵冘讠䍃:还在睡觉吗？
氵冘讠䍃: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好了。
氵冘讠䍃:不会出事了吧。
氵冘讠䍃:［表情包］
氵冘讠䍃:你要鸽我？
氵冘讠䍃:……
……
这些信息最早在一个小时之前。
……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沈谣看着是冷冷清清，像是清冽干净的那种校草级别人物。
但是每次和他相处的时候，江眠总觉得这个人有很多很多层。
每次靠近一点，就多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很粘人的，很温柔又细心的那种，一个温暖可爱的人。
是错觉吧。
江眠面无表情这样想。
至于沈谣，总忍不住转过头看身边的女孩头上翘起来的那缕头发，可能是太着急，她的头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有很淡很淡的清香。
衣服穿得好单薄，卡其色长裙勉强遮到小腿，露出纤瘦白皙的脚踝，还有青黛的血管。
外套是雪纺的奶白奶白的针织衫，可是连拉链都没有，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显出少女很清瘦的身形。
可能是察觉到沈谣的视线，江眠猝不及防抬起头来。
沈谣对上女孩子很清澈的视线，僵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那撮看不惯很久的翘发轻轻压了下去。
又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很快收回手，掩盖手心残存的很柔软的触觉。
沈谣板起脸，义正言辞地开口，掩饰内心的慌乱：“你头发翘起来了。而且你穿得太薄了，会着凉。”
“哦～”
！
哦～是什么意思啊，沈谣内心风暴，面上却漫不经心。
至于江眠，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有一丢丢快，然而她还是无波无澜地假装不在意。
头顶上残存的触感很奇妙，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安全感。
两个人别开视线。
其实瑕不掩瑜。
一个脸颊发烫，一个红了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