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怒从心起
“姑娘家住哪里？”伏翎来到女子面前，见她脚上的绣鞋都已沾满了污泥。
那女子抬起胳膊抹去脸上的泪珠，喘平了气息道：“我住在城南通泰街的如意阁，我是那里专一调制胭脂的。”
又看了看伏翎身后几人：“你们可是要去抓采花贼么？我就是被那个天杀的淫贼抓到这里来的。
“他把我抓到了林子那边的破庙里……”
许是想起了惨痛的经历，女子又哽咽得落下泪来，回头指着树林另一边：“从这里……走一两刻钟便能看见破庙了。
“你们快去抓他！快去抓他！抓到了把他千刀万剐！”
女子愤恨至极，恨不能手刃了向天啸。
伏翎听了也不由得怒从心上起：从昨夜到现在不过才四五个时辰，便接连迫害了两名良家女子！这无耻恶贼！
但此刻徒自气愤无济于事，她只好紧紧抿着唇忍了下去，温声问道：“他此刻还在庙里么？”
“他……”女子想了想，“我是趁他走开了才逃出来的，不知他后来有没有回去。”
“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柳棠。”
“柳姑娘稍等一下。”伏翎转而走近何义等人。
何义已将柳棠的话听得清楚，对众人道：“现下去破庙里不一定能抓到人，但可以去看看能否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我们分头行事，先看你们几个谁愿意同翎姑娘一起送柳棠回去？
“就翎姑娘一人送她定是不行的，只让几个爷们去送也不妥当。”
铁勇道：“我和你去捉那蟊贼，非得让他吃我几个铁拳不可！”
“行。”
何义随即命一捕役拿着画像去画馆临摹，之后回府衙禀知袁统。他自己与铁勇及另一捕役赶去破庙，剩下伏翎、曹靖和于飞三人护送柳棠回如意阁。
待事毕再回府衙会合。
出了林子，伏翎和柳棠同骑一马走在中间，曹靖和于飞二人一前一后相随，不久，便到了如意阁。
恰遇如意阁掌柜芙璃让人备了车在门外，还叫了几名护院跟随，似是要着急出门。
“掌柜的！”柳棠在马背上唤了一声。
芙璃扭头一看，轻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来，见柳棠言衣衫破烂，眼眶湿红像是哭过，心里便有些担忧：“你先进屋。”
伏翎已先下了马，将柳棠扶了下来。
柳棠道了谢，旁边两名如意阁的女子走过来扶着她往屋里去了。
芙璃看了看伏翎三人，感激地微笑着行了一礼：“多谢几位官差大人护送柳棠回来。”
“掌柜的不必多礼。”伏翎道，“最近一段时日尽量不要出门，晚上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直到府衙抓到嫌犯为止。”
芙璃十分内疚：“都怪我一时大意了，没有照管好她们。
“几位请到敝店略坐下歇歇脚。”
伏翎三人因要顺便访查一下，便随芙璃一同进了如意阁。
芙璃一边走一边道：“今早，柳棠和另外三人像往日一样在后院里调制胭脂，她们每个人都是分了工的。期间柳棠要去库房取花材，谁知去多时也不见回来。
“有人便去库房找她，却没见她在库房，便来报知我。
“我让大家一起店里店外找了很久都没找着，想起官府出的告示，怕有什么不测，便打算去报官。
“没想到终究是迟了一步。”
伏翎道：“掌柜的莫太自责，今后多加防范为是。”
芙璃应了一声，引着三人来到店铺后院一处偏厅就座，吩咐一个叫柳绵的女子给去奉茶。
伏翎随意扫了一眼偏厅里的金匾、香案、桌椅等陈设，皆是乌木、紫檀，精雕细镂，沉稳气派，绝非寻常店铺所有。
又见此店内多是女子，因道：“贵店女子较多，平日可有护卫在外照看？”
“有。”芙璃望了望门外，“方才外头那几个都是店里的护卫。出了此事，我会再派一些人过来守着。”
伏翎点了点头：“方才来的路上，柳姑娘哭了很久，有时又很怨愤，想是受此伤害，心里难以平复。掌柜的多留心一些为好。”
芙璃明白其意，也担心柳棠会想不开，神色郑重道：“我会多宽慰她，让人好好照看她的。”
伏翎放心了许多。她实不忍见柳棠那般妙龄女子因此寻了自尽。
又道：“顺便还想向掌柜的借纸笔一用，刚才柳姑娘说了疑犯的样貌，我想画下来比对一下。”
芙璃立刻命人备好笔墨。
少时，伏翎画完之后拿去给柳棠认了认。柳棠连连点头：“是，就是他，他就长这样！”
伏翎闻言，看了看曹靖和于飞，三人都甚是诧异：这画中人的相貌与其他二人所述的大不一样！
因在如意阁不便多谈，三人便辞了出来，欲回府衙去。
走至大门口，于飞忍不住道：“怎么这一个说的和上一个吕姑娘说的又是不同的人？
“这个是长圆脸，眼皮浮肿，那个是方脸，三角眼。
“这个尖鼻子，那个鼻头圆；这个没胡子，那个下巴上有胡茬。
“唉，这伙人到底有多少个啊？不会下一个又长得不一样吧？”
伏翎一听，赶忙冲他摇头：“快别这么说，千万不能有下一个了，绝不能有下一个了。”
而后抬眸望着上天，低声祈祷：“老天保佑，他童言无忌，您别计较。千万别再有下一个了……”
曹靖见了，忍俊不禁：“他还童言无忌？他都十八了，比你还大呢。若是铁子在，定要说他乌鸦嘴了。”
于飞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
曹靖翻身上马，见伏翎仍旧在那仰面望着天空，轻轻笑了笑：“你还当真在祈求上苍？”
伏翎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我就是安慰一下自己。
“真不想再看到有人被那些淫魔给……
“不行，这样搜查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等另外想想招儿。”
曹靖扯了扯缰绳走在前头：“上马，回衙里再想。”
此时，街对面茶楼里，言轲一直在边饮茶边等候，桌旁只有他一人，苍明方才有事出去了。
这会儿言轲瞧见伏翎三人掉头往回走了，也起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正好碰见苍明匆匆踏进门来。
言轲神色一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