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画廊
画廊
这条街道是重州市的一条老街，一所省级美术学院的老校区就坐落于此，给这片街区平添了一份属于艺术独有的气质。美院的新校区已经搬到了大学城，这里的旧校区被当作历史建筑保留了下来，于是以往满街成群结队的学子们已经是看不见了，现在只剩下漂泊在这里的艺术家和老街坊们。
灰色居民楼的墙面上不时会出现几幅抽象的涂鸦作品，这样的画面在这条街上比比皆是。陈旧的民宅被改成了旅店和出租房，一楼的门面几乎都被餐馆和美术用品店给占领了。远处的能看见两根高大的烟囱，这里曾是一座工厂，不过现在早已废弃。老旧的工厂空空如也，但厂房及建筑依然存在，只是被从新装修后变成了艺术家们的画廊和工作室，还有几间风格复古的茶馆和酒吧也点缀其中。
人行道上种着枝叶茂盛的黄桷树，三两个年长的老头带着一二个布服长衫的艺术青年，在树下随便支起一张桌椅，几杯茶酒便开始风花雪月、艺术人生了起来。
每当见到悠闲生活的人们，总会让墨涛的心里得到一丝宽慰，他的职业给人们带去平静而祥和的环境，而警察这份职业，又给所有像墨涛这样的人带去一份成就感。不然，这没日没夜让人痛苦不堪的工作也就没人愿意干了。
墨涛将头转向另一边，看向街的对面，他的目光被对面的一间画廊吸引住了。这是一间工厂仓库，从新装修之后便成了一间画廊，提供画作的售卖和展示。画廊面积不大分上下两层，门口装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橱窗，里面陈列着几幅精美的油画。
他的目光停留在橱窗内的一副肖像画上，画面的背景是湛蓝色的天空和大海，近处有一段老旧的木制栏杆，一个女子靠在栏杆上，她一手捂住头顶上被海风吹起的草帽，一手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画中那位女子让墨涛感到似曾相识，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突然一个人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于是他打开车门走出了汽车。
当他走过马路抬脚走上路沿时，大腿根部传来一阵疼痛，估计是止痛片的药效就快要过去了，他调整着自己走路的姿势来减轻一些疼痛。墨涛走到橱窗前驻足，工作性质让他习惯了第一时间去关注人物的特征，他仔细打量着油画里的女人。
“墨警官！”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墨涛回头看见身后的女人。
“肖婷？”墨涛有些吃惊，又看了看面前的油画，然后转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到：“这不会是你画的吧。”
肖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耸了耸肩：“对，就是我画的，这就是我的工作。”
墨涛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画廊的门头，看上去像是几个很抽象的图形。墨涛随口到：“有点意思。”
肖婷也抬头看了看，表情有些诧异：“墨警官也懂韩文？”
“啊，这是韩文。”墨涛被问得一脸窘态，马上改口反问到：“什么意思？”
肖婷扑哧一笑：“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就是一种花的名字。”
“原来你还懂韩文。”墨涛轻轻点头。
“开玩笑，我可是韩国首尔艺术大学，油画系毕业的。”肖婷微微仰头，故作骄傲。
墨涛对艺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附和着点头，又用手指了指大门：“能到里面看看吗？”
肖婷退后半步：“当然。”
画廊内的装修很简单，长方形的空间内做了很多隔断，墙面都是浅色。每一面墙上都挂着一副或者两幅画，顶部装有LED射灯，柔和的光线投射在画面上让人一眼就能捕捉到艺术家最想展示的部分。橱窗的背后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还有几把椅子，此时阳光透过橱窗正好挂到桌子的一脚。画廊的最里面摆放着一副画架，上面还撑着未完成的画面，画架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画具，画架背后有水槽橱柜冰箱等生活用品，旁边有一个通向二楼的台阶。墨涛站在楼道口向上望了望，这应该是一个自己改造过的楼梯，台阶的每一步都比正常台阶要高一些，墨涛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腿部。
“上面是库房，用来堆放一些画框和颜料，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作品。”肖婷在一边做着解说的工作。
“能参观一下吗？”墨涛指着楼上说到。
“你是认真的？”肖婷有些吃惊。
“今天还是算了吧，我没带搜查令。”墨涛开玩笑到。
肖婷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她问到：“墨警官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个问题倒是把墨涛给问住了，因为纯属巧合的事一般不会从警察的嘴里说出，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搪塞过去的时候，肖婷又开口了。
“瞧我这问题问得。”肖婷摸着自己的额头自答到：“还有你们警察查不到的吗？”说完她就笑了。
墨涛见机立刻摆出一幅故作神秘的表情点了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小明的来电，他示意肖婷等一下，然后自己走到画廊门口，对着马路挥了挥手。
“这儿呢。”
不多时小明跑了过来，环视一周瞪大眼睛对墨涛说到：“您要买画？”
这时肖婷也走到了门口，对小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到：“你好余警官。”
“你好”小明也是有些吃惊，但他又立刻说到：“你不是肖婷吗？”
墨涛一脸鄙夷对小明说到：“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需要和肖婷聊两句。”
肖婷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小明有些尴尬，他指了指画廊内的展厅：“那我先去欣赏一下大师的作品吧。”
“大师算不上，余警官请自便吧。”说着肖婷轻轻抬了抬手。
墨涛在肖婷和小明说话之际，偷偷用手机给小明发出了一条很短的信息。
“悄上二楼拍照”
三人走进画廊，小明一边察看手机，一边向着画廊里面走去。墨涛和肖婷则来到了橱窗前的小桌旁。
其实在医院和余勇聊完之后，墨涛觉得今天接受到的信息量已经挺大了，还没来得及吸收和消化，这又遇到一个重要线索的提供渠道。线索这东西就像艺术家的灵感一样玄妙，它往往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这似乎预示着今天的运气还不错。
两人坐下之后，墨涛直接开门见山到：“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有时间吗？”墨涛用寻问的眼神看着肖婷。
“可以呀，我现在刚好有空。”肖婷扬了扬眉摊开双手。
“虽然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询问，但你说的内容对我们的工作帮助会很大，所以我问的问题希望你认真考虑之后再回答。”墨涛认真地看着肖婷。
“好，我明白。”肖婷点了点头，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墨涛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请你回忆一下，在朱红军夫妇遇害之前，他们的行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比如他们的交谈或者别的什么。你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什么都可以。”
“交谈。”肖婷眯缝着眼睛嘴里念叨着，片刻她说到：“是有一些，不过这跟案子有没有关系……”
“没事的，你尽量说吧。”墨涛语气中带着鼓励。
“怎么说呢？”肖婷有些犹豫：“最近他们的谈话总是怪怪的，内容中经常提及到一个人。”
“谁？”墨涛问到。
“不知道。”肖婷耸了耸肩：“不过感觉他们很怕那个人，特别是朱太太。”
墨涛只是哦了一声，他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张国栋”，于是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你接着说。”
“那天我听见他们卧室里声音很大，像是在吵架。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朱太太说：‘不是他还能是谁。’朱红军说那件事跟自己没关系。朱太太又说：‘那跟谁有关系，我还是朱庆。’过了一会儿朱红军很生气的说到：‘他要有本事就把我带走好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说完后肖婷又想了想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
“对呀。”肖婷夸张地举着手：“我声明一点，因为他们声音大我才听到的，不是我想偷听。”
“这些内容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墨涛疑惑地看着肖婷。
“那天原本我在画画，他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后来安静下来之后，那几句话反复在我脑袋里重复。说实话我对他们的事儿不感兴趣，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正在筹备的个人画展。”肖婷说着指了指旁边墙上的那些油画。
墨涛见话题要被带偏，急忙问到：“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肖婷皱着眉头看向天花板：“就在他们遇害的前几天吧，具体时间我忘了。最近脑袋里装的都是画展的事儿，估计内存有些不够使了。”说着她用食指在太阳穴画了两个圈。
“类似的谈话还有过吗？”墨涛一边问着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有的话也都是些只言片语，他们一般不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谈论这些。”
“外人？”墨涛有些纳闷。
肖婷整个身体向后靠了靠，她长叹一口气笑着到：“对呀，我就是外人。”
“是吗。”墨涛也笑了，他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问。
这时肖婷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你还有事？”墨涛问到。
“没事儿，等会儿有个客户过来取画。”肖婷急忙回答到。
墨涛瞟了一眼手机的屏幕，手机的桌面是肖婷和朱庆的合影。
“对了，你知道相片的事吗？”墨涛问到。
“你指的是？”肖婷眯缝着双眼看着墨涛。
“朱庆给我看过一张相片。”墨涛环视周围：“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在这里拍的，但照片出现了一些……”他轻咳了一声：“一些别的东西。”
“哦。”肖婷低头苦笑，她单手搭着自己的胳膊到：“我就知道绕不开这个问题，但是……这些东西你们也会调查？”
墨涛浅浅一笑：“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实，对于那些照片我是有些忌惮的。”肖婷无奈的撇着嘴问到:“想来杯酒吗？”她在空气中做出一个晃动杯子的动作。
“谢谢，不用。”墨涛抬手拒绝到。
肖婷起身向后走去，她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刚刚你说‘那些’照片。也就是说照片还不止一张咯。”墨涛对着冰箱的方向问到。
“我知道的就有三张。”肖婷端着酒杯回到桌前坐下：“第一张是朱庆生日那天拍的，是用我的手机拍的，那个人影就站在朱红军身旁。第二张是前两天朱妈妈的姐姐来家里时拍的，使用的是朱庆的手机，人影站在朱太太身后。第三张就是朱红军给你看的那张，也是用我手机拍的。”说着肖婷抿了一口杯中桃红色的酒液。
“能把前两张照片给我看看吗。”墨涛对着桌上的手机扬了扬下巴。
“已经删了。”
“删了？”
“不好意思，我不太敢把这种的照片存手机里。”肖婷一脸歉意，说着她又抿了一口甜酒：“从那以后，家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他们似乎对相片的事都很敏感，好几次都是为这事儿吵架，搞得家里人心惶惶。”
墨涛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同时他嘴里故意小声嘟囔到：“怪不得。”
“什么？”肖婷似乎没听清问到。
墨涛轻哼一声，表情带着厌恶：“没什么，昨天朱庆给我打电话说要提供线索，不过我到酒店见到他时他已经喝醉了。”
肖婷苦笑：“真是不好意思，他最近经常都喝醉。”
墨涛轻轻叹气：“哎，我能理解，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亲人，换一般人的话早就崩溃了。”
“崩溃到不至于，朱庆这人在情感方面属于比较冷漠的那种，其实他更关心的自己……”肖婷突然就止住了嘴，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妥，她立刻红着脸尴尬的说到：“嗨，大概是喝了酒，我话有些多了，你别见怪。”
墨涛笑着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问到：“你和朱庆结婚几年了？”
“这也跟案子有关？”
“嗨，随便聊聊。”
“哦，我想想。”肖婷一边扳着指头回忆着一边念到，“从韩国回来，认识他……到他送我这个画廊，然后结婚到现在……差不多快三年了吧。”
墨涛配合着点头到：“那这几年朱庆和他爸妈的感情一直都很冷漠吗？”
“天生的，他和谁都一样。”肖婷抿了一小口甜酒。
“那……”墨涛用手指了指肖婷。
“也一样。”肖婷笑了笑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起身走向冰箱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可能是酒的作用，她的脸显得红扑扑的。
“我看你挺喜欢喝酒的。”墨涛的喉结动了一下，有些羡慕的说到。
“要不您也来一杯。”肖婷朝着墨涛举了举手里的杯子问到。
“不行不行。”墨涛急忙挥动双手到：“现在是上班时间。”这时墨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婆的来电，他呆呆的看着屏幕，对肖婷欠了欠身，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接通了电话。
“喂……”
墨涛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听着电话，慢慢的他目光有些游移。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此时天色灰白，微风轻轻抚弄着逆光中的树叶。风停了树叶也止住了摇曳，渐渐融入到灰色的天空背景中，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张没有色彩的黑白照片。墨涛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睁开了眼睛平静地说到：“好，我尽快把字签了给你送过去。”
挂上电话，他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等心情平静之后，他才收起电话走了回去。
此时肖婷正摩挲着手里的酒杯目光迷离的看着窗外发呆。直到墨涛走到她跟前她才回过神来。
“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谢谢你的配合。”墨涛客气的说到：“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肖婷语气充满了客套。她又左右环视一周问到：“对了，余警官人呢？”
“是啊，他人呢？”墨涛摸出手机看了看，假装要打电话的样子。
“我在这儿。”小明从墙后走出来问到：“你们聊完了？”
“嗯”墨涛点了点头，然后向门口走去。
“画得真不错，有空一定过来慢慢欣赏。那我们就先走。”小明说着抬了抬手。
“随时欢迎。”肖婷笑了笑，举着手里的杯子说到：“不送了。”
两人从新回到车里。墨涛立刻从座椅旁找出自己的药，拿出一粒塞进了嘴里，又接过小明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香烟，一边点烟一边问到：“有什么发现？”
小明掏出手机递给墨涛然后说到：“二楼就是一个库房，堆了些画框画板什么的，还有几幅没有画完的油画。”
墨涛接过手机，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不停翻动着照片。
小明望向车窗外马路对面的画廊，摇着头说到：“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肖婷。”
“不太可能，就是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咯。”说着墨涛将手机扔给了小明。
小明接住手机，回头望向墨涛问到：“查到什么了？”
墨涛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案子从表面上来看其实并不难，如果是自杀的话那基本上现在就可以结案了。如果是谋杀的话也不会太复杂，因为别墅的空间原本就不大，在案发的那段时间内，存在的可疑对象也不多。”
墨涛挠着自己的脑门儿：“最大的问题是，自杀和他杀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侦破方向，假设他们是自杀，那就一定会存在自杀的理由。奇怪的是从调查开始到现在，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谁有自杀的理由。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他杀的可能性，再假设两名受害人都是死于他杀的话。凶手肯定是有目的的杀人，而绝非激情杀人或者过失杀人。”说着他突然回头看向小明：“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小明试探性的回答到：“因为看上去像自杀。”
墨涛眯缝着眼睛，点了点头：“对，现场被伪造成了自杀，这是有准备有预谋的杀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的侦察重点就应该是……”
“找出凶手的杀人动机。”小明食指往上，抢答到。
墨涛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明有些得意，于是接过话来：“换句话说，现目前关键是要找到最大受益人是谁。”
“我也这么想。”墨涛轻轻点着头，又一本正经的看向小明问到：“脑细胞又长出来了？”
小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不，是您引导得好。”
“行了行了。”墨涛将目光看向远处的画廊：“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除了受益人这层关系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小明试探着问到：“鬼魂作祟？”说完他就笑了。
墨涛砸了砸嘴，一幅深不可测的表情摇头说到：“很难说，我们不能回避任何的可能性。”
小明原本笑盈盈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饿了。”墨涛使劲拍了一下小明的背，然后指了指前方：“先回队里吃口饭，下午还有块硬骨头要啃。”
墨涛嘴里叼着烟走进薛法医办公室的时候，薛法医正抱着一个饭盒一边盯着电脑一边用力咀嚼着。直到墨涛敲了敲桌子，他才从凌乱的办公桌里探出头来。
“不用这么拼命吧，你这是吃饭呢还是工作呀。”墨涛说着掏出打火机来准备点烟。
“等会儿一组那边要出个现场，他们的人一会儿过来接我。”薛法医头也不抬拿着一份报告朝墨涛走去。走到墨涛跟前时，他迅速夺过墨涛手里的打火机，然后将手里的报告塞进墨涛的手里。
“你……行行行，不抽了。”没有点燃的香烟任然在他嘴里叼着。
薛法医将打火机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化验结果有新的发现，朱红军体内检测到了药物残留。”
墨涛翻开了手里的报告。
“苯巴比妥……”墨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一种镇定剂的主要成分。”薛法医解释到。
“镇定剂？”
“应该是安眠药，也就是说死者在死前服用过此类药物。”薛法医绕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我靠，玩儿我的吧。”墨涛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紧皱着眉头：“先吃药再上吊，这他妈的是铁了心的要自杀呀。”说到这里墨涛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药量能达到致死的计量吗？”
“正常计量而已，不会致死。”说着薛法医在办公桌上寻找着什么。
“对了，我记得朱红军遇害之前一直在找自己的药。”墨涛自言自语到：“但应该是降压药才对呀。”
薛法医打开抽屉，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个证物袋，袋子里是一个小药瓶没有标签，里面装有几粒药片。“这是在死者房间内找到的，已经化验过了，里面的确是安眠药。”说完他将袋子递给了墨涛。
墨涛接过袋子在眼前晃了晃：“提取瓶子上的指纹进行对比。”
“还用你说。”薛法医不屑的轻笑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换做一幅神秘的表情说到：“瓶子上的指纹量很少，少得有些奇怪。”
“指纹被人清理过？”墨涛试探的性问到。
薛法医瘪着嘴点了点头：“也许吧。”突然他又想到什么：“对了，我们还在朱红军的指甲缝内提取到一些不属于他本人的皮屑组织。但分析和比对的报告还没出来。”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薛法医示意墨涛等等，然后低头接起了电话。
自杀的可能性几乎已经没有了。
墨涛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大脑正在飞速旋转。他看着办公室墙上已经泛黄的人体医学解剖图，画面正中是人体主要内脏构造，四周是小图有着更详细的构造，每一个部位都有名称和注解。要是破案也能有这样详细的资料和分解图，那该有多好啊，墨涛心里想着。
接完电话后薛法医对墨涛说到：“我得走了，他们到楼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拎自己的箱子。又将墨涛手里的证物袋收进抽屉里。
“看你，着什么急呀，一组的案子就这么香？”墨涛说到，语气中带着一股子酸味。
薛法医将打火机放回墨涛口袋里，故意笑了笑：“是有点急，应该就这两天吧，听说他们快收网了。”说完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口。
“操，不就是人多嘛，有他妈什么了不起。”墨涛不屑的说到，说完便点燃了手里的香烟。
“是该去见见朱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