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炎炎夏日，初初遇你
01
八月。
空气黏稠而炙热。
香樟顺着操场边缘围成一小片郁郁葱葱的树荫，气温接近38℃的高温，烤得后背已有大片的黏腻感觉。
“亲，APM开始报名了哟。”
“今时不同往日，今年我和亲纯当观众哟。”
“只要亲一声令下，我立马滚回国陪亲共度良宵共赏美景哟。”
半天没有人应声，唱了半天独角戏的某人语气陡然一变：“陈珂！回魂！”
陈珂刚整理完班上两箱子学生档案，走出办公室时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此时好友杜比音效式嗓音直接贯穿入耳，彻底把她的魂给勾了回来。
她反应慢三拍：“我刚开学，怕是没这个闲情逸致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立刻大呼小叫起来：“你们临大这么硬核？这才几月份啊，难不成国内应试教育的‘爪牙’已经伸向大学生了？”
陈珂心想大小姐您猜得没错，当其他学校的新生尚且瘫在家里吹空调啃西瓜时，临大新生早已集合完毕，不仅度过了‘地狱式’严苛军训，还顺带考完了入学考试。
是的，入学考试，不管哪个专业，不管哪个学院，统一的语数英三张卷子。当初这消息随录取通知书传来时，瞬间招来无数外校学生的嘲讽和无数校内新生的哀号。
“你学什么专业来着？”
陈珂回答：“计算机。”
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久：“Sorry，我稍微脑补了一下未来陈小姐架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衫人字拖和一群糟老头子一起坐办公室敲代码的凄惨场面。”末了又补充，“阿弥陀佛，还有可能秃头。”
陈珂被她不着调的话逗笑了：“你这是偏见。”
“成成成，我一学渣天生对学习有偏见，不然也不会被我家老爷子强制送来接受美利坚教育。”对方笑嘻嘻道，“不和你扯了，我导师让我滚去他办公室挨批，姐们要是渡过今日一关，改日绝对抽空溜回去看你。”
陈珂应了声，赶紧挂断。
身后操场传来哨声，这个点军训刚过，却依旧有不少学生成群地扎在跑道，仿佛谨遵临海大学校训第一条：学识与汗水成就明日辉煌。
辉煌谈不上，计入期末考核的校园跑才是最令人发指的。
她边走边在手机上进入CG论坛。
临海APM，如今知名度最高的全国性花剑冠军赛。
大半击剑选手济济一堂，早在官网PO出报名信息时就吸引了各大体媒的密切关注。
网上都猜，今年夺冠的团队和个人，是否继续由老牌花剑俱乐部CG摘得。
评论下一水儿都是肯定。
陈珂将新帖粗略浏览了一遍，她已经很久没登录过CG的论坛，浏览记录还停留在三年前的注销页面。
她退出账号，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瞧了眼亮晃晃的太阳。
又是一年盛夏。
她垂眸，隐去神色里的一丝落寞。
又是一年，新赛季的开端。
02
陈珂右眼突兀一跳。
她停住脚步，伸手轻轻按住右眼。
这只眼是跳财还是跳灾来着……
她纠结不过十秒钟，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惊呼。
陈珂一愣，尚且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面前已然盖下一道黑影，抬眼间黑影由小变大，掀起滚烫热风迅速与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她猝不及防，正中眉心。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传来。
看来是跳灾。
陈珂感慨自己这时还能在心底吐个槽，她捂着额头，从指缝间远远瞧着一个皮肤黝黑的胖子极快掠过自己，朝球的方向飞速狂奔，刚才那声充满惊恐的土拨鼠尖叫也是出自这人。
“霍然你是真的狗！我的限量版篮球啊！”
又一洪亮声音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
“球你大爷，你跑过去时视力2.0的大眼珠子没看见砸着人了吗？”
声音刚停，叫作霍然的男生已经跑到陈珂面前，一米八多的个头将烈阳挡得死死的。
从下往上看去，足弓高，小腿紧实，肌肉线条细长，她习惯性在心里做评估，真是好苗子。
而且，浓眉大眼，颜值很高。
“朋友，没被砸傻吧？”
见女孩捂着脸没个回应，霍然立马慌了，抖着手掏口袋半天也没掏出个创可贴来。
“我的青天大老爷啊，真砸傻了。”
他欲哭无泪，正思考要不要大声喊个救命，胳膊突然被人一搭，一个声音从下面悠悠传来：“同学，你知不知道我鼻子刚做好的，你差点把我砸毁容了知道不？”
霍然虎躯一震，三观一碎，立马非常诚恳地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从哪家医院出来的，我出钱，现在把你送回去再加个疗程矫个正，你看成不成？”
陈珂捂着脸没动，整个人笑得一抽一抽的。
霍然是真的信了，直接掰开对方两只碍事的手：“我帮你看一下啊，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他轻轻拂开对方的刘海，视线从额间白皙的皮肤向下探去。
“好啦，好啦，我真的没事。”陈珂快笑炸了，快编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没……事？”
陈珂干脆垂眸直视他。
两人目光交错间，他冷不丁撞入一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笑眸。
女孩是鹅蛋脸，五官精致，清秀绝俗，整个人虽瘦却不贫瘠，连露出的锁骨都好看得错落有致。
他心跳没由来地漏了一拍：“你……你别骗我。”
这句话配上这个表情就显得很白痴，陈珂叹了口气，心想骗过了，于是柔着声，讨好道：“没骗你啊。”
他这才慌乱地起身。
“那个，鼻子没事就好。”他又问，“敢问朋友尊姓大名？”
“陈珂。”
“这个‘珂’是……”
陈珂伸手在掌间比画：“一个王字边加上可口的‘可’。”
“汗血到王家，随鸾撼玉珂，指的是玛瑙白玉，真是好名字。”他含着笑，“我没说错字吧。”
陈珂倒是惊讶。
这年头能把诗句信手拈来的男生算是少见了，她问霍然：“你是文学院的？”
霍然摇头：“不是，我体院的。”
“……”
壮哉我临大体院，语文学得如此出色。
“我叫霍然，那什么，有事就找我啊，保证随叫随到，负责到底。”霍然摸了摸后脑勺，嘴角仿佛天生上扬，笑得人畜无害，很让人心生好感。
陈珂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手机恰时响了。宋小时发来的短信，问她怎么还不来。
今天有新生入学典礼，很重要，辅导员要挨个儿点名，陈珂瞧眼时间，幸好还有一个小时。
她立刻和霍然道别，顺便真心实意地建议：“霍然同学，以后最好别在路中央打篮球啦，真的很容易重伤像我这样身高二等残废的。”
她比对方活生生矮了一个头。
霍然连连答应。
直到女孩走得连人影都不见一个，霍然还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盯着。
潘齐抱球慢慢从旁边挪过来，感慨道：“霍大少爷，您这司马昭之心快尽人皆知了，赶快把哈喇子擦擦，淌地上了。”
霍然摩挲着下巴：“齐儿，是我这饱含智慧的大脑出什么问题了吗？我怎么觉得刚刚那位可爱的小同学越瞧越熟悉呢。”
“你是该熟悉。”潘齐说，“人家是计算机系新评出的系花，俗称临大小仙女，温柔可爱，男女通吃。”
“小仙女啊……”霍然露出一个傻笑，“嘿，挺贴切。”
语毕他觉得哪里还是不对，沉默好久，才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我和她是一个高中的。”
潘齐嘴角一歪。
“可以的，然哥，不愧是十九年的单身狗本狗，这么好看的校友现在才想起来。”
霍然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知道什么，她上了个高一就转走了……再说又不是同班。”他说到一半止住声，半晌又复杂道，“不对，我和她确实单独见过一次，而且过程还很不友好。”
潘齐来了兴致：“怎么说？”
“应该是……高一月考那次，爷考到脑细胞死光，在教室睡到天黑才出门，结果脑子一抽，也有可能是没睡醒，一脚就踏进了女厕。”
“当时爷养了三个月的腹肌，那线条，那身材……爷一进去就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吸引住了，并没有发现今天的厕所构造有何不同。”
“然后呢？”
讲了半天，女主角还没出场。
“然后当我正对着镜子展示强而有力的臂围和结结实实的腹肌时，小仙女一个推门就进来了。”
“……”
“我当时是真的考试考傻了，叼着衣领子冲她一个劲儿地乐。”
霍然还记得自己说的那句话：“朋友，走错了吧？”
“她听了是不是觉得你是个变态？”潘齐十分真诚地发问，换成自己，可能还会冲上去踹他两脚。
“那倒没有，她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
霍然属于乐天派类型，大脑定期排掉那些丢人的记忆，早在那日他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后，就已经选择性忘记如此不好的初遇。
万万没想到，两人再一次重逢，依旧不好。
“等等，那她的鼻子是纯天然的啊，我记得高中就长这样了。”霍然此刻才后知后觉，“她刚刚在耍我！”
一旁潘齐瞧了眼自己黑炭似的胳膊，羡慕道：“话说都是刚刚军训出来的，小仙女怎么就晒不黑呢？”
他脑回路和霍然肩并肩，一向很有特色。
霍然懊恼完了，慢条斯理地回答他：“人家，小仙女，喝露水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搬砖的，喝水泥的，这能一样吗？”
潘齐面无表情地冲他“嗷”了声，两人分开，非常熟练地抡拳开打。
03
陈珂赶到礼堂的时候，宋小时这混校记者团的活宝早早坐在第一排冲她招手：“快快快，给你占了个位置。”
她挪过去，目光依次掠过底下乌泱泱的人群，感慨道：“我还以为，不会那么早聚齐。”
“入学典礼”四个字，顾名思义：呼吁新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洗脑式教育课。
上面的人说得唾沫横飞，底下的人睡得四仰八叉，然后老师一宣布结束，在座昏昏欲睡者一起很有默契地鼓掌欢呼一哄而散，没劲得很。
“往年不会，今年会。”宋小时在她耳畔低声说，“你是不知道，今年的入学第一要代表新生演讲。”
陈珂听完没有任何反应：“很难得嘛，难不成往年都是倒数第一揽活？”
“你这个入学第二，是不是压根儿不知道头顶上的入学第一是谁？”
“不瞒你说，确实不知道。”
宋小时恨铁不成钢：“是霍然。”
陈珂一下子没绷得住：“霍然？”
“体院一年级新生，文化课专业课第一考进来的，这次入学考试也比你高两分呢。”
说起那套语文卷子，宋小时拿到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怕不是个中国人，但她当拿起英语卷子后才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我可不就是个中国人嘛。
结果成绩出来，霍然这厮怕是自带外挂。
其实也不算什么，因为外挂2.0就坐在自己面前，这两人真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祖国好花朵，普通话学得一个比一个溜。
“所以谁说体院的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瞧瞧人家霍然，贼高贼帅贼聪明，还是个富二代。”
宋小时想，要不是自己有铁了心要追的男孩，保不齐被霍男神给勾了魂。
本着吃不到的草就该藏起来留给闺蜜享用，她决定继续给陈珂普及。
宋小时伸手指了指窗外：“看到和我们学校隔马路相望的那个即将建起的大商场了吗？”
陈珂默默点头：“霍然家的。”
这么闪闪发光的设定真是对得起底下女孩子们的满满期待。
不过，临大向来以商学与计算机最为出名，他成绩这么好，怎么会选择读体育。
旁边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老师看宋小时神色激动，越说越大声，板着脸说了句：“安静！”
宋小时吐舌，手里却不闲着，顺手就在A4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陈珂。
陈珂接过去看：
陈珂，你仔细想想，不觉得霍然长着一副抛妻弃子的渣男面孔吗？
如此愤恨的语气，她差点就笑出了声。
阳光帅气，迷妹无数，这样一看倒还真是。
04
后台。
霍然此刻顶着一头乱毛，跷着二郎腿坐在小沙发上吼：“朕的演讲稿呢？快把朕的演讲稿呈上来，朕五分钟之后就要登基了。”
周围人忙忙碌碌，没一个理他的。
其实起初彼此不熟，相处还是很客气的，霍然也生生凭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混得如鱼得水，但是几天下来他这天然欢脱性格深入人心令人挥之不去。
这是个间歇性抽风的二货，虽然长得好看，但也依旧是个二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朕的天下，就这么亡了。”霍然仰天感叹一声，随手揽过路过的学生会成员开始掏心掏肺，“我的好爱卿，快告诉朕演讲稿在哪里，朕要自立门户。”
那个男生盯着手里的安排表，随意指了指幕布后第一排：“校记者手里拿着，你上台前去要就成。”
霍然自然是不知校记者是何许人也，但顺着那方向看去，他一眼就瞧见了陈珂。
他双眼咻地亮了，她是校记者？
“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喝可乐。”霍然毫不犹豫地松开“爱卿”的肩膀。
果然新生代表还是有好处的，新生代表的演讲稿就得由最可爱的姑娘握着，这么一想临海果然很给力，福利满满，他很想点五星好评。
这边，宋小时被学姐叫去后台拿演讲稿。
能唠嗑打发时间的好友去充当免费劳动力了，陈珂无事可做，干脆在网上继续搜CG的信息。
她刚点了搜索键，就瞬间弹出一堆新闻条。
陈珂看得眼花缭乱，直接点进全网排首位的。
标题：[全知之眼]。
这一篇是关于现任队长季晓笙的采访。
记者在最下面用红字标记：今年的APM，季晓笙势必会抓住这个机会入国家队。
陈珂的指尖轻轻点过屏幕里那个少年。
外界皆传他阴郁乖戾，随心所欲，仗着天资高人一等，无论谁的面子摆在面前，都懒得给个笑脸，放肆得很。
可他粉丝就钟爱季晓笙这不可一世的模样，不仅因为他个人能力出众，更是缘于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皮囊。
倾倒众生。
陈珂微微抿唇，沉默地将页面叉掉。
右眼又跳了一下，她心里一咯噔，还没分析这次是为何，手机屏幕突然覆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还有一颗圆滚滚的奶糖。
一抬眼，霍然站在面前笑眯眯道：“就剩一颗了，当作谢礼。”
她没听懂：“什么谢礼？”
“谢谢你，帮我保管演讲稿。”
他说着，主动伸手拿起陈珂手上叠好的A4纸。主持人恰时接话：“大家掌声欢迎霍然同学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伴随台下剧烈的掌声，霍然十二分嘚瑟地走上台阶。
陈珂呆了，愣是没明白他拿那张纸做什么。
礼堂安静，旁边也有好些老师站着，她毕竟是个刚入学的新生，不敢大声制止，只得有些焦急地看向对方，小声喊了声“霍然”。
霍然顿住，回头望向她，见其起身欲言又止，有些不解地眨了下眼。
半晌，他露出了然的神色，快步走来伸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握了下，很快松开。
陈珂：“……”她隐约听到了底下女生咬牙切齿的声音，感受到了快要把自己射穿了的灼灼目光。
霍然想，她是怕自己紧张，想要和自己握手鼓励。
小仙女果然很名副其实。
对方这番操作实在很出乎意料，这么一打岔，等她反应过来时，霍然早已快步走上去了。
耍人的报应来得太快，她僵在座位，满脑袋想的都是如何在逆境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宋小时回来正好和霍然打了个照面，后者笑容无比灿烂。她反应比陈珂还要慢三拍，星星眼在看着霍然手里的那张纸后才一点点消失殆尽。
演讲稿在她手上，那霍然手里拿的是个啥？
宋小时疑惑地抬头，看到了脑门写着“生死看淡”四个大字的陈珂，一时之间，姐妹心意一点而通。
“珂珂啊，难不成，莫不是……”
“是的。”陈珂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的建议是，快走，千万别回头。”
宋小时握着她的手，头点得如捣蒜，又郑重道：“珂珂，姐妹情深。”
陈珂还没消化她这话的意思，后者抬脚就跑，非常没义气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没了影。
陈珂：“……”
交友不慎。
而霍然打开演讲稿，还沉浸在小仙女的盛世美颜里，想也不想，眉眼弯弯，照着字用标准普通话洪亮地念出：“陈珂，你不觉得霍然长着一副抛妻弃子的渣男面孔吗？”
“……”
原本交头接耳的学生没了声。
台前一众老师的笑容霎时凝固在嘴角。
霍然指尖微动，把A4纸翻了又翻，就这么一行字。
三秒时间，整个礼堂如死一般寂静。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冷静地垂眸，看向台下。
“陈——珂——”
这声压低的语调很有意味，已经摸到侧门把手的陈珂立马刹住，回头讪讪地看向他。
他自带雷达探测是吧……这么快就搜寻到自己的位置。
一众看热闹的目光都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霍大少爷此时此刻早将本职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那句气势磅礴的话。他顺了口气，咧嘴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纯良笑容。
“你觉得我很渣？”
陈珂表面尚且维持波澜不惊，实则内心一百次咒骂，没太听清楚霍然的问题。
正好在旁边打酱油的摄像机大哥看看霍然又看看她，好心地递给她一个话筒。
大哥你这么敬业真的好吗？
陈珂一脑袋问号，想也不想，回了句万能用语：“还……行吧。”
霍然惊了：“还行？”
台下入学第二智商瞬间跌到百分之十，破天荒地挤出三个字：“你……很行。”
台上入学第一脑子一抽，顺着对方思绪答了三个字：“我知道。”
语毕，双方都愣住。
杀千刀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整个礼堂在听完如此诡异的对话后，不知是谁首先爆发出长久的哄笑，再然后所有人都笑得东倒西歪，沉闷气氛霎时转向欢快。陈珂抬眼望去，台上霍然受伤的神情和一旁老师铁青的脸色衬在一起，十分相得益彰。
她闭上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