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时候缺爱,成年后如何解决?
“小时候缺爱”其实是一个很难界定的概念,到底缺多少算是缺爱,每个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而“不被爱”的感觉,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体验过,但每个人的转归又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早年曾经历过极端创伤体验的人,在成年后并没有发展出精神病性的人格结构;而另一些人,从小获得的现实方面的满足并不比别人少,但是成年后依然可能会存在适应困难。这是因为,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人格基础出生的,成年后的生活,既与曾经的外在成长环境有关,又与一个人内在的成长水平有关。
如果在咨询室里与一个来访者去讨论“缺爱”这件事,会发现许多感受与现实之间的差异。有时,咨询师明明感觉面前的这个人缺少内在爱的资源,可当事人自己却感觉“我从小就被满足”;也有时候,咨询师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有很多被满足过之后才能发展出的能力,可是当事人就是感觉爱“太少了”。
之所以会有这些不同,是因为一方面每个人内在的期待不一样,对现实的感受会有所不同;另一方面,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学会保护自己,让自己远离痛苦体验的方式也不同(这个保护方式叫作防御机制)。前面说的第一种情况,就是当事人动用了一种叫作“否认”的防御机制,帮助自己与痛苦的体验保持不接触,好让自己可以活得轻松一点儿。所以,“小时候缺爱”这件事,真不是单纯凭感觉就能定性的。
另外,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经历过很多的挫败性体验;恰当的挫败性体验对这个人的成长是有好处的,可以帮助他学习适应现实的世界。如果这个人在成长过程中被过度保护,缺少挫败性体验,他可能就会缺少很多适应现实的能力,成为“温室中的花朵”。
当这个孩子最终长大成人,当父母再也不可能全面保护他的时候,那个迟来的挫败感可能让他连学习适应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这个社会对成年人不会像对孩子那么包容,此时再经历别人小时候就经历过的挫败,对他的打击会更大。所以,有时候“适当少给孩子一点儿满足就是对孩子最大的爱”。当然,这个“少”,是相对于过度而言。
在成长中某些特定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不被爱”“缺少爱”这样的体验。但同时,每个人内在成长的力量都是非常强大的,所以每个人都在成长,带着那些痛苦的体验成长。
这其实就是我们每个人要发展的目标:允许痛苦体验存在,带着痛苦,不断成长。这就是人格不断完善和成长的过程。
承认伤害曾经发生,承认痛苦存在
我们只有承认它们的存在,才有机会与它们相遇,与它们对话。如果我们感觉那些体验太痛苦了,要远离它,那么我们也就失去了真正理解痛苦背后的需要,从而更好地管理那些痛苦的体验,并从另外的渠道满足自己爱自己的可能。
比如,当一个孩子被小伙伴打了,如果妈妈抱住孩子,听一听孩子的委屈、害怕,孩子的痛苦就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获得释放;但是如果妈妈因为自己无法处理这些痛苦体验,或是无法承受焦虑,不允许孩子哭,或者假装没发生什么,只是不断告诉孩子“没什么,不要哭”等,可能就会让孩子在日后遇上困难时,难以向他人求助,同时也会为自己感觉痛苦而羞愧,这就会让他试图逃开困难,而不是努力去解决问题。对于我们成长过程中缺少爱的体验,我们也需要有能力承认它,承认曾经发生过的伤害。
面对伤害性的体验,试着去理解这些体验背后的诉求
想想看,如果我们走在路上,被树枝剐了一下,很疼,我们不会特别生树的气,也不会感觉被树严重伤害了。但是,如果树枝换成了对我们非常重要的人呢?我们可能就会感觉被严重伤害了。那是因为,对重要的人,我们内心会有很多爱的期待,当我们感觉被伤害时,我们也会感到恐惧,怕失去重要的人对我们的爱。所以,当我们体验到不被爱、被伤害时,我们需要试着去了解,这些体验背后的期待是什么。当知道了背后的期待后,我们往往会找到更多的途径来满足自己,而不是停留在期待的世界里。
放弃不现实的期待,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在咨询室里,我们常常会听到诸如此类的话:“要不是他们那时候伤害了我……”是的,责备父母与承担起自己成长的责任比起来,要容易得多。当我们把所有的错误、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的时候,至少我们不必面对自己身上需要改善的内容,就可以觉得“问题都是别人的,而我是好的”;也不必去面对“我确实没有被更好地对待”的哀伤。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呢?
所有的伤害性体验都发生过了,历史无法改写。不管我们怎么恨那个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伤害都不能被抹去,倒是我们自己会陷进伤害体验里而更加痛苦。所以,期待曾经的伤害没有发生是不现实的,不断抱怨父母曾经的伤害也意义不大。能帮助我们生活得更好的,是承认曾经的伤害已经存在。从现在开始,让自己发生一些变化,帮助自己离开那些伤害性体验,至少不让那些感觉一直控制着自己的生活。而我们能实现这个目标的途径,恰恰是我们承担起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负责的担子,将目光从盯着过去的伤害转移到“我能为自己的改善做些什么”上来。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们生活得更好的人,其实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