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十一
龙宫里庄严肃穆，龙帝和龙后身着盛装并排而坐，凤帝和凤后不知为何也做到了殿下，凤溪也在一旁焦虑不安地站着。
敖嵇敖歌和凤颐三人立在殿下，他们闭口不言，龙帝愤怒地吼道：“敖嵇，敖歌，两个不孝子，为了情情爱爱，搞得兄弟反目成仇，你们的行径真让本君伤心！”
敖嵇和敖歌自知有错，便跪倒在地。
“颐儿，你究竟想搞什么啊？你退了敖歌的婚，却又逃了敖嵇的婚，你让父君怎么向你龙伯伯交代？”凤帝出言指着道，他的语气比起龙帝要柔和许多。
“父君，您在说什么？”凤颐现在一头雾水，“女儿没有跟太子殿下退婚，逃婚？这又从何说起啊！”
“你休得抵赖！”敖嵇仰首道，“龙族和凤族所有人皆可见证，凤女凤颐是我敖嵇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在新婚之夜，你却逃婚了，然后还让你的侍女澜羽冒充你跟我入洞房。”
“真是荒唐！”她抱拳跪下道，“龙帝，龙后娘娘，父君，母后，女儿因姜姒之事被父君罚下凡界，经历了一场情劫，归来之后放不下那段情劫，这才让澜羽冒充我。可不曾想，女儿在凡界遭冥界算计，仙力全失，就在刚才，敖歌助我恢复法力，期间我就没有回过神界。退婚成婚之事更是闻所未闻。”
龙帝半信半疑地看向敖歌：“敖歌，凤颐说的，可是事实？”
“父君，凤颐所说句句属实。”敖歌道。
敖嵇气急地从地上跳起来：“这就是澜羽亲自承认的，神界谁人不知，她是你凤颐上仙的心腹。”
“那澜羽现在何处？”凤颐急道，“何不请她前来当堂对峙。”
凤族手钏从远处飞来，自动戴回到凤颐的手腕上，它和六合扇一样，是个认主且有灵性的宝物。凤颐自戴上手钏后，感觉仙力是从前的十倍。
“凤颐，澜羽贱婢已经被我处死！”敖嵇道。
“你实在是欺人太甚！”凤颐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他还是凡界那个温润如玉的陈士元吗？哎，自己于她何尝不是经历的一场不堪回首的情劫罢了！她越想越气愤，出掌朝敖嵇拱了过去。
凤溪立即上前拦着妹妹，敖嵇怒不可遏，想要回击，也被敖歌死死拦住。
“放肆，你们还有没有把本君和凤帝放在眼里？”龙帝呵斥道。
“父君，容儿臣一言！”敖歌跪下道，“澜羽已死，死无对证，那为了龙族和凤族的情谊，就取消大哥和凤颐上仙的婚事吧！”
凤帝与凤后对视一眼，站起身对龙帝道：“太子殿下的提议甚好，龙帝，这次是我凤族对不住龙族，本君给你赔礼了。”
见龙帝要答应，敖嵇急道：“父君，不可啊！”
“这没你说话的份。”龙后瞪了敖嵇一眼，敖嵇负气地走消失了。
“那好，此婚事就此作罢！”龙帝无奈道，“以后敖嵇和凤颐各自婚嫁，毫不相干。”
凤颐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她欣慰地望了一眼敖歌，敖歌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凤后走到凤颐身边，对她说：“颐儿，不论此事是由何而起，总是咱们凤族理亏，你跪下跟你龙伯伯道歉。”
凤颐依言向龙帝龙后致歉，岂料龙帝爽朗一笑，对大家道：“今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敖歌已经与青龙龙女姜姒定下婚约，明年龙族迎娶姜姒为龙族太子妃。”
与敖歌重遇，得知他是敖歌，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处于兴奋地状态。敖歌是她的未婚夫，此时能与她相守，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命运终究不肯放过她，先是敖嵇横插一杠，然后现在又杀出个姜姒。
敖歌的心情与她一样糟糕，他上前几步，重重地跪了下来：“父君，儿臣不能娶姜姒表妹啊！”
“为何？”龙帝眯缝着眼睛，看着凤颐，明知故问道。
“儿臣从始至终唯一想娶的就是凤颐上仙啊！”敖歌的声音已然沙哑。
“我不允许，你就死了这份心吧！”龙帝不怀好意道，“凤帝，你说呢？”
“龙帝说的是，小女顽劣，配不上太子殿下！”凤帝叹了口气，又看向敖歌，“太子殿下，青龙一族世代高贵，帝女姜姒实乃君之良配。”
“是不是良配，只有我知道！”敖歌满眼放火，“大哥屡次挑衅，不就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吗？那好，我就让给他，让他去娶姜姒吧！”
“你个孽子！”龙帝一挥手想要教训敖歌，却被凤颐挡住戾气。
凤颐跪下道：“君上，殿下只是一时失言。”她又转向敖歌，“殿下，姜姒温柔似水，实乃太子妃不二人选，请殿下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而不顾全大局。”
“季华，你......”
“殿下！”凤颐打断道，“这是天界不是凡界，你不是叶采之，我更不是季华。你我是龙子凤女，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走到敖歌身边，耳语道：“难道你想让敖嵇当上太子，他是个阴谋小人！”继而她跪下发誓道，“三界诸仙在上，我凤颐发誓，今生今世与龙族与敖歌永远不结秦晋之好，若违此誓，就让我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凤颐.......”敖歌绝望地呼唤着她，“你不能发这样的誓！”
“好！”龙帝拍手叫好，“我希望凤女不要食言，这样对你对敖歌都好！”
凤帝和凤后一起扶着凤颐准备离去，凤溪也走过来拿着手帕为妹妹拭去眼角的泪水。
敖歌冲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抱着她，却被凤颐一掌给震飞。
凤颐和凤帝一行人返回凤宫，凤帝和凤后回到自己的寝殿。而凤溪一直陪着妹妹，并且把自己在冥界的经历告诉了她。
凤颐想了一路，竟然没留意门槛，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倾倒，幸得凤溪拉住了她。她回眸一顾，便哭了起来：“原来这都是冥王的阴谋，都怪我，是我舍不下陈士元，是我让澜羽冒充我，不然澜羽也不会死！”
“其实那澜羽并非完全无辜。”他抱着妹妹，安慰道，“她擅作主张与敖歌退婚嫁给敖嵇，却说是你指使她冒充你，还说你逃婚，我怀疑，澜羽和冥界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凤颐叹息道，无助地坐到地上，用双手撑着地，绝望地望向天空，“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本来我与敖歌顺理成章是一对壁人，可现在，我与他再无可能。”
“妹妹，你是未来的凤族女帝，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他扶起凤颐朝里屋走去。
凤颐说她想一个人静静，凤溪便回到自己的万海宫。数日之前，凤溪正式接任万海之主，他的地位现在和龙帝凤帝和冥王并肩，众仙家要称之一声君上。
少柔端着一盏补药走入寝殿，跪下道：“君上，听说凤颐上仙历劫归来，这是奴婢给她炖的安神的汤药。”
“柔儿，何必一口一个奴婢呢？”凤溪深情道，“等过些日子，我就奏请父君母后，封你为王后！”
“君上，不可啊！”少柔将补药放到案上，惶恐道，“奴婢何德何能，君上能带奴婢走出炼狱，对奴婢已是大恩，奴婢就想生生世世在君上身边伺候君上和未来的主子娘娘！”
“少柔，我不在乎身份地位的！”凤溪将她往怀中一带，“父君和母后更不在乎这些，你看看，我也是庶出，母后对我和颐儿没什么两样。”
少柔也紧紧环住凤溪的腰身，自从凤溪将她带出炼狱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爱上了这个风度翩翩的上仙。想凤溪这样的男子，三界的女仙无不向往，她少柔何德何能能得她青睐。
前几日她目睹了他即位万海之主，才忽然想起来，冥王对她的叮嘱。
蝙蝠精，从今开始你就去炼狱伺候那个贵客，并且要取得他的信任。
少柔就是冥王给她取的名字，冥王还给予了她一副惊为天人又楚楚可怜的美貌。少柔全族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冥王手里，虽然还不知冥王究竟要让她干什么，可她实在不忍欺骗凤溪。
信一个人难，欺骗一人更难。
少柔推开凤溪，慌慌张张地就逃离了。
敖歌因和姜姒的婚事勃然大怒，每日都跪在龙帝的寝殿前求他可以收回成命，让他能与凤颐在一起。
一向疼爱敖歌的龙后却没有插手，一个总沉浸在儿女私情的太子还不如凤颐果断，以后怎么承担龙族大任。
整整一个月，无论刮风下雨，敖歌一如既往地跪在父君的寝殿外，不吃不喝也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跪着。姜姒闻讯而来，忽然跪倒从身后抱着她：“敖歌，我就如此差劲吗？凤颐都主动放弃你了，你都不要我。”
“姜姒妹妹，请你自重！”他冷冷道。
“不，我不要当你的妹妹了，敖歌，我想当你的妻子，跟你永远在一起。”她抱得更紧了，丝毫不给敖歌挣脱的机会。
“你松开，我不想对你动武。”敖歌下了最后通牒。
敖嵇闪身而来，不屑道：“太子殿下怎可对姜姒妹妹这般疾言厉色，马上就成夫妻了，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些吗？”
“这关你什么事儿？”敖歌推开姜姒，站起身来，“大哥，你都把我和凤颐搞成这般地步了，你还想干什么啊？”
“我就是想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他威逼道，“敖歌，你明知道我那么爱季华，明明知道季华在哪儿却不告诉我，让我彻底与她生死永隔。”
“大哥，季华没死！”他脱口道，目光如炬，语气戚戚，“既然你咄咄相逼，我不妨告诉你，季华就是凤颐。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还是陈士元的时候，澜羽就已经在冒充凤颐了。”
“你骗我，若凤颐真的是季华，在她见我之时怎会无动于衷！”敖嵇扯着敖歌的衣袖，咆哮道。“不，你在骗我，敖歌，你跟我说你在骗我。”
“她对你无动于衷是因为你不再是她爱过的陈士元。”敖歌也加重语气，“她跟我说过她欠你的情债，都还完了！现在无论是凤颐还是季华，爱的都是我！”
气急败坏的敖嵇打了敖歌一拳，敖歌的嘴角渗出血迹，姜姒大惊，立刻上前扶着敖歌。
“大殿下，你疯了！”姜姒朝敖嵇吼道。
敖嵇发出一阵渗人的大笑，然后由喜转悲便闪身而去。敖歌吃力地站起身，推开姜姒，姜姒一下子泪崩了：“敖歌，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也许你会发现，我比凤颐更适合你。”
“姜姒妹妹，抱歉，我敖歌心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你打算抗婚吗？”她心如死灰，“敖歌，我告诉你，你的太子妃只能是我姜姒，不然我们青龙一族的杀仙剑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杀仙剑的威力，我何曾没有领教过？”他抚上自己的右胁，悲怆地望向凡界。“我当这个龙族太子还有什么意趣啊！如果可以，我宁可成为寿数有限的凡人，因为叶采之的生命里有季华，还有陶征大哥。而敖歌的人生除了身为龙族太子的责任和一地鸡毛什么也没。”
敖嵇带着杀气，一路闯入凤宫，还打伤了数十位守在凤宫外的守卫。凤帝和凤后出去云游了，凤溪现在在万海水晶宫居住，偌大的凤宫只剩下凤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凤颐好像早知道他要来，画着浓郁精致的妆容，穿着她很少穿的金色羽衣，端坐在大殿中央。大殿后面是一面七彩镜子，可以照出你想照出的东西。敖嵇面如死灰地飘了进来，好像没了三魂七魄。
凤颐站起身，作揖道：“大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季华，我是陈士元啊！”他凝视着凤颐古水无波的面庞，急道，“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大殿下历劫化身陈士元的事儿，再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就都明白了。”她淡淡道，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一挥手七彩镜子里呈现出岳和娶上官思那晚的场景。
敖嵇看完之后不仅心下大动，凤颐竟然会为了他二度下凡，竟然会刨肝救他。
“我让你看这些，就是想告诉你，现在没有陈士元更没有季华！”她强调道，“只要凤颐和敖嵇，我知道你因为季华的事儿，一直对敖歌有怨言，这件事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敖歌，一切的一切都因我而起。”
“季华。”敖嵇想冲上去抱着她，她一瞬间化成烟雾闪到一边，他扑了个空。
“大殿下，请自重！”她背过身子，“季华不欠陈士元，我更不欠大殿下。”
“季华......不，凤颐，我们重新开始吧！”他努力想把眼角的泪水倒回去，可惜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那日我发的誓言殿下可还记得？”她问。
敖嵇立刻恍然大悟，指着她：“原来，原来那个誓言不仅仅针对敖歌。”
她绕过他走到大门口，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大殿下，你来这里大打出手的事儿，我就不同你计较了，请吧！”
“你当真这般绝情！”他逼迫道，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我与大殿下何曾有过情？”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季华，我们重新开始吧！龙族大殿下我也不做了，只要与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我想再做一回有血有肉的陈士元。”他抓住凤颐纤细的手腕，却被手钏给击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敖嵇心里的最后一丝阳光也被熄灭了，他不明白，在凡界季华那么爱他，为他数次舍弃自己的性命。而现在，他们都成了不死不灭的神仙，却相隔天涯。
他迈出殿门口，回眸朝凤颐诡异一笑：“凤颐，告诉你个喜讯，下个月太子殿下就要迎娶太子妃了，还望凤女能够莅临观礼。”
“这是自然。”她拱手道，“届时凤颐定会带着厚礼，恭贺太子殿下新婚大喜。”
越一日，凤颐马上就要去闭关修炼仙法，虽然敖歌给她渡了点仙气，手钏又赋予了她无尽的仙法。可身为凤女，不能单单靠法器的力量。她便把手钏摘下，锁在水晶宝匣中，然后换上灰色道袍，一弹指殿门缓缓关上。一股青烟从殿门缝隙钻入，化作一名青衣女子。
凤颐寝殿的侍女们都拿剑指着她：“你是何人，竟敢私闯凤颐上仙寝殿！”
“凤颐上仙，我乃龙族太子妃，怎能算私闯呢？”姜姒趾高气扬道。
凤颐让左右先退下，直视着她：“那太子妃驾临我处，有何贵干？”
“只想看看我的故人！”姜姒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你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敖歌为了你数次忤逆龙帝，甚至连太子之位都不想要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可我过不去！”姜姒加重了语气，“凤颐，你可真是工于心计，为了敖歌的前程竟然能放弃他，这样一来，他对你更加念念不忘。”
“你到底想干什么？”凤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