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罗克渡口
祖鲁预备队在22日下午并未直接参与伊散德尔瓦纳之战,而是派出约3500人沿着水牛河左岸(北)向西运动,途中又有两支其他军团的队伍加入行动,因此祖鲁军一共有4500人。他们的目标是罗克渡口附近的一座传教点。那里被英军征用,成为中路纵队的后勤保障基地,存储有大批军用物资,还有一所战地医院。罗克渡口更是一处战略要地,一旦丢失,切姆斯福德的大军就会被困在祖鲁地(Zululand),如果想回来,恐怕只有放弃所有辎重,全军武装泅渡了。
由于邓福德的部队在当天上午就开拔向伊散德尔瓦纳前进,所以整个传教点只有24团2营B连的官兵和其他辅助兵种,如工程兵、医疗兵,以及纳塔尔的白人志愿兵。如果连医院里能开枪的伤病员都算上的话,一共有140人,其中仅81人完全具备战斗力。此外还有一些纳塔尔土著步兵。
午后,从前方传来激烈的枪声,接着就不断有土著士兵从前方败退下来,传令兵也送来了伊散德尔瓦纳失守的信息。“To be or not to be”是哈姆雷特的难题,对罗克渡口的英军而言,选项只有一个。现场的两名“最高”指挥官——皇家工程兵部队的约翰·查得(John Chard)中尉和第24团的冈维尔·布罗姆黑德(Gonville Bromhead)中尉,经过简短的讨论,便决心坚守渡口。作为低级军官,他们也许没有义务去考虑战略全局,也没有时间去深思熟虑,这个单纯的决策仅仅是大英帝国军官的责任感和荣誉感使然。
查得中尉是工程兵,建设防御工事正是他的强项。英军结合传教点现场仅有的两幢建筑、围墙和栅栏,并充分利用装满玉米的布袋和压缩饼干盒,迅速搭建了防线。
下午4点20分,邓福德的残部陆陆续续来到渡口。这些英国正规军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随即马不停蹄渡河,向最近的城镇逃窜。他们丝毫没有停下来帮助2营的意思。原本协助2营的土著士兵见大事不妙,也离开了岗位。防御部队被迫在仓促间堆起一条更短的防线,以弥补人手不足。强敌当前,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开溜,恐怕任何人都会抑制不住掉头就跑的冲动吧。不过土著士兵早早开小差也未必是坏事,如果在战斗正酣时擅离职守,就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500人的祖鲁先头部队首先在南面的小山丘上出现。他们迅速向传教点跑去,遭到一阵猛烈的齐射;在距离围墙50码(约45米)的地方,见无法向前,便围着医院转了一个方向,改从西北方向进攻。那里有一片灌木丛利于隐蔽。
祖鲁主力很快跟进,也发现医院是防线的薄弱部位,那里遂成为攻防战的焦点。双方围绕医院展开了一场混战,英军不得不用刺刀同已经攻入房间内的祖鲁武士肉搏。祖鲁人在医院的房顶上放火,英军阵地危在旦夕。下午6点,查得中尉下令医院守军携带伤员后撤,战斗重心便转移到东面的仓库附近。英军在院子内用饼干盒紧急构建了一个小小的多面堡,这是英军最后的防线。
罗克渡口之战示意图(制图:John Fawkes)
画面中央,查得中尉和布罗姆黑德中尉正在指挥战斗。列兵希契(Hitch)站立在右前方,虽已受伤,依然在分发弹药。戴白帽盔、半跪者为军医雷诺兹(Reynolds),正在照顾受伤的下士斯卡梅尔(Scammell)。查得、布罗姆黑德、希契、雷诺兹四人后来均获得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协助军医的是仓库保管员伯恩(Byrne),他不幸饮弹身亡
夜晚10点,所有英军都被完全包围,压缩在一片狭小的区域内。虽然祖鲁人不善夜战,但此刻战场火光冲天,他们继续保持攻击势头长达2小时之久,然而仓库和多面堡依然屹立不倒。
这支祖鲁军队的指挥官是国王的弟弟,好胜心极强。作为预备队指挥官,他没有参加伊散德尔瓦纳的战斗,此时更是急于建功立业。这次进攻其实并未得到国王的认可,甚至直接违背了他禁止强攻英军堡垒的指令。祖鲁人迟迟不能突破看上去薄弱不堪的阵地,这下子王弟进退两难了。
午夜,祖鲁军队的攻击开始逐渐减弱。从19日始,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就长时间行军和作战,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和进食,早已疲惫不堪。面对巨大的损失,祖鲁武士的士气也开始下降。到23日凌晨4点,持续12个小时的枪声终于停止了。
黎明到来,经过一夜奋战,压根儿就不指望还能看到第二天太阳的英军发现战场上遍布祖鲁人的尸体。他们不敢松懈,急忙重新修补工事,补充弹药。清晨7点,最后一支祖鲁军队不情不愿地向东面离去。是役英军阵亡17人,伤10人;祖鲁则损失约500人,受伤者不计其数。
面对绝对优势的敌军,英军防御部队毫不退缩,坚守阵地直至胜利
中路纵队的援军终于赶来了,此时祖鲁大军已经退去
鉴于罗克渡口之战中英军的英勇表现,英国政府一口气颁发了11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军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以及4枚杰出贡献勋章,可谓是空前绝后。在伊散德尔瓦纳惨败后,英国也确实需要一次胜利来鼓舞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