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中国现代文学为什么能在短短的30年时间内确立自己的合法性?
自1918年5月15日标志中国现代文学诞生的《狂人日记》发表以来,这一问题就伴随至今。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折射了现代文学及其作为一个学科的艰难发展之路。随着多元研究视角的引入,研究者走出了以往狭义的文学解释框架,开始愈来愈多从非“文学”领域入手解读“现代”文学。此类研究共同揭示了一个被长期忽略的事实:现代文学称其为“现代”,不仅仅是因为文学表达方式的兴替,它更是一种全方位的包括制度环境、文学观念、消费理念,乃至生产方式、物质载体等在内的综合系统工程的结果。换言之,“现代文学”是被“制造”出来的。之所以这样讲并不是否认“文学”内在的规定性,而是将它放置于更有效的问题域讨论,以此揭示“文学”更为复杂的深层内涵。本书所录各文即是从某些我力所能及的角度所做的尝试性解答。
同时,我希望借由这本个人第一本学术著作,对硕士导师教授表示特别的谢意。2003年我考入四川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入曹老师门下。川师两年,没有一点计划与方向,终于在硕士学位论文开题会上,原先已遵照指示修改三次并通过的报告,却突然被曹老师当着诸多老师及一干同学的面彻底否定,并连带严厉斥责我荒废学业,这通责骂长达半个多小时,当时的我完全蒙了,情形十分严重,当场就有老师几欲落泪,会后更有同学说曹老师是事前“埋雷”。数周后,万生师发来电邮,建议以“中国新诗派”做硕士学位论文选题。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当时根本说不上喜欢与否,满脑子想着怎样能够顺利毕业。剩下的一年时间,我托人在北京复印了所需全套期刊,一点一点地啃材料。在写作中,我偶然发现了《大公报·星期文艺》于“中国新诗派”的地位与价值无人论及,后来就更一头扎入《大公报》,从此学术研究才成为自己内心的选择。如果说硕士学位论文《论“中国新诗派”诗学》还略有所见的话,那就是借由《大公报·星期文艺》的挖掘,对学界已成定论的“中国新诗派”提出了挑战。硕士毕业后将相关思考予以系统阐述,分别发表了《历史与想象:关于“九叶诗派”的思考》《呈现与建构:关于袁可嘉〈论新诗现代化〉》两篇文章。抚今追昔,曹老师的责骂与命题作文,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希望寥寥数语,能略微告慰万生师的在天之灵。
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为本书的出版提供了资助,我在新诗研究所工作多年,即使在诗歌研究上“寸功未立”,所里仍给予了极大的包容,对此心存感激。现在敝帚自珍,有机会将相关的论文辑集出版,就视作对自己的一个激励吧!是以为序。
邱雪松
2019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