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妇女久婚不育或未生男孩,便会觉得脸上无光。这时她们就去求吉祥哥或送子观音,其中又以求吉祥哥为最多。吉祥哥,又叫“吉祥子”“吉祥菩萨”,在庵庙里是小男孩的形象,身高1尺余,身穿开襟衫,裸露着生殖器,身上背着一个小布口袋,笑容可掬。据说,吉祥哥是弥勒佛的第九个儿子,弥勒佛的九子吉福、吉禄、吉寿、吉财、吉丁、吉贵、吉如、吉意、吉祥中,只有吉祥得道成仙。祈子时,妇女往往是先朝拜大菩萨,如观音、弥勒,然后再到“吉祥哥”面前,虔诚地顶礼膜拜。拜毕,便站在像前祈祷:“吉祥子、吉祥哥,不要在这冷庵冷庙坐,到个肚里坐。”边念边摸吉祥哥的“小雀雀”,有的边摸还边往自己的身上比画,然后搓下一些粉末带回服用,将钱放到吉祥哥的口袋里。日后如果真得子,还应将吉祥哥身上的旧衣服换上一件崭新的,以示感谢。
过继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男丁早亡,父母在健在的儿子中立一子给早亡者为“嗣子”,被立的“嗣子”可得一份祖父家产,承继早亡者的烟火;二是本人未生育男孩或男孩较少,与兄弟商量立兄弟的子为“嗣子”;三是父母请算命先生给男孩算命后,认为小孩命硬,与父母不相生,带有“弓箭”,会克其父母,也过继给自己兄弟或妻兄弟做“嗣子”。嗣子可继承嗣父的家产。
另有一种过继叫“一子顶两房”,即生父母不愿儿子全部过继给人,只过继一半。男孩长大后娶两个妻子,分别继承两家香火,不分大小,均为正室,两个妻子所生儿女各自承继上代门户。此俗多见于兄弟间和姑表间的过继。
村民给小孩取名有大名与小名之分。大名应按排行字,同一辈分必然有一个字相同。小名则喜欢与八字中五行欠缺的东西联系起来,如缺木的叫做“樟树头”“樟屁股”“荷树妹”“松树根”,缺水的叫“水养生”“石水生”“水长古”;祈求神明保佑的有“观音妹”“马寿生”“三官寿”等。在称呼自己父母时,一般不直称“父母”“爸爸”“妈妈”,而是称父亲为“伯伯”“满叔”“叔叔”,称母亲为“大嫂”“嫂”“伯嫂”“姐”等。
结婚、生子、建房是村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事,故建房也有许多规矩。建房的第一要事是选屋场,选屋场须请风水先生反复勘察,讲究“来水”“走口”“坐向”,等等。破土动工前还要择日竖符本以镇凶神恶煞,甚至还要读祭文。而“上梁”则是建房工程中的最重要的大事。村民的房屋都少不了一个正厅,在大家的心目中,厅的栋梁不仅事关整座房子的整体,而且关系到家庭的吉凶盛衰。还传说如东家得罪了木匠、泥匠师傅,他们可以在梁和柱屋顶等处做手脚,搞得日后居家不宁。所以,“上梁”必须十分慎重。“上梁”时,主家先烧香、点烛、鸣炮,杀牲致祭,然后众人协力扶起立柱,木匠师傅则手举鸡公,高声喝彩,抛散“梁米”,家人和围观者跟着木匠师傅喝彩,高声呼应“有呀!”,在这喝彩声中把梁架上。当日中午,主家还需设宴请师傅和亲朋。
新屋落成,在迁居之前要“出煞”,这是为了净宅而进行的驱邪赶鬼仪式。出煞时,正厅放大桌1张,桌上放3个大斗,盛白米1斗,干谷2斗,米斗居中。风水先生放罗盘于米斗上,泥水匠放泥刀1把、伍尺1把于左谷斗,木匠师傅放曲尺和墨斗于右谷斗上,米、谷斗上各放大红包一个。厅正中放八仙桌数张,一直摆到大门前,桌上用白布几丈,直铺到门口。风水先生头裹红巾,身穿素衣,左手抓鸡公,右手握七星宝剑,口中念咒,把鸡杀死,将鸡血洒在白布上,直出大门,鸡丢在大门外。同时,泥匠和木匠师傅用红木棒用力打布,齐出大门,随即鸣炮、放铁铳、打锣鼓,送出大门。这时,主家立即把大门关上,就算已出煞。
迁居时,还有一套仪式,迁移队伍由全家老少组成,每人都要拿东西,依次是饭甑、锅、火种、餐具……要在原灶上做好饭移到新灶上,把原灶的火种引至新灶里,称作“接火种”。而外家送的礼物中也应包括豆、谷种、茶叶、香花、炭、粘谷、糯谷、书包、裤袋、红布、杉头、鞭炮、帐子布等。迁居当天,还必须办酒席,席面与其他喜事大致相同。
村民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旧时妇女不能与男子同桌吃饭,只能在厨房里吃。至今如有贵客上门,妇女仍不能与客同席。妇女用物被认为是秽品脏物,如不慎从晾晒在外边的妇女裤下走过,或用妇女洗澡的手巾洗脸,被认为“晦霉莫甚”。妇女尤其不能参议重大内政、外交,否则被认为“牝鸡司晨”,男人面上尤无光彩。
兄弟分家时,妇女的娘家要为其做“分开”,做“分开”时娘家的亲房都要派一女性参加,礼物中必须包括小杉木、香花、韭菜、茶叶、豆子、谷种(含粘谷、糯谷)、火炭(用红布包)、水桶、搭盖、锅、饭甑、碗头(5个以上)、碗(9个以上)、菜刀、铲、谢把、筷子(10双)、火夹等。这些礼物主要为日常用品,但大多有象征意义,如杉木象征子孙满堂,香花、韭菜象征兴旺等。与其他婚丧庆典不同的是,做“分开”时主人不迎送客人,也无猪肉回送客人,仅吃一餐而已。
旧时湘村的风水先生,有来自本村的,也有外地的,但以外地的为主,“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在这里也得到了体现。由于江西兴国的风水先生在武北等地较有名气,所以外地的风水先生大都号称来自兴国,当地人则称他们为“兴国先生”“江西先生”。据当地报告人说,民国时期湘村的风水先生有刘兆林、朱秉文等人,1949年以后则有刘集禧、天世佑等人,其中刘集禧、天世佑二人的师傅据说就是江西兴国的赖先生。据刘集禧先生说,1949年的一天,江西兴国的赖先生眼看新中国成立后无法再靠看风水谋生,又无盘缠回家,就对他和天世佑二人说,他想收他们俩为徒弟,师傅钱为50个花边。本来兴国的风水是发过誓不能传给外地人的,但为了回家,只好卖命。他和天世佑二人,就凑了50个光洋,在兴国赖先生的指导下学了半个多月,其间重点学习了“兴国先生”的看家本领——砌门。由于得到了名师的指导,后来他在笃信风水的长汀县宣城乡一带很有市场,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该地为人看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