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对现实

再次醒来就是现在，顾晨，不，她现在是顾若晨了，生活在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是一个亲娘早逝，亲爹不疼，继母继妹伪善的女子，此时嫁了一个痴傻世子为妻。

她看到的记忆并非是原主自身的回忆，而是像看电视剧一般地看到了原主身旁发生的一切，所以她知道原主的父亲一直不喜欢她母亲，甚至一度认为娶了商家女是他一生的耻辱，所以他两次说逐顾若晨出顾家是真有这个心思的，似乎觉得只要顾若晨不是顾家人了，他就能抹去他娶过乔絮这段事实。

而秦小玉，表面和善，实质却是对乔絮恨之入骨。后面对顾若晨的“好”，一来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搏一个好名声，二来是因为顾若晨的外祖家是江南富户，每年给顾若晨的钱财能抵顾舟俸禄的上百倍。

可怜顾舟一面坚持读书人的清高，一面却毫不理亏地挥霍着乔家的供给，不过在他看来，自己之所以能那么轻松地应付人情往来完全是秦小玉持家有道的功劳吧，毕竟后宅的一切都是秦小玉在操办。

而顾若晨这个傻姑娘，一面向乔家不断索取，却还嫌弃着乔家的商户身份，所以与外祖一家并不亲厚。早几年外祖乔恕之和舅舅乔峰来京还会来看看她，但是她每次都没有好脸色，后来渐渐地，外祖家也只是送财物过来，她已经三年多没见过外祖家的人了。

此次出嫁秦小玉本来不想给顾若晨太多的嫁妆，但是顾舟和秦小玉说了，启帝发过话，要让京城的人都看清楚他给沈晖找的妻子不只是高门闺秀，嫁妆也不能含糊。

皇家亲自给顾若晨添了二十担嫁妆，还派了专人来整理，秦小玉清楚不能在皇家眼皮底下出岔子，所以对顾若晨的嫁妆一点都没有含糊，将当年乔絮剩下的嫁妆几乎都添了进去，还从公中给她加了一些。

顾舟看后又一次感叹秦小玉的善良和贤惠。殊不知秦小玉派在顾若晨身旁的一个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全是自己的人。顾若晨自己根本不会打理这些东西，邱嬷嬷、春桃和秋菊自然是站在秦小玉这边，加上顾若晨对她的依赖和信任，拿出去的东西迟早都会不知不觉回到自己手里。

秦小玉的想法本来是万无一失的，毕竟顾若晨一直都那么相信她。岂料刚进沈家第二天，顾若晨的芯子就换了人。

顾晨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是看到那些过往怎么可能会愿意便宜秦小玉，只是事情还不着急，她后面有的是时间让秦小玉再也占不着她的便宜。

“夫人，您好些了吗？”顾若晨转身，发现是自己的丫鬟秋菊端着水在询问自己。

顾晨没有错过她眼中的轻蔑，也是，丫鬟都看得出她是一个被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的傻大姐，只有原主还认为这两个丫鬟是好的，随时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估计此时丫鬟心里也在抱怨她莫名其妙地走着路都能栽池子里去，她像走马观花一般地看完了原主的十七年时光，直到最后一刻，脑海中模糊地留着的是一片白色的衣角，从莲池边的假山后闪过。

她知道原主是被人暗算了一把，但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她出言不逊想教训一下她，还是当真要置她于死地。

老侯爷去世，府中诸人都穿着素布白衣，从一片衣角根本不知道是谁出手的，她只能分析出不会是秦小玉的人，也不会是五皇子的人，毕竟她们还想从她身上获得一些东西。

或许是她想的太多，原主性子虽然比较冲动，但是平素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应该不会有人想要蓄意要她的性命，估计就是因为原主嘴上没把门，对老侯爷的逝去说了不中听的话，沈府虽然没落，但百年将府，有的是忠于老侯爷的部下，一时出手想教训她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教训她的人估计也没想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毕竟如果出了人命，对沈家的名声并没什么好处，说不准还会给沈晖带上一个克妻的名头。只是没想到原主呛个水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行了。

顾晨并没有想要找出凶手为原主报仇的觉悟，毕竟她真的觉得原主这一生太过可悲，与其今后还要为那伪善的五皇子办事，或者被秦小玉利用，最后注定不得善终，那还真不如赶紧投胎去个好地方重新生活。

只是顾晨自己有点郁闷：不管怎么说，她前世好歹是做了好事才挂了的，怎么命运对她竟还这般不留情，扔她到不熟悉的古代，还给她一个傻子丈夫......爹不疼亲不待......

不过没一会儿顾晨又释怀了，与其留在顾府，她宁愿来沈府。虽然不惧和秦小玉斗法，但是她自认不是多有心计的人，在顾府那个秦小玉的主场上，她毫无优势。

反而来到沈府，后面找机会打发掉旁边的这三颗钉子，应该能过得舒心一些。而且她历来对军人有一股盲目的崇敬和热爱，印象中的沈家真的是满门忠烈，不论三年前的大战是否是沈将军的失误，都不影响她对这家人的敬佩，来这里帮忙看着点沈世子，也算是她对英灵亡者的一点致敬吧。

反正她前世当惯了老师，应付小孩也算是有经验了，虽然听说这个沈世子的智商宛若五岁幼童，比起她常年打交道的十四五岁的青春期少年差了很多，但估计就跟自己的小侄子差不多，应该没问题。

从此刻起她开始了新的人生，她就是新的顾若晨。

顾若晨起来打理了一番，便带着秋菊和沈府的丫鬟翠云往灵堂走去。春桃和绿意因为之前照顾她不利，被府中的管事留下来罚跪了。

顾若晨没有多言语什么，毕竟邱嬷嬷和春桃秋菊跟了原主的时间还是有些长了，她要是表现得过于异常怕会让她们起疑。

不过好在原主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原主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所以只要她不表现得那么明显，沈府的人肯定不清楚，但从顾府带来的人也是看不出什么的。

府中一片缟素，时至深秋，萧瑟的秋风袭来，除了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顾若晨竟听不见什么多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