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露其一
乐正府内。
林暮跟着自家长辈上朝已毕，回府就进了林晚屋内。林晚遇刺已有六七日，此时伤势未愈，却也恢复了精神。
“皇甫炫找了几只替罪羊？”林晚见到弟弟神情，已是明了。
“一群，连乐正秋怀也难逃天牢之灾。”林暮摇头道，“可恨，那老头明明是始作俑者，却能全身而退！”
“恐怕不止是他要杀我。”林晚冷然道，“冶伯伯那边审讯了许多人，确定是有人雇佣了安息著名杀手组织‘白首客’来杀我。虽然朝中公布的雇主另有他人，但我确信这里面有柔然考插手。自从郗淳一事发生后，我对他就起了疑心，而前些日子我让手下仔细观察各府动向，竟发现乐正秋怀的妻子，柔然考之女近几月归宁极为频繁，看来日后，要多加关注柔然考。”
“我知道了。”林暮点头，“另外，前日陛下封你为乐正家主，今日按例封你为郡主了。姐姐，陛下封你为长煊郡主，和母亲一样掌管乐正军最高统兵权。”
林晚微微一笑，道：“等过几日我能出门了，就入宫面圣吧。”她话音才落，极天鸿就推门而入，笑道：“郡主娘娘，贺喜贺喜啊!”
“你别打趣我了，行不行？”林晚没好气道。极天鸿咳了几声，正经道，“丫头，你那三位楚家朋友来了。”
不多时，林晚房中就多了三位“楚氏友人”。晋楚律一进屋就摘下了面具，笑道：“长煊郡主，休养得怎么样？”
“还好，死不了。”林晚无奈横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我还打算让暮儿去楚府把青重剑送给你。”
“大小姐，你别以为一把剑就能抵我一个人情。”晋楚律毫不客气“当然，剑是好剑，又是美人相赠，不要白不要！”
晋楚微早已看不下去，嗔道：“哥哥，晚姐把你当朋友看，你怎么这样啊！”
“开玩笑了。”晋楚律笑着转移话题，“看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你打算何时回华夏？或许我们还可同行。”
娵訾闻言，解释道：“馆主来信，让我们回去，似乎要在不久后让我们启程前往华夏执行任务。”
“这样啊……”林晚沉吟片刻，“现在我们也没什么事，我师妹要在三月订婚，我们需提前赶回。应该我伤愈之后，我们就会启程。”
“确实如此，你要再拖上一月，元易和恒教主能把整座乐正府给拆了。”极天鸿忍笑不已，感叹道，“他们明明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宗师，凑到一起却像稚子！”
晋楚律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约定一下……若你们无事，二月初一至初五，我们在华夏宁边郡城等候，如何？”
“好，一言为定！”林晚点头微笑。
一月后，神都雍王府。
晋楚律在庭中舞剑已毕，调匀内息，收剑回鞘。忽然，他身后出现一道人影，北天权缓步行至晋楚律身后：“准备好了？”
晋楚律闻言，慢慢的回身行礼：“禀师父，都准备好了。”
“国内有众臣，你不必过于担心。”北天权面色冷淡，扫视了一眼他腰间青重，目光微顿，“此去华夏，我要给你一项机密任务，切记不可让他人知晓，包括星纪、娵訾和……乐正婉。”末了，他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晋楚律略不自在的神情。“你此去华夏，替我调查两件事。其一，‘巫神煞生体’的下落；其二，要仔细留意，尽力找到两个人的行踪，他二人现下应是同行，这样就简单多了。”
“师父请讲。”晋楚律谨慎道。
北天权莫名一笑：“天辰教前教主谷思远，和凌竟阁前阁主莫孤心。”
“这……”晋楚律一怔，“以他二人的实力，恐怕弟子……”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好管闲事的武痴和一个喜欢扮成老妇的医生罢了。他二人年事已高，力不从心，许多事都插不了手，离归隐之日也不久了。”北天权的脸上也多了一丝不屑，但他幽若寒潭的双瞳中，明显充满了浓浓的忌惮，“当然，这两件事不可强求，能得知固然好，不能得知的话，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晋楚律点头道：“弟子遵命。”他话锋随后一转，“师父，谷思远还无什么大碍，只是莫孤心……她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以前任凌竟阁主时，就常以老妇形象出现。馆中没有她容貌的记录，弟子恐找起来会十分困难。”
“无妨，找到谷思远，莫孤心自然也会现身。又或……凌竟阁出事，她也自会现身。”
“凌竟阁会出事？”晋楚律惊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猜的。”北天权双瞳古井无波，“你也不必惊慌，若有人想在华夏杀她，可是难上加难的。”他拍了拍晋楚律的肩膀，“去准备吧。国内的事，不必牵挂。”
又是一月时光匆匆而过。
华夏，宁边郡。此距凌竟阁所在的良余郡约有二十天的路程，恒玄之、江逝、林暮和皎皎先行回府，而苏瑶瑟与元易也快马加鞭先行赶回宗门，林晚与极天鸿则和晋楚律三人并行回凌竟峰。
经过数日赶路，五人于一日晚间赶到了昆仑郡城，于客栈中落脚休息。林晚还未在房内清修多久，就闻屋顶传来打斗之声，她无奈看向晋楚微：“这是第几次了？”
“第十一？哦不，十二次吧。”晋楚微也是一脸无奈，“哥哥和极天鸿简直就是又一对元易和恒玄之！明明说好了冰释前嫌，结果成天还打来打去的。”
“没什么，不打不相识嘛。”娵訾笑道，“打斗的声音停了，他们打完了？”
林晚竖耳听了片刻，无奈道：“没完，这会儿又吵起来了……”她起身道，“罢了，我出去走走。”
晋楚微见状，也忙不迭跟上了林晚，两人迅速溜之大吉。
晚间的昆仑郡城游人依旧不少。林晚见晋楚微一口流利的华夏语言，就知他们三人已事先做足了准备，心下稍宽。两人正游玩间，林晚忽闻身侧有人惊道：“林师侄，你怎么在这里？”
林晚回头一望，也不由得吃了一惊，眼前两人正是七贤派掌门颂月子与昆仑派掌门郭绝尘，她急忙行礼道：“见过两位师伯。弟子从安息返回本阁，途径此郡。”
“原来如此。”颂月子捻须笑了笑，忽而看见一旁晋楚微，疑道：“这位姑娘很面生，不似我盟中之人……”他的目光一时冷厉起来。
“禀师伯，这是我在安息的结义妹妹，楚星纪。”林晚忙解释道，“阿纪，这两位是颂月掌门和郭掌门。”
晋楚微早已十分不爽，愤愤道：“掌门又怎么了？晚姐可是安息堂堂长煊郡主，手握重兵，无人不敬！你们既是掌门，来这儿干什么？”
郭绝尘一愣，旋而笑道：“楚姑娘误会了，林师侄是我盟中下任七绝之首，声望也是极高的。我们二人来此，是为了追杀一名魔道妖孽……”他话未说完，一旁的颂月子已是打断了他：“林师侄，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是，师伯好走。”林晚满腹疑虑，拉着晋楚微告退。郭绝尘这才不悦道：“颂月掌门，告诉林师侄有何不可？她将来可是我武林的领袖，总要接触一些事的。”
颂月子却是摇头道：“郭掌门，你难道忘了？林师侄和那极天鸿之间的关系可非同一般；恐怕极天鸿知道了我们的目标，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林晚此时则在分析适才为数不多的信息。能让两大掌门联手追杀的魔道中人，又在昆仑郡出现过……魔道各派掌门近日出现在此处的……林晚想到此处，猛然打了个寒颤。
恒玄之吗？不太可能，他武功深不可测，凭颂月子二人还没有追杀他的胆量，但若他们还有援手……
至于江逝，恒玄之三人要返回天辰教，而江逝回九嶷则是孤身一人；何况，江逝武功虽高于颂月子二人，但若他二人联手……如果还有其他盟中好手……
“不好！”林晚惊道，“阿纪，我们快回去！”
“晚姐，怎么了？”晋楚微一头雾水，不解道。
“江首座是半月前与我们分开的，对吧？”林晚飞速分析道，“半月时间，以他的速度，足以行至九嶷与凌竟阁交界的宜煌郡境内，而颂月师伯他们行进的速度也一定极快，这样的话，从昆仑郡到宜煌郡……”
“我要找鸣羿和青羿，让它们给江首座和我师父送信！师父若已返回凌竟峰，那江首座就能得到师父的暗中援助。但若师父她还没赶到良余郡，那就……”
“我们要快速赶路了！”晋楚微恍然大悟，“不然会……”她也打了个冷战，心中也是焦虑不已。
林晚沉吟片刻：“我们也不能告诉极天鸿，不然，以他的性子，只怕会……罢了，我就以阁中有急事为借口，把鸣羿借来，再让大家快点赶路吧。”
就在林晚一行人飞速赶路的过程中，在宜煌郡独苏山已然爆发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凭你二人也想杀我？笑话！”江逝冷然甩落长风双剑血迹，毫不留情地将郭绝尘再度摔于地面。
“落宏清天诀在你手中，威力果然非凡。”颂月子亦是冷笑，“不过江逝，你可也受了不轻的伤，想逃可是难上加难了。”他一侧身，身后竟又有一人行来。对月子从山石后转出，笑道：“凭我们三人，想杀你还是笑话吗？”
江逝毫无惧色，冷冷道：“我从二十五岁执掌九嶷至今，如你们这般不入流的龌龊之举也不知遇上了多少回。凭你们几个货色，也配取我首级？”
郭绝尘有些不服气，轻声道，“这家伙应该没这么强。”
颂月子摇了摇头：“不可小觑。二十年前，他可是个比今日的极天鸿还恐怖的疯子。我们三人一起上，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言毕，三人已是呈三角状将江逝围在中心。
“动手！”颂月子大喝一声，挺剑直入。一时间，七子剑诀、建安太清剑与昆仑两仪剑的攻势瞬间笼罩了整个包围圈。江逝轻闭双眸，长风双剑已然再度破空，他略有不屑，足下依四象方位踏动，双剑剑气却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缠住了三人。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这是第一式。”江逝冷笑一声，自丹田运起“混沌天问”心诀，流转周天，同时双剑一为“悲兮故情”，一为“乐兮新知”，相合又为“难易相成”，剑锋直掠而下。只闻一声痛呼，郭绝尘右手长剑脱手飞出，接连喷出数口鲜血，死死捂住左腕惨叫出声：“我的手！我的手！”
江逝却是立刻回身，对适才身上又多的一处喷血伤口不闻不顾。他甩了甩双剑，直冲对月子而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是第二式。”他竭力疯狂运转已濒临枯竭的经脉，将“万辰归一”的内力源源不断注入右手长剑，左手短剑将颂月子击退，同时长剑已挟着“北冥扶摇”与“有无相生”的内力，对准对月子心口剜了下去。对月子匆忙以全力相抵，可依旧虎口碎裂，口吐数口鲜血，昏死于地。
颂月子已是惊怒交加，心下大骇：“你……你果然是个疯子！你不怕自己先力竭而亡吗？”
“废话。”江逝右手长剑已对准了颂月子，“你还没见识过落宏清天诀第十三诀吧。”
“不好！”颂月子面色一变，双手发力，指间炽热之感大盛。
“你这‘荧惑君炎手’就是救命的底牌吧。”江逝凝视着颂月子，“不愧是七贤第一绝学，不过……”
“今天，我就废了你这修炼四十载的‘荧惑君炎手’！”江逝左手长风短剑阳气大盛，乃是“落宏”之诀，右手长风长剑寒气萦绕，为“清天”之诀，此二诀为落宏清天诀的“诀中之诀”，向来是用以辅助剑诀与心诀使用的，可如今，此二诀相会，经由江逝的内力，却是化为了举世无双的第十三诀——诀外之诀“不过虚余”。
世言“落宏清天诀”有十三诀式，五剑诀，五心诀，二内诀与一外诀。殊不知，若习武者贯通前十二诀，当为“圣人”之境，已至一代宗师，第十三诀当由心生，无需拾前人遗慧，故名为“不过虚余”。然此诀虽名为虚余，其威力，却是以湮灭万千虚余之物，在整个江湖之中，凶名赫赫。
江逝轻握双剑，嘴角鲜血不断溢出。他森然一笑，：“颂月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轰！”
山崩石裂，万物噤声。
三日后。
点苍宫宫主邱不疑微有怒意，看着堂下弟子：“整座独苏山都搜遍了？”
“是！”但我们至今未发现江逝的踪影。按说他已重伤至此，命悬一线，不可能离开独苏山……”
“继续找！”邱不疑果断道，“好好排查，看那疯子是被何人接应走的？”
“江逝，你能以一人之力，废颂月子四十载苦修神功，重伤对月子，断郭绝尘左腕……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这次，定要你血债血偿！”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驶入良余郡凌竟峰地界附近。
极天鸿面色苍白，自马车上踏下，急道：“我不行了，换人。”晋楚律见状翻身下马，上了马车，敏捷钻了进去。
林晚将极天鸿扶上马，柔声道：“江首座怎么样？”
“很不好。虽说我们轮流给师父输入真气，但他仍处于濒危状态。眼下，恐怕只有你师父和她那位神秘的师姐联手才能救回来。”极天鸿双瞳中血色毕露，“有些时候，我真想让你们别再拦我……”
“不拦你，让你去宜煌郡送死？”林晚微有不满，“罢了，你放心，艾萧师伯常年清修，极少下山。此时，师父应已收到了青羿的信，应该已经在准备了。”
两日前，林晚一行人在鸣羿的带领下，于独苏山一处极为隐蔽的密林中寻到了奄奄一息的江逝。当下众人一边极力阻拦一心报仇的极天鸿，一边竭力抢救江逝，并顺利逃过了武林联盟的搜查，全力向凌竟峰赶去。
而与此同时，以陆云生为首的点苍宫订婚队伍，也已行到了良余郡内。
凌竟峰。此时距江逝被追杀已过了七日左右，一向缥缈无尘的凌竟峰竟也多了几分尘世之感。众多武林豪侠纷纷携礼登峰，来参加武林四宗首中凌竟阁与点苍宫的联姻定亲仪式。在盟主元易的提议下，仪式选于凌竟峰举行。此次与会之人中八成都从未涉足过这座隐世山林，多半都怀着几分好奇与崇敬上了山。虽说凌竟阁门人极少，接待的阵仗与人数都远远不如七贤大会和武典会那般豪华，但对于许多人来说，能一览这世外桃源之地，已是万幸。
艾萧和林晚给苏清心换上了一袭妃色烟纱散花裙，又让门下弟子为她仔细梳妆打扮一番，这才一左一右拥着她朝会客的倚篁苑走去。苏清心看着自家师伯师姐促狭的目光，不禁羞涩道：“别看了，苑里来了那么多人，你们快去吧！”
“我去安息数月未归，陪着自家小师妹不行吗？”林晚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看看，仪式来了这么多人，紧张不？”
“哼!我才懒得理你！姐姐你就是见色忘友，一见极天鸿就把我给扔在一边了！”苏清心十分不忿。这时一位女弟子含笑走了过来：“苏小师妹，陆公子可已在苑里候了许久了！”
苏清心一怔，满面飞红，简直是和林晚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她急忙理了理衣饰，深叹几口气：“嗯，我准备好了！”
倚篁苑内，陆云生身着紫衫，静立于青衣子身后，神色有七分期待，却又有三分不好意思。青衣子身边，苏瑶瑟和元易正聊着一些琐碎话题，苏瑶瑟神色分外柔和喜乐，大异平日，可她的双眸中，却又藏着几分忧虑，似是有重重心事。
正喧闹间，一位女弟子进来在苏、元二人身侧说了什么，元易当即起身，一时苑中迅速安静了下来。
“诸位，本座在此主持陆云生、苏清心两位师侄的订婚大礼。”元易素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灿烂笑容，“两位师侄的喜事，更是我盟中的喜事。本座在此先祝二位师侄，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好！”“祝两位少侠喜乐！”一时，苑中喝彩声大起。
元易待诸人安静后，看向陆云生：“陆师侄，你上来吧。”他又看向苏瑶瑟，苏瑶瑟起身出苑，快步离去。陆云生微有忐忑，站于台上，却抑制不住露出了温尔文雅的笑容，拘谨中带着一丝青涩。
苑门外缓缓行来四道身影，白衣的苏瑶瑟与棠服的艾萧先行入苑，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到艾萧，见她红纱掩面，美眸生辉，不由得赞叹起来。待到林晚与苏清心入苑后，众人的赞叹声更是此起彼伏。“看，苏阁主少时可是江湖第一美人，如今年岁稍长，风华却不减啊！”“看看咱们的小新娘子，真是光彩动人！凌竟峰真是个风水宝地，滋养了这么多美人！”
陆云生与苏清心闻言，不约而同地扫了对方一眼，又不自然地羞涩移开，青衣子与苏瑶瑟见他二人如此，都是欣慰一笑。两人在订婚前，并未有纳彩纳吉等繁琐过程，只是在苏瑶瑟与艾萧一番彻夜长谈后，就答应了青衣子的提亲。想到此处，青衣子也是微有困惑，苏瑶瑟是苏清心的师父兼义母，可在整个过程中，苏瑶瑟却是事事请教艾萧。艾萧在这件事上的决定权，有些不合常理……
青衣子思索间，苏清心已是行至了陆云生对面，既忐忑又欢喜。陆云生眼中俱是笑意，偶尔将目光移开，却还偷着笑。
“你这笑什么啊！”苏清心偏头看他，明知故问的语气中带着些玩味。
“笑你……”陆云生露出狡黠的笑意，“笑你都成小娘子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什么！谁要做你娘子啊！”苏清心半羞半恼，笑眄了他一眼。陆云生望向她，牵起她的双手，耳根一瞬间变红。
苏清心双手微颤不已，低首暗笑，面颊却已通红。陆云生戏谑道：“夫人又在笑什么？”
“师兄你够了！”苏清心恼了，偏过头不理他。陆云生又靠过来，轻声道，“别恼了，再恼些我还是要娶你的。”他顿了顿，认真道，“阿清，有你一人足矣。”
林晚等人看着他二人满面欢喜，也都露出了微笑。元易清了清嗓子，上前道：“两位师侄，我备了一份薄礼，当你二人定亲信物好了。”他从袖中取出两条项链，均以九色丝线为绳，各系着一只羽蝶玉坠。更奇的是，那两只玉蝶分毫不差，倒似是一只玉蝶剖成了两面。
“此名梁祝蝶，其中深意，想必两位师侄自能体会。”元易微笑道。
苏清心闻言，双颊艳若烟霞，颜如明火。陆云生脸上微红，停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忙行了一礼，接过玉蝶，小心翼翼为苏清心戴上一只。苏清心笑着从他手中夺过另一只，踮着脚挂在陆云生颈上。陆云生笑意更浓，轻声道：“我欲与君相知……”
苏清心羞涩道：“别说了，我不好意思！”
“好，那便不说。”陆云生微微一笑，忽而用力将她拥入怀中。苏清心轻呼一声，旋而把整个头埋进他的胸膛，羞涩不语。
一时间，苑中又是一片喝彩与祝福声。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