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之年吃花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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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寺

相国寺前身相传为北齐建国寺,创建于天保六年(555),其后废置,至唐时为汴梁小吏郑审宅园。由僧慧云发现奇迹(城中有异气),募缘重建佛像,得到君主支持立寺,因而闻名于世。关于僧慧云发现圣迹与睿宗继位的关系,朱天麟《祥符县志》中有详细记载。

睿宗时的大相国寺经过一番粉饰,除以匠工王温为佛像铺金外,也加入其所绘的精妙彩画。历经睿宗至玄宗期的扩展,寺院文物灿然。唐代的相国寺俨然一座佛教艺术馆,皇帝御准绘画的画像,正循人物不同故事,编成佛教当中的人神谱系。

五代以来,相国寺成为民众游历的名胜古迹。到了宋代,文人相继在相国寺的殿廊上留下不少壁画碑刻。世人受佛画变相地狱观念的熏陶,在宋人笔记小说的记叙里,相国寺往往成为经历神怪、福祸的代表。

汴河自西而东的流向,使相国寺以南成为河道必经之处,汴河经相国寺穿过罗城的角门子,再向第三重外廓的东南隅流出,物资流通便利。加上市庶入寺参拜、游园等活动,相国寺逐渐演变成消费市场,也就是所谓的瓦市。《东京梦华录》卷三载: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大三门上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奇兽,无所不有。第三门皆动用什物,庭中设彩幕露屋义铺,卖蒲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脯腊之类。近佛殿,孟家道冠王道人蜜煎,赵文秀笔及潘谷墨,占定两廊,皆诸寺师姑卖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绦线之类。殿后资圣门前,皆书籍玩好图画及诸路罢任官员土物香药之类。后廊皆日者货术传神之类。

米芾在《画史》中记载了这样一件发生在相国寺的书画交易:范大珪字君锡,富郑公婿,同行相国寺,以七百金常卖处购得雪图,破碎,甚古,如世所谓王维者。刘伯玉相值,笑问买何物,因众中展示,伯玉曰:“此谁笔?”余曰:“王维。”伯玉曰:“然。适行一遭,不见,岂有所归乎?”余假范,入持之良久,并范不见,翌日去取,云已送西京背。同行梅子平大怒曰:“君证也,可理于官,岂有此理!”余笑曰:“吾故人也,因以赠之。”今二十年矣,范卒已十年,不知所在。(见《全宋笔记》第二编·四

李清照跟赵明诚结婚后,俩人也经常一起去逛相国寺的书画摊儿。李清照后来回忆,因为俩人当时手头没多少钱,常先到当铺典质几件衣物(一看就是打算捡漏)。其实一开始,俩人就是在相国寺元宵节灯会上认识的。

观灯是汴京每年最热闹的一项活动,旧例上元节观灯只有三日,到了宣和年间,元宵节的规模更为盛大。冬至一过,开封府便绞缚山棚,在宣德楼对面立木,游人齐集于御街两廊之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从腊月初一一直到正月十五日夜方止。平时宅在家里的妇女也会在元宵节期间出门赏灯,也顺便观赏男人。

话说元宵节这天,赵明诚与李清照从兄李迥外出游玩,在相国寺赏花灯时与李清照相识。因为是在晚上,俩人的长相可能都没有看清。但赵明诚早就读过李清照的诗词,本已赞赏不已,此时一见果然文如其人,便产生了爱慕之意。

赵明诚回去后,便以“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的字谜方式,委婉地向父亲赵挺之谈及此事。赵挺之不明就里,以为这字谜是儿子从庙会上看来的。他绞尽脑汁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恍然大悟,言与司合,乃词字也;安上已脱,乃女字也;芝芙去头,乃之夫二字也。词女之夫,原来儿子要娶的是个女词人,不过这个圈子兜得也忒大了。

于是,赵挺之派人到李清照家求亲。这一年为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李清照十八岁。是年,李清照和赵明诚在汴京成婚。赵明诚二十一岁,尚在太学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