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改变的事件
几乎所有治疗模型都将改变过程分为三个基本阶段。第一阶段是“评估和稳定(assessment and stabilization)”,控制消极的心理或人际症状;第二阶段是“积极重构(active restructuring)”,旨在促进更好的心理适应;最后是“巩固(consolidation)”阶段,帮助来访者做好结束治疗的准备,并维持已达成的改变。EFT虽然主要作为一种对夫妻关系进行干预的疗法,但也经常被用于个体和家庭,在EFT中,这三个阶段被称为降级(de-escalation)、重构依恋(restructuring attachment)和巩固(consolidation)。然而,各治疗流派在所期望发生变化的程度、如何理解改变的动力,以及治疗中促使重大转变的重要因素等几个方面存在很大差异。例如,认知行为疗法强调来访者发现自身不合理信念并用新观点挑战这些信念进而引起实际行为改变的重要时刻。
通常来说,我们很难确定是治疗中的什么因素引起了改变。有研究表明,对于一些被普遍接受的治疗方法而言,解释改变发生时并不太重视改变过程中所出现的关键变量。例如,一项关键研究发现,专注于改变“不正常的想法(dysfunctional thoughts)”完全不能预测认知行为疗法治疗抑郁症的成功,反而能预测消极结果(Castonguay et al., 1996)。积极的治疗联盟和情感体验会正向预测积极结果。然而,在依恋理论和人本主义经验取向的EFT之间,两者内在的改变过程存在着一种明确的、被实证支持的融合。
基于依恋理论的观点,在治疗中发生改变的过程会涉及情绪的觉察、升华和表露,进而更好地调节情绪并增强情绪智力(Salovey et al., 1993)。在依恋取向的治疗过程中,陌生的情绪会变得熟悉和有意义,并融入到自我中。这些事件能够调整来访者自身与他人的关系模式。新的行为评价模式被发展出来,而以往被压抑的期望与信念则受到挑战。同时,来访者也尝试探索新行为,并出于人际交往和强化自我价值感的基本需要而尝试冒险。因而,来访者能与情绪保持一种“工作距离(working distance)”(Gendlin, 1996),并以此指导自身进行适应性的回应。例如,芭芭拉(Barbara)从不允许自己出现愤怒的体验,于是我们尝试探索她总是怎样“拆解(dismantles)和摒弃(dismisses)”自身在关系中的需要,以及从他人处得到关心的权力。当芭芭拉开始去理解自己的一些痛苦时,她发现自己的“接纳”是如何让她忍受这种痛苦,但同时又让她“无助且仍然消沉和沮丧”的。她开始为生活中已失去的东西感到悲伤,又因缺乏真正想做的事而难过。芭芭拉在激烈的情绪体验中尝试想象去面对父亲和丈夫,冒险地感受与表达自己的伤痛与需要,找到新的渴望,也因对自己和爱人的不满感到愤恨。她开始用她的愤怒来表达和完善她的需要,并变得更加自信。
研究者对情绪聚焦夫妻疗法中的关键变化事件进行了精确定位和编码,有九项研究结果证明了其积极作用(Greenman & Johnson, 2013),EFT的六项准则也已经被研究列举。未来的研究将进一步检验这些相同的改变事件能否如我们的期待那般,在情绪聚焦家庭治疗及个体治疗中起到类似的预测作用。
咨询过程中的改变事件发生在积极的治疗联盟背景下,包含两个关键元素:一是通过深度卷入核心情感体验来重构体验,并推动体验者理解、接纳和信任其体验;二是能够与他人开始一种新的、更为开放的、真实的交往。一旦对核心要素做出澄清与提炼,情绪体验将会以一种连贯的方式被表达出来,使重要他人得以知晓。从很多EFT咨询过程中能够清楚地发现,随着改变事件的发展,它们也包含固定的步骤或元素:
● 澄清并积极讨论来访者的基本弱点与需要;
● 能一致和直接佐证这种需要的具体信息;
● 发展寻求他人安慰与肯定的能力;
● 发展给予他人相应支持的能力。
改变事件会在建设性依赖的关系中发生,能够促进自我的一致性体验及整合。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助于来访者变得强大、灵活,从而能够接受自身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