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此，在她下一次搬家之前，她妈妈和她说：“当然你要知道，奥维尔莫尔小姐是不会和你一起过去的。”梅奇感到格外震惊，而且这件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梅奇一下子蔫了，“噢，我以为她会和我一起过来的。”

“你要明白，你的想法一点儿也不重要，”法兰奇太太大声地回答：“甚至你以后最好学着怎么隐藏自己的想法。”这个技能梅奇早就已经学会了，而且最初还是为了应对妈妈的怒火。梅奇缄默不语，这是她自创的一种可怕的评价长辈的小方法，或许可以说是她的一种爱好习惯。正如她所做的，这位女士认为一个小孩就应该是天真和容易相信别人的。艾达也喜欢听到别人反馈她对前夫施加的重创，撕掉他的伪装，击溃他假装的与世无争，心静如水。如果比尔没有回应的话，她就会兴致索然，闷闷不乐。眼看着接梅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本应觉得把梅奇丢给比尔比从他身边把梅奇夺走更令她开心的。她本是这样想的，但她的一位正直的朋友曾一针见血地提出，要真正结束她和比尔之间的博弈，双方就要尽量让这个小女孩成为对方的负担——这样的对峙，一个慈爱的母亲是占不到上风的。这样的言论让她的良心感到不安。而落于下风这样的前景让艾达变得很不高兴，她周围的人都能明显感到她的怒气，但母亲这个身份却是让她肯定不会落败，她决心不论如何都要让比尔感受到这点。她重新思考怎样才能让比尔变得面目可憎，而且她绝不手软。对一个孩子来说，需要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善良的女性来教育她，这是比尔所没有的，也是他最大的困扰。为此，艾达刻意对奥维尔莫尔说任何一个正经的女性都不乐意在比尔家里出现的。奥维尔莫尔小姐对梅奇解释她希望能够得到梅奇爸爸的允许留在那里陪她，但这个希望却被梅奇妈妈摧毁了。“她说如果我通过这样的手段获得工作，那么我就绝不允许再出现在这间房子里。所以我已经承诺了不过去陪你，如果我在这边耐心等你下次回来，那样我们就能再一次在一起了。”

耐心等待，最重要的还是要等她下次回到那里，这对梅奇来说，无疑是一段漫长的等待——这让她想起了她之前被告知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她要好好表现，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可是尽管她表现再好，却从来没有任何奖赏。“那么在爸爸那里谁照顾我呢？”

“那只有老天知道了，我的宝贝！”奥维尔小姐答道，她轻轻地抱着梅奇，尽管她们面临痛苦的分别，她妈妈又禁止她们见面，奥维尔小姐还有所顾忌，甚至许下承诺不与她见面，但毫无疑问，这个漂亮的朋友是无比怜爱她的。一个星期前的那趟外出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她这个漂亮的朋友出现在爸爸的家里。本来，法兰奇先生这边雇佣了一个娇小的女士，而且是按时计酬的。这位女士个子娇小臃肿，皮肤黝黑，有一个外国名字，指甲很脏，一直都戴着顶帽子。最初，梅奇一直有个错觉这位女士不会呆很久，当然，这个错觉很快就消失了。她上课仅仅提问梅奇几个简单的问题就不再讲任何内容了。法兰奇先生听到了两三个问题，自己也认为这些问题十分没水准——这种奇怪的现象直到一个聪明人来到才停止，这个聪明人为了梅奇勇敢面对一切阻碍，这个聪明人坦白地告诉梅奇所发生的一切——她真的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她违背了对法兰奇夫人的承诺。她挣扎了三天，就直接过来找梅奇的爸爸，告诉他这个简单的事实，她喜欢他的女儿，她不能放弃她，她愿意为她做出任何牺牲。基于这样的情感和举动，她被安排留下来，她的勇气得到了赞赏。毫无疑问，梅奇是她勇气的来源。她的一些言辞给这个孩子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例如，她的宣誓，只有当孩子长大点了，才能更懂得这个年轻的女士到底为了她做了什么，她的行为有多“胆大包天”啊！

“幸好你爸爸接受了，他还非常宽容。”——这也是奥维尔小姐提到的，还出奇地一直强调这个事实。梅奇自己仍然对奥维尔小姐的壮烈之举感到无比震惊，尤其是当接到法兰奇太太的那封可怕的来信时。奥维尔小姐对梅奇说，她妈妈很愤怒，甚至用难听的话来辱骂她——这足以证明，她们不要再指望能一起回到妈妈家里。可是，这次这个孩子回妈妈那里的机会相当小了。所以为了让梅奇安心，她郑重其事地向梅奇坦白——她回妈妈那里的可能性不大了。奥维尔小姐也不再需要保守这个秘密了，奥维尔小姐私底下是这么认定的，这也是和法兰奇先生私下商量的结果。如果梅奇对爸爸这边十分偏爱和依赖，那么借助舆论的力量，梅奇就能回到爸爸这边。可怜的梅奇几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但她到时终究会妥协的。梅奇曾思考过自己谁是最喜欢的人，结果是她的家庭教师奥维尔小姐。她不曾也不能够说服自己，或者说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跟自己说她爱奥维尔小姐胜过爱自己的爸爸。为此她一直心怀愧疚，但爸爸也非常喜欢奥维尔小姐，因为爸爸特地告诉她了，而且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爸爸非常爱奥维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