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从北坡攀登珠峰
1960年5月25日,中国登山队胜利登上海拔8848米的珠穆朗玛峰,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从北坡登上世界第一高峰。
珠穆朗玛峰(珠峰)是喜马拉雅山脉的主峰,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山峰,位于中国与尼泊尔边境线上。它的北坡在中国西藏定日县,南坡在尼泊尔境内,而顶峰位于中国境内,是世界最高峰。
当年,中国队从北坡攀登珠峰的原因是国家尊严受到侵犯,通过登顶珠峰激发民族斗志。
对于珠峰的归属,中尼双方存在争议。划界谈判时,中方提议将边境线划在珠峰顶峰,但尼方认为珠峰完全在尼泊尔境内,与中国无关。“你们中国人都没上去过,怎么能说是你们的?”这样的反问,缘于尼泊尔人的率先登顶。
1953年5月29日,尼泊尔向导丹增·诺盖,和新西兰登山家艾德蒙·希拉里,从南坡登顶珠峰,成为历史上第一支成功登顶的队伍。
尼泊尔当时是印度的附属国,因此印度人也一度声称,“中国人从来没有登上过珠穆朗玛峰,珠穆朗玛峰根本不能算是中国的领土范围。”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使得中国攀登珠蜂,成了一项庄重的国家使命。
1955年,中华全国总工会组成了35人的登山队,苏联登山专家担任教练,开始准备从北坡攀登珠穆朗玛峰。
然而北坡登顶,困难重重,风险极大。
中国登山队登顶珠峰,是非常不被看好的,因为他们要从位于中国境内的北坡出发登顶。但是北坡早就被登山界认为是“死亡之路”,连飞鸟都无法逾越。
中国登山队不畏艰险,毅然踏上“死亡之路”。然而经过三次登山行军,登山队损失惨重。与此同时,印度登山队正在南坡爬攀珠峰,要与中国试比高。
最后,组建不到5年的中国登山队队员们,终于克服重重困难,完成了这一壮举。
而正在南坡攀登珠峰的印度登山队,却因天气原因未能登顶,只好铩羽而归。
珠穆朗玛峰北坡攀登路线
2019年4月,华为副董事长徐直军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说:
华为过去30年是爬北坡(珠穆朗玛峰)的30年。中国过去发展几十年,所有最容易挣钱的事情华为都没有做。中国过去几十年最挣钱的就是几个领域:
第一,房地产,很多中国企业依靠房地产业务挣了很多钱。华为在中国拥有的产业和我们的规模,在中国发展房地产业务的话,在每个城市都可以获得大量支持,挣很多的钱。我们如果在中国做房地产,绝对是顶级的。任总本人就是重庆建筑学院毕业的,现在合并到重庆大学了。
第二,这么多年在中国没做投资,没上市。中国过去这些年投资上市是最挣钱的。如果我们也像互联网公司一样投几百家公司,围绕我们的生态和供应链,我们不做业务只做投资就有足够的钱可以挣。
第三,尽管有强大的品牌和各方面的能力,但是我们聚焦在ICT,长期持续地投入,在这个窄的领域上实现追求,而没有去多元化。如果我们想多元化发展,很多产业都有可能。甚至在北京、上海、深圳、广州等中心城市、中心地带,华为不是没有房子、没有地的。我们放弃了中国过去30年最容易挣钱的领域,把所有的时间、精力和资金投入到一个领域,走到今天。当然这是我们能走到今天的一个原因,也是让大家不理解的原因。作为成长在中国的企业,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非常清楚,别说让西方来理解和认可我们,即使在中国国内得到理解和认可也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过程。
为什么不做?我们内部是有共识的。如果挣钱太快了,会影响高管层的核心价值观。如果让大家感觉到这钱太好挣了的话,对聚焦的ICT产业,会认为做起来没价值,或者不能投入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这样反而把真正聚焦的领域做不好了。
中国有这种情况,发现做房地产太容易挣钱,一心一意做房地产,主业反而没有做好,这样的企业在中国比比皆是。
(一)对准敌人“城墙口”冲锋
任正非在接受外国媒体采访时,曾就华为聚焦ICT战略进行过一番诠释。
我讲的是压强原则。坦克可以走过柔软的沼泽地,但是在一个很坚韧的地方,针是可以扎进去的。我们公司是投资有限、技术有限,样样都有限。如果我们做一个很宽的面,一定不可能成功。我们就要像针一样,盯死一个地方,针是可以戳进去的。这个压强原则,我们把它比喻成攻克一个“城墙口”,几百人冲锋对准这个城墙口,几千人冲锋对准这个城墙口,几万人、十几万人冲锋还是对准这个城墙口。每年炸这个城墙口的研发经费已经达到了150亿~200亿美元。所以我们公司很熟悉一个名词,叫范弗里特弹药量,这是美国将军发明的。我们对准这个口“轰炸”,逐渐在一个窄窄的面上开始领先西方,这样我们就有了市场基础,就有了资金积累。资金积累以后我们还是不分散,集中对这个城墙口进攻,所以我们逐渐在这个窄窄的面上开始领先了市场。
其实所有西方公司都这样做,比如微软只做Windows和Office,Intel只做芯片,亚马逊、Google也只做很窄的领域。美国公司不像中国公司一样,办很多企业,每个企业都不优秀。美国公司就是在一个窄窄的面上前进,其实我们是向美国公司学习的。
为什么会用一些术语呢?因为术语最简单,容易让大家明白。我们要解释商业上的行动,没有好的名词来形容,就借用了这些名词。
记者好奇:
您这种军事化风格的演讲方式是让华为员工充满了干劲呢,还是有时候被军事化的演讲风格所吓到了呢?
任正非回答:
我认为,被吓到的人应该也很多,因为我们历年的离职员工有16万人。现在公司总员工数是18万多人,经过华为公司这个门的总人数有30万~40万人。大家为什么能接受?因为要生产粮食,要创造成果,不然就养不活自己。养不活自己就不可能生存,所以大家就习惯了这些名词,也不存在被吓到的问题。
(二)华为没有盗取思科技术
谈到知识产权,不能不令人想起思科起诉华为的十年战争,最后以思科撤诉和解告终。当年思科指称华为侵权,但华为送交产品给第三方机构(该机构没有中国人,全由美国人组成),检测后发现华为产品200万行源代码,没有与思科产品2000万行源代码相同的,思科实际上属于意淫。
这里,把任正非最近回答记者问题的过程实录如下:
记者问:
批评人士对华为的指责之一是说,“这么多年以来,华为都在窃取他人的知识产权,从而促进公司的发展。”一直到今天仍然有人持这样的批评意见。对于这些指责,您的回应是什么?
任正非回答:
我们公司自始至终尊重知识产权,和绝大多数公司达成了专利的交叉许可。
第一,我们每年在科研投入上很大。比如,我们现在有700多位数学家、800多位物理学家、120多位化学家,有15 000人左右从事基础研究,这些人是在把金钱变成知识。这方面的经费大约在30亿~50亿美元。
第二,我们每年大概有150亿美元投资到研发上。研发有6万多人,他们把知识变成商品,从而再换回金钱来。因此整个链条过程中,我们是大量的投入。如果靠偷几样东西,不可能成为世界领先的企业。领先这个东西,不可能偷得来。
第三,我们每年200亿美元投入费用中有34亿美元是作为战略费用,其中一部分是支持大学教授搞科研。我们遵循的是美国拜杜法案的原则,即美国政府可以给大学钱,但是成果归大学,不归美国政府。我们现在也在投钱,成果归大学,不归我们。如果我们要大学的成果,可以通过商业交易获得,而不是投资就获得。这样我们超前的速度就会越走越快。当然,美国公司也会在世界各国投资支持这些大学,Google等很多公司都做得很好。他们在招聘人才时用6倍工资把优秀人才招走了,我们才发现自己太保守了,将来也要用五、六倍的工资和Google去争夺世界优秀人才。
所以,在知识产权上,我们是自己创造。中国政府更加尊重知识产权,推动国家法律体系建设上,我个人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当然,我们公司也涉及一些案子,这些案子都是个别人不遵守规矩,是个人行为,我们是要处罚的。
(三)财务报表KPMG审计
任正非进一步指出:
我们在中国是一家中国公司,首先要遵守中国的法律。第二要向中国政府缴税。我们和中国政府的关系主要是以上两点。我们在别的国家有很多子公司,也是这两点,遵守所在国家的法律,在这个国家缴税。如果我们在170多个国家没有缴纳税收,没有遵守所在国家的法律,我们在那个国家也不会生存下来。主要是这两个原则。
我们的财务报表,是由KPMG审计的。至于中国政府是否给我们提供了支持,在财务报表上会有反映的,KPMG不会去刻意隐瞒。所以我们还是靠自己的力量成长起来。
未来5年,我们的研发经费将超过1000亿美元。要完成网络重构,除了网络极简、网络安全、隐私保护等,销售收入要从今天1000多亿美元提升到2500亿美元,我们要实现这个目标。
(四)华为也要做伟大公司
任正非说:
乔布斯的伟大不是创立了一个苹果,而是开创了一个时代,这个时代是“移动互联网时代”。他的伟大不能被简简单单地评价,我认为他是超级、超级伟大。
苹果也是一家伟大的公司,苹果公司的伟大在于始终把市场带着做大,而不是做小。苹果打着“伞”,卖的产品价格高,提供的性能好,市场空间很大,让很多其他厂家可以生存。反思华为公司在电信领域,我们过去走的路是有错误的,我们是基于成本来确定销售价格。我们的成本比较低,一是因为技术上进步速度比较快,把商品做得成本比较低。另外我们引进了西方管理,运作成本也比较低。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价格定低了,给西方公司造成了生存困难。我们已经在反思这一点了。
现在我们把商品销售价格提起来了,大家也觉得华为贵了,给其他公司留下了空间。其中赚了很多钱,我们不打算分给员工,不打算分给股东,而是打算分给很多大学,分给科学家,去搞研究,去探索未来。这个未来可能跟我们有密切关系,也可能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的标准是,在距离我们目标20亿光年的地方,投一粒“芝麻”。距离目标2万公里的地方,投一个“苹果”。距离目标几千公里的地方,投一个“西瓜”。距离目标5公里的地方,我们投范弗里特弹药量,扑上去,撕开个口子,纵向发展,横向扩张,产品就领先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