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概论

☆ 必须承认矛盾是更深刻的、更本质的东西。因为同一与矛盾相比，不过是单纯直接物、僵死之有的规定，而矛盾则是一切运动和生命力的根源；事物只因为自身具有矛盾，它才会运动，才具有动力和活动。

——黑格尔《逻辑学》

☆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是一样的人民，用同样的语言，如今既要做起这事来，以后他们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And the Lord said，“Look，they are one people，and they have all one language；and this is only the beginning of what they will do；nothing that they propose to do will now be impossible for them．Come，let us go down，and confuse their language there，so that they will not understand one another’s speech.”）

——《圣经·创世记》11

当下，要论什么学科最热门，似乎非经济学莫属。经济学已然成为一门显学，种类繁多，门派森然：有宏观经济学，也有微观经济学；有西方经济学，也有政治经济学；就连经济学方法论也是著述宏丰、汗牛充栋。最有说服力的论据之一是从20世纪60年代末开始，瑞典皇家科学院开始提名、评选、颁发创始人阿尔弗雷德·诺贝尔遗嘱范围之外的诺贝尔经济学奖。不过稍许令人意外的是，即便经济学如日中天、灼灼其华，仍有经济学者秉持批判精神，甚至先验式地追问：经济学是不是一门科学？北京大学出版社于1990年还出版过后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S．艾克纳（Alfred S．Eichner）主编的一本严肃读物《经济学为什么还不是一门科学？》，对什么是科学或者科学的定义进行了回顾，并试图解决经济学的科学性问题。显然，该书的编著者们不满足于20世纪之前“只要把一些理论用某种逻辑形式组成一个可以探讨知识的体系，就足以被认为是一门科学”（艾克纳，1990：21）的判定标准；对20世纪初期将科学聚集在逻辑实证主义者归纳总结的主要准则之下的做法持保留意见，甚至连哲学家卡尔·波普（Karl Pope）为消除实证主义存在的危机而提出的“可证伪性”概念也被认为“这种办法就像把船锚抛给一名要被淹死的船员一样无效”（同上：23）。最后，艾克纳认为：“作为一门科学，它必须反映迄今为止积累起来的一切知识，能够指导人们的实际生活。那么，在这一意义上，为什么说经济学实际上还不是一门科学呢？答案之一是，经济学家们拒绝接受对他们的工作适用并能避免误入歧途的、科学家们通常所遵从的认识规律。”（同上：180）无怪乎经济学诺贝尔奖得主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语出惊人：“从长期看，经济学家们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博得我们自己的掌声。”（同上：28）

在这里，让我们先搁置经济学为什么还不是一门科学的疑问，以同样的语气追问：翻译是不是一门科学？暂且放下“科学”与“学科”的内涵与外延之间相互包含及重叠交错之纠结困惑，或许还可以更直接地发问：翻译是不是一门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