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熙之前一直觉得，是止渡给仲裁庭的一群古板老头灌了迷魂汤，那群古板老头才对止渡那么纵容的。
可直到今天，沈熙才后知后觉。这哪儿是止渡给那群老头灌迷魂汤？分明是那群老头在给止渡灌迷魂汤啊！
“他们给止渡放了半年假。”
外面来讨说法的高级长官快把仲裁庭围起来了，裁决长居然还把这种离谱理由说得云淡风轻的？
开玩笑啊开玩笑！
仲裁庭史上最年轻的裁决官，国际仲裁法庭下一任最高裁决长。
多么风光的名头，多么亮眼的靶子！他们常委会都快把这位爷供起来护着了，这位爷就那么轻松的跑了？
沈熙简直心绞痛……
“爷，你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你弄下来？”
“你闹着玩也不是这么闹的啊，活都不干了直接跑了？”
……
就这？
止渡拉开阳台的窗，任海风涌进屋内。他闭着眼感受着清晨略带凉意的风，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
今天是仲裁庭的常规开庭日，每月一次，一次一天。
在今天，除了仲裁庭权限最高裁决长之外，所有的裁决官都会出庭。
沈熙那么火急火燎的打他电话，无非是因为大家发现仲裁庭的常驻裁决官少了他一个。找到机会的那帮乌合之众，把怼他函告跟雪片一样塞到了常委会和仲裁庭而已。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连裁决长都已经习惯了，他沈熙就不能长长记性吗？
“然后呢？”
止渡眯着眼，转身从冰箱的冷冻室里取出盒冰块，在水杯里加了几块。
“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是仲裁庭那边解决不了？”
沈熙：“……”
仲裁庭解决不了？
嗨！哪敢啊！
人裁决长一不做二不休，差点都把戏台子给大伙搭起来了。
就差点名道姓的请门口那些弹劾止渡的高级长官挨个上去唱一段了。
见沈熙沉默，止渡把虎狼之词说的慢条斯理：“要是裁决长和元老裁决官们都解决不掉这件事情的话，那仲裁庭我不接手也罢。”
沈熙无语。
这位爷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仲裁庭的最高权限。
当年裁决长纵容他这个没背景的裁决官空降接手最高权限，虽然他挺风光，但是其他觊觎仲裁庭最高权限的高级长官都巴不得他赶紧暴毙。
他倒是好，跟个没事人一样跑了也就算了，还把此等虎狼之词挂在嘴边。
要完啊，仲裁庭几百年累计下来的威望，迟早要完啊……
一杯冰水下去，止渡的正常思维也算是回归了几分。
他没继续纠结怼他的人到底会不会把仲裁庭拆了这种无脑问题，随口问了几句近期的外部局势。
沈熙也知道这位爷的性子，硬着头皮答了。
末了，止渡才补了一句：“我现在是休假，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找我了。仲裁庭的最高权限还在裁决长和元老裁决官手里，让他们处理就行了。”
沈熙：“……”
说完，止渡掐了电话。
困意被沈熙这么一闹，也是没了大半，继续睡下去是别想了。
止渡看了眼时间，七点不到，外面也亮了大半。他索性起身洗漱，细细思索着附近值得一去的早饭摊位。
他记得贺川大学小吃街上的一家生煎包不错，是家开了十几年的老店，店主是个倔脾气的老头，只做早餐生意。
老店味道向来不错，纵然收摊收得早，食客还是络绎不绝。
止渡选了堂食，难得起得早，店里还没什么人，正适合他一个人慢慢享受。
他点了一份生煎包，刚打了一碗汤放到店外的简易桌上，抬头看到晨跑完的久澈向他走来。
止渡很客气的问了一句：“要一起吗？”
就这样，这张小桌子上，又加了一个久澈。
不可否认，止渡是一个极其注意细节且体贴的人。
帮久澈打汤时，还贴心的问了一句要不要加葱。久澈端着一盘子生煎包回来时，桌上醋辣碟、汤还有筷子，准备的一应俱全。
止渡垂眸，慢条斯理的夹开一个生煎包，问：“起得那么早？”
久澈拿纸巾擦了擦汗，说：“老习惯了，我过了凌晨再睡，一向不怎么睡得着。在床上躺尸还不如出来跑跑，把自己搞的累一点，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止渡了然。
“那你呢？”久澈的话头很正常的转到了止渡身上。
久澈不是没喝醉过，止渡他昨天喝了不少，讲道理不应该醒的那么早。
提到早上的事情，还有沈熙那个逼，止渡身上还有清晰可见的低气压。
止渡低沉的语气带着究极幽怨：“我是大早上被一个不长记性的同事吵醒的。”
久澈：……
见止渡语气不对，久澈转了话头：“你是住在这附近？”
“嗯，在那边的老小区有一套老房子，最近休假，回来看看，顺便住上一段时间。”
吃完早饭，止渡本想送久澈回学校赶第一节课，可久澈倒好，居然当着学长的面说要逃课。
久澈的本科专业是精细化工和配方研发，正好是贺川大学的两大王牌专业之一。另一个王牌专业是法学，两个都是全国出名的TOP。
止渡就是贺川大学王牌专业之一，法学专业毕业的。
要说这两个TOP专业，分数线高不说，在系里的学习压力也有些大。
昨晚顾欢套出来的那些话，久澈明明属于三好学生那一挂的，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转性了？
止渡看着久澈，想着，要不要以学长的身份好好教导一下他的小学妹。
但是他又一向懒，懒得管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情。
久澈盯着止渡审视的眼神，知道止渡肯定把她往逃课坏学生那一挂想了。
“嗯，昨天晚上加点泡在化工实验室把新的实验报告赶出来了，这事儿我导师知道。所以今天早上可以翘了我导师的课睡个懒觉，不然昨晚也不会出来了。”
久澈说起这件事，笑得有些狡诈。
“劳逸结合，也不能总做个书呆子或者实验室土著对吧。”
止渡有点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这种看似正经的三好学生也会耍这种小心思。
他更没想到，久澈竟然是个学霸级别的三好学生。
才大二，贺川大学的化工实验室都混进去了。这是全国TOP专业的TOP级实验室，普通学生混进去的难度，别提多高了。
“也是。”止渡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