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中国古代志怪小说阅读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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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有脸撒狗粮?

每年的春节与情人节都很接近,George、Michael回到家乡,与北上广的情侣Linda、Mary变身异地恋。假如狗蛋或张处在家乡遇到女同学桂花、翠芬,情人节岂不是为再续青梅竹马提供了最好的机会?

情人节嘛,除了规定动作之外,海誓山盟是少不了的,这个文青最擅长,情书情话写得锦绣一般。妹子们听听就好,千万别太较真。真正情深的,不靠嘴皮子:

南宋人刘庠艳福不浅,娶了绝色美女郑氏为妻。刘庠是个普通人,既没钱也没权,而且还不求上进,不擅长理财(“不能治生”),家道逐渐中落。落魄之后,每天就知道在外与狐朋狗友喝得酩酊大醉。郑氏在家中枯坐,怨恨不已。

某天,郑氏在家中忽然发了热病,昏迷不醒,治愈后就变了性子,每天在家默默地独处一室,只要见到刘庠就切齿痛骂,丝毫不留情面。刘庠自知无趣,索性搬到别处去住了。郑氏索性把门一关,不再与外面往来。可是,邻居总听到她在屋内与人窃窃私语,以为她有私情,“穴隙潜窥”,却没有看到任何迹象。几个月后,刘庠偶尔回家,见家里满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大吃一惊。郑氏说:你走后的这几个月,每晚夜深时分,就有一翩翩少年进来,自称五郎君,跟我云雨一番。这些财物都是他给的。刘庠大怒,正要发作,转念一想,自己没本事挣钱,这小王八蛋出手阔绰,能带着自己奔小康。心念至此,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于是,刘庠每天就拿着钱出去吃喝玩乐,夜不归宿,眼不见为净吧。有一天,五郎君白天来到刘家,正撞上刘庠,就警告他,不准再碰自己的老婆。刘庠又怕又贪钱,连声答应,索性在外置办宅子、纳妾,还给五郎君塑了一尊金像,朝夕祭拜。刘庠没孩子,请五郎君帮忙,五郎君胆儿也肥,直接偷了某元帅的第九子给他。元帅大怒,派人搜查捉拿。刘庠的邻居偶然发现,刘家孩子裹着的绸缎不像是市井中常见的,心中怀疑,去官府举报,元帅派人捉拿刘庠夫妻,严刑拷打,将其家产抄掠一空。案子还未宣判,五郎君召集群鬼,夜半劫狱,将刘庠夫妻救出,顺便把牢里的囚犯全放了。

这就是造反啊!元帅简直要气疯了,派兵将夫妻俩抓起来,没想到,群鬼晚上再次劫狱救出两人(这夫妻俩一定是一脸迷惑)。不仅如此,群鬼还将元帅管辖下的所有官衙、草场等付之一炬,救火的人则被雨点般的瓦砾、砖石击退。元帅斗不过群鬼,无可奈何,只能放了刘庠夫妻,准许当地祭拜五郎君。从此,五郎君与郑氏生活在一起,而郑氏名义上的夫君还是刘庠。(《夷坚支志》甲卷一“五郎君”)

先简单解释一下,这个故事中的“五郎君”大约就是五通神。五通神的源流,吕宗力、栾保群先生编的《中国民间诸神》中有较为详细的梳理,大家可自行参看。五通神的最大爱好就是“淫人妇女”,而且“其女于神来之时,如醉如迷。已嫁者夫妇不得同衾枕,在室者父母不得至床前”(《闻见偶录》)。五通神还被视为财神,因为“苟能祀我,当使君毕世巨富”(《夷坚丁志》卷十三)。上面故事中五郎君的行事,都比较符合,基本可以断定是五通神。

比起其他故事中的五通神,这个五郎君似乎不能用是欺男霸女来简单概括。首先,没有证据证明他对郑氏用强,最多可算乘虚而入;其次,他对刘庠的安置也很到位,不但花钱如流水,还帮刘庠解决子嗣问题;最后,最重要的,他不惜开罪阳间的权贵,两次劫狱不说,还把元帅治下的领地搅得一团糟,只为了能和郑氏生活在一起。

撇开五通神的正邪不谈,单凭他正面对抗堂堂封疆大吏,有鬼君就相信他对郑氏绝对是真爱。

那些在情人节秀恩爱、晒玫瑰花、撒狗粮的情侣,你们为了情人,敢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