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婆带我回家

“唉！好沉。蔼玲啊，你抓住姥姥的衣角不要放手阿。”六十多岁的外婆气喘吁吁的一只手提着一袋子衣物。用另一只手艰难的抱我下公交车后把我放在地上：

“记住外婆说的话。人多的地方要紧紧跟着外婆，千万不能乱跑！”外婆看着我，再三的嘱咐道。

外婆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她的头上布满了银发，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重。她平时总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她就是我童年里让我感觉到还有人爱我，让我唯一得到温暖的人。

尽管我看的出来她很累，但她还是用慈祥又平静的眼神看着我。时不时的低头看看我，看我在她身后紧紧跟着，她就放心的往前走着，还时不时的把装满衣物的大袋子，用胳肢窝夹住，用一只手拉我走几步。

“姥姥。你放心吧。我会抓着你的衣角不会放手的！”为了让外婆省心。我抬起头笑嘻嘻的跟她说道。

走到家门口时，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朝我跑过来，他拉住我的手亲切的对我说：

“小蔼玲越长越可爱了，回来了记得找我来玩喔”。

因为对他没什么影响，从小又怕生人，我没有跟他说话，而是连忙躲进了外婆的身后，偷偷的看着他。

“李诚，你都长这么大了。以后帮外婆好好照顾蔼玲，陪她来玩哦，好孩子，给，拿着。”说完外婆从口袋里面掏出两颗糖，放到他手里。

“走吧，蔼玲。”微笑着用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带着我往家里面走去。

“吱——”

轻轻推开院门，走进熟悉的小院，一个简陋而又窄小的院落，打扫的干净利落。院子里面有三间简陋的土培房，两间大点儿的用来住人，一间窄小的就是厨房。

院子里面的空地上面，是妈妈的一个小菜园，现在是正直夏天，妈妈的菜园里五颜六色，真好看。有红红的西红柿，有红的绿的辣椒。有又绿又长的黄瓜，还有又青又嫩的丝瓜……那些菜的样子也是各不相同：有的像胖乎乎的娃娃，有的像晶莹剔透的珍珠，有的像一个个小灯笼，还有的像一条条的彩带……其形状也真讨人喜欢。

一块儿小小的菜园都被妈妈搭理的仅仅有条，妈妈不亏是大家都夸赞的心灵手巧的女人。

只有两个台阶的小阳台下面，玩耍着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个是我二妹庆玲，另一个就是我的三妹嘉玲。

“姐姐，姐姐来了。”四岁多的二妹看到我后，兴高采烈地向我跑来。

“二妹，姐姐好想你们，嗯嘛。”我凑近二妹的脸颊弯下腰亲了她一下。

在一旁一岁多的三妹也跟着二妹蹒跚学步的向我走来。

“三妹！来，姐姐抱你！”

我跑过去轻轻的抱了她一下，又怕抱不动把她放了下来。拉着她的手，付下身子，亲了一下她那挂着婴儿肥的可爱脸颊。

果然，血缘关系是如此的神圣。尽管半年之久没见。可再次看到她们时，还是如此的亲切。

“哈哈，哈哈，这几个小小的人儿也知道心疼彼此的，看把她们高兴的。”外婆在一旁面带慈祥的笑着。

说完她又看向眼前的房子，神情渐渐变得意味生长，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只剩下那慈祥的眼神。

房前放着一个古老的缝纫机。旁边有几个还没缝好的裤子。地上放着几块干净但又碎小的布料。

缝纫机前面坐着我那满脸沧桑的母亲。虽然她现在刚三十岁有余，可长年的辛劳，给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印迹。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却变得无精打采，可能是很累的缘故。

看到我跟外婆进来。妈妈缓慢又不便的站起身子。微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

“妈，你带蔼玲回来啦！”她摸着我的头，又笑着看向外婆。

“对啊，孩子现在六岁了，也该到上学的年龄了。”外婆走过去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缝纫机上面。摸着我母亲的肚子说：

“现在七个多月了吧？在坚持两三个月就生了。老三刚学会走路。等你生了又不方便带。过两天我回去的时候顺便把老三带回去，我帮你带着吧，这样你也轻松点儿。”

妈妈抓着姥姥的手往房间里面走去：

“妈，这些年你辛苦了，谢谢你了！”

听到外婆跟妈妈的对话。妈妈又要生妹妹或者弟弟了。是该高兴的，可为什么？我心里面说不出来的难过。

经常听外婆说，从妈妈生下我，因为家里面家务活很多。后来不久又怀了二妹，所以在我半岁后就一直由外婆带着。尽管过两三个月都会回来让妈妈看看，或者妈妈会隔三差五的到外婆家来看我。虽然如此，可我知道，妈妈她很辛苦的。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再生呢？老一辈的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或许就是这么来的吧！

一边是心疼妈妈，三妹那么小还怀有身孕。一边是责怪妈妈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要生那么多的孩子。

原本看到两个妹妹后该高兴的我，知道妈妈又怀孕了，就好像有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心上，压的我生疼。

我坐在院子里那陈旧的板凳上面，看着两个什么都还不懂，嬉戏玩耍的妹妹，发了好久好久的呆。尽管谁都没有发现我的情绪。毕竟我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