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昨国联行政院会议，讨论李顿报告书，李顿及其他各委莅会旁听，伐勒拉主席 中日代表发言，松冈驳斥报告书体无完肤

【本月廿一日上海专电】 路透马（二十一日）日内瓦电。今晨国联行政院开特别会议，讨论李顿报告书。会场中人甚拥挤，李顿及调查团其他各委员，皆坐于旁听席中。议长伐勒拉，略述李顿报告书之起源，赞美调查团所成就之工作，称其报告书为光明文件，令人欣贺，使人兴奋，渠特向李顿等道谢。伐勒拉继乃追述此项争执中之程序之言，及国联大会成立十九委员会之举动，旋请日代表松冈陈述其意见。同时声明午后会议，将予中代表团同样机会。十一时四十分日代表松冈开始发言，其所陈述者，不外乎日本意见书之轮廓。

【本社二十一日上海专电】 国新社马（二十一日）日内瓦电。国联行政院非常会议考虑远东问题者，今晨在此间开幕。第一日专事决定议程。美国因非国联会员国，故虽关心满案，仍不能参加会议。闻将设一顾问委员会，代表美国，襄助行政院。李顿已于今晨抵此。

松冈䩄颜致词，竟谓中国远不如前，日侨在华备受压迫

【中央社日内瓦二十一日路透电】 日本将派国联行政院会议首席代表松冈洋右氏，今（二十一日）日于国联行政院此次第一次会议时，畅谈日本态度，所谈与昨（二十）日发表之日本备忘录，内容大同小异。松冈称调查团报告书，从大体看来，其描写实情处，有声有色，形影逼真，为迥述已往经过之一绝妙极有价值之图画。报告书中有数段日本政府并可完全同意，日方首先应向调查团表示其诚恳之谢意，但报告书之观察则究不如经过长时间研究所得者之较为适当。故吾人（日方自称）已拟就意见书，希望行政院同人予以深切研究。报告书对中国国内情势之乐观，日本不能同意。今日之中国远不如华盛顿会议时之中国。华府会议时，中国尚无共产党之为患。目前蒋介石等固努力“剿共”工作，而中国国民政府与国民党仍未放弃策[2]原有政策，按数年前该种政策，曾使各国增兵上海以防万一。

目前东三省之不安，实可谓受中国之影响。中国有意扶助此种不安行动，欲借以向世界表示东三省人民不满意于现时满洲。当局如认为目前东三省形势应由日本负责，殊为不公。

松冈复谓自中国接受所谓维新过激思想后，中国与列强之邦交并未进步。国民党政府养成排外意气，努力教养青年以仇恨外人学说。五千万中国青年受此种激烈主义之薰陶，于最短时间内将成为一莫大难题、一可怖之危机。

日侨在华数年来备受压迫，中国政府利用排货为方略，压迫外人放弃其在华之合法利益。列强既已有条约明文，不准用武力，余（松冈自称）欲质问行政院同人，为何官式或半官式之排货运动，不为国联所痛诋，不受国联之制裁？关于调查团报告书中，常表示日本确有仇视中国处，日本政府觉华方民众误解日本态度，信不正确之报告，而徒自恐怖。日本人民向来希望依赖商业发展，而平安度其和平生活，其态度纯为友好的，且深望将来各国能于互助中度其盛旺时日。

调查团报告书曾谓九月十八日南满路轨被损事，不能认为日本军事行动之正常理由等语。松冈称路轨被损事，如只从路轨被损本身着想，当然无采取军事行动之必要，但调查团报告书并未提及九月十八日案之严重背景。如该案在任何其他时间，发生形势无九月十八日之紧张，则调查团之观察，极为正确。再者调查团报告书认日本于九月十八日及十九日之军事行动，并非出于自卫，日本断难同意。一九二八年六月二十三日，美国务卿凯洛克之照会，曾说明任何自主国均有自卫权，且自卫权为任何条约所规定者。松冈并称美国参议院通过非战公约时，曾有决议案，表示于必要时施行自卫权之国家，或须超越该国之土地管理范围。

【中央社东京二十一日路透电】 日本将派国联会议首席代表松冈洋右氏，今（二十一）日在日内瓦国联会议席间之演讲，由日内瓦广播电台广播，再由日本广播电台收音后广播日本全国。

松冈洋右氏声称列强承认满洲为恢复远东和平之唯一途径。

【中央社上海廿一日电】 日讯，东京马（廿一）电。松冈马（廿一）晨六时半，由日内瓦以无线电播音机播送谈话。此间马（廿一）晨有空电，其声音不十分明了。松冈略谓余以如何决心出席国联会议，既在日本临行时发表，其决心与精神，仍无改变。会议之结果如何，不能推知，然信余之诚心与真实，必能达到吾人目的。

政院明日讨论，李顿报告即可提出，日方活动必将失败

国联行政院会议，已于昨（廿一）晨在日内瓦开幕。闻外交部已接日内瓦代表团电告，李顿报告书将于明（二十三）日会议提出讨论，以便昨（二十一）今（二十二）两日讨论程序等问题。闻日方意见，仍主张中日问题由国联行政院解决，反对提送十九国委员会及特别大会讨论。用测其意，盖以行政院会议，只有常任理事及非常任理事国参加。换言之，即只有大国参加，日方于活动上较为便利。而特别大会时大小会员国五十余国均须参加，而小国对日本之侵略政策，向来抨击，于日不利。但当本年二月十二日我国根据国联盟约第十五条，向国联提出申诉，请将中日争端提交国联大会，并经国联大会开会受理。故中日争端之讨论，早已入于国联大会之手。此次国联重行集会，中日争端本应即由大会讨论，但以李顿调查团系行政院所派出，故不得不先由行政院加以讨论。至最后讨论及解决之权，仍属诸大会。故日代表虽在日内瓦活动，企图将中日争端由行政院处理，但各国决难同意，结果必告失败，毫无疑义云。

【中央社上海廿一日电】 本社日内瓦号（二十）下午四时四十分专电。国联明日开会趋势难定，据各专家观察，大致有三种趋势：（一）根据九国公约，召开会议，使美国居于领导地位。但此事难望实现。（二）联盟坚持中日直接交涉，而不明确规定讨论之基本论点。（三）无论中日双方代表如何努力，联盟只宣言不承认“满洲国”，表示精神，避免切实的处置，听东北现状延长。又各专员意见，以为现在一切，惟恃我全国坚决不挠，积极方法，增厚经济抵抗力量，准备武力抵抗，在外交方面宜与苏俄和好云。

【中央社上海廿一日电】 本社日内瓦号（廿日）下午五时十二分专电。顾维钧号（二十）晤国联行政会主席凡勒拉，促国联对东北问题取迅速及最后的决定。颜惠庆下午接见报界，声述希望国联勿使中国沉沦失意。

我将痛驳日本，国联对日发生反感，感觉远东危机严重

日政府对李顿报告之意见书十八日已提送国联秘书处，并定昨（廿一）日正式发表。其内容之荒谬绝伦，措词之横蛮无理，开国际外交文件未有之奇态。现国联方面，对日意见书，已引起极大反感。美国亦已予以驳斥。闻外交部以日意见书，虽已于本月一日经我政府某要人驳斥，但值此国联开幕伊始，仍有痛驳之必要，现已草拟驳斥文件，定今（廿二）日发表云。

【中央社日内瓦廿日路透电】 日本对于李顿报告之意见书发表后，此间感觉远东事件，渐达危机，各方颇感悲观。日政府之意见书明白表示日本不愿接受李顿建议，故行政院依照国联会章第十一条所规定之调解步骤，不能再行施展，此后事态之程径，无可挽回矣。国联特别大会前曾委任十九国委员会考虑中日争端，因此行政院之活动仅于调解办法。日本意见书及中国颜代表之宣言发表后，行政院之调解，既不能成立，此后当由十九国委员会决定召集特别大会日期，并考虑对李顿报告应采何种举动。众料行政院会议时，中日代表对于程序问题将有激争。

颜惠庆氏谈片，盼国联采有效行动，迅速拟定解决方案

【中央社日内瓦二十日路透电】 中国出席国联全体会议首席代表颜惠庆博士今日向各国记者谈话时，表示中国政府毫无推翻调查团报告书之意。颜博士称，争执国对调查团之报告，绝对无质问之权，因该调查团既由国际闻人组织之，且曾得双方争执国之同意者。再者调查团所查明之实情，极显而易见，日方实无狡辩之理。颜代表继称，吾人抗日已达一载，此后准备长期积极抵抗。于必要时，或将采取军事行动，驱逐外寇。但吾人痛憎黩武主义，渴望和平，未减初衷。吾人此次之来日内瓦，即为要求国联，本吾人爱护和平之心，以助吾人谋正义之伸张。但察日本军阀之意，似在求战而不求和。日方对于历次日内瓦之会议，皆不认为寻求公平解决之道，而简直视同挨延时日之机会，俾获发展其对华之野心。吾人对于国联素尽义务，故希望其他各会员国，于必要时期，亦尽其义务云。颜表示中国除前已援引之国联会章条文外，或将援引其他条文。至于满洲状况，在日军侵略以前，未闻有任何独立运动。日本素采延宕政策，展缓时日。但此种政策，不能再加容忍。不特中国即全球舆论无不希望国联采取迅速及有效之行动，拟定中国依照国联会章所应获之解决方案云。

【本社二十一日上海专电】 日内瓦电。颜惠庆今日语各国记者，中国无推翻李顿报告书结论之意，惟对此点，不能同意，以完全中立国代表产生之报告书结论，非任何方面所能驳斥。中国向来反对黩武者，惟必要时亦必抵抗在领土内之敌军，但仍希望和平，故派代表到国联求和平公道。颜结论谓中国或将援用盟约十六条。李顿报告书，称赞华“剿匪”成功，又称东省不宜日殖民。最后颜谓彼信国联终能维持公道主张，而制止延不解决之日军事立场。

李顿讲演满洲，时局严重但非绝望，日本承认伪国无理

【中央社日内瓦二十日路透电】 李顿勋爵，昨（十九）晚在国联无线电台播音演讲。据称远东时局，虽为严重，但非绝望。满洲之现状，不能认为符合现行国际约章。当前之问题，非仅中日争占满洲问题，实乃各国共同负责，维持世界和平之原则之存亡问题，此则较诸满洲更为重要云。李顿旋述调查团在满经过之情形，声称调查团对于在满自称为独立国政府者，不能加以承认，亦不能承认彼等国家之存在，或彼辈所司之职守。调查团委员仅能与彼等以礼貌往来，故每次相逢，必元衣高冠，宴会时则互饮香槟，以尽宾主之谊也。关于日本承认满洲问题，李顿称日本承认满洲，系属无理，不能因其已经承认满洲，而即认之为有理。李顿继言，调查团所建议之解决方案，对中日均有利益。因日本若在中国抵抗以及全球不满之下，保持满洲现状，所需代价之昂巨，可想而知。而在中国方面着想，亦有利益，因调查团之建议，足以制止满洲冲突之重现也。李顿末劝各国忍耐，信仰国联，素用会议方法解决国际纠纷。此种方法，虽使世人不耐，但系和解技术所必需之方法云。

英报论调如此，保守党报纸公然袒日，自由工党尚持正义

【本社二十一日上海专电】 国新马（二十一日）伦敦电。今日伦敦报纸关于日本之李顿报告意见书，论调不一。保守党报纸多具袒日论，其最甚者，如保守党之《每日邮报》，称其为极善辩护之文件，足证日人之有理由。又同党之《晨报》，则竟谓日人意见书苟以不偏不倚之目光，遍读一过，将显然可见日本在法律上暨道义上俱立于较强之地位，谅彼批评日本者，亦大半欲承认此言也等语，亦于此可见保守党之态度矣。至自由党及工党报纸，则均能主张正义，斥日人为侵略者。如自由党之《纪事报》，仍称日本为侵略者，谓其答辩，乃径行拒绝接受李顿报告。盖除日人自己在剑锋下调查所得者，不论李顿调查团之调查结果，或任何其他调查所得，日本均将拒而不受。如工党之《每日导报》亦具同样见解，谓吾人恐将难于设想一更比日本再切实侮谩顽抗国联之会员国家也。

东京离奇宣传，日本妄想伪国存在，并谓国联无力解决

【中央社上海廿一日电】 日讯，东京马（廿一）电。审议中日争执问题之国联第六十九届行政院会，马（廿一）晨十一时在国联秘书厅开幕。因本问题之性质颇重大，又复杂。从来指导解决问题之大国，首脑人亦未曾言及问题之解决方法，因此众料国联无能力解决中日问题，只得袖手旁观。然至行政院开会之前，忽有某国联最高首脑人传出国联方面解决本问题之方针。该项报告，于号（二十日）由日内瓦日本代表团电致日外务省，其大体意旨如次：（一）国联由行政院大会讨论中日纷争之全般的问题。（二）国联不作直接解决纷争之办法，但大会议决劝告中日两国于大会结束后三月或六月以内，开始直接交涉。日外务省拟以慎重态度研究，应付此项提议之办法。然日本决意始终主张中国成立强固中央政府，“满洲国”存在之事实及日本承认“满洲国”之事实等，为绝对必要之条件。

《中央日报》1932年11月22日第一张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