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鸡心果
李月舒被摆出各种姿.势。
期间,李月舒的脑海里不免要将翁策与王孝健进行比较。
谁更体.贴,谁更勇武。
而她到底是更喜欢体贴的,还是更喜欢勇武的。
体贴与勇武,哪个对她的真心多一些?哪个是对她用了情的?
李月舒胡思乱想着,心思越发活络,身.子也越发滚.烫。
翁策每每酣睡一两个时辰,伸手触到李月舒体.温这么烫,又不免清醒过来,拉着她又来一场。
期间,翁策也问李月舒:“月舒,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竟然不叫她表姐了。这让李月舒很吃惊。
翁策一只手枕着头,侧身看着李月舒笑:“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当然要叫你的名字,月舒——”
原来翁策虽然某.方面虎虎生风,是一员猛将,但也有温柔的一面。
他的笑容就极温柔,看着李月舒眼睛亮晶晶的,有许多星星。
这种星星,李月舒最初在王孝健眼睛里见过,然而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李月舒有些心酸,最初的王孝健是有真心的,一如此刻的翁策,但后来终究是没有了。翁策眼里以后也会消失的。
“我不喝水,不渴。”李月舒落寞地答。这种落寞看在翁策眼中别有一番趣味。
“你喝了酒,又与我——怎么会不渴呢?”
翁策的眼神里有坏坏的笑意,看得李月舒不好意思,忙用手捂住眼睛。
还没挡住眼睛,就被翁策捉住了双手:“一定是被我滋.润了,所以就不渴了。”
原来翁策也有可爱有趣的一面,原来翁策笑起来也挺潇洒帅气,原来翁策比王孝健能干——
李月舒看着翁策的笑脸思绪纷飞。
“空.闺多年,苦了你了——”翁策说着又翻.身起来播撒甘霖,只以为李月舒是块旱地,恨不能一朝耕耘后就能改变为可以播种插秧的水田。
翁策的话叫李月舒心里笑出来,世人都道王家大少夫人青春守寡贞.洁烈女,谁能想到近水楼台先得月,与小叔子同个屋檐下暗通款曲?
王孝健正是欺负她这点,认为世人不知,便可想爱就爱,想放手就放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她是小女子啊!
被辜负,是会心生恨意的。
王孝健,你好蠢!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竟忘了圣贤教训了?
如果说一整夜李月舒睡不着,是因为心里终究有着歉疚,与翁策如此这般总让她感觉是背叛了王孝健,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报复王孝健。
不再是王孝健独享的美餐了。
世上心悦她的男子岂止王孝健一个?
他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终有一天,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招惹了她,岂止是身.子?还有这一颗心!
这最最宝贵的女子的痴心!
却叫他扔在地上踩踏蹂躏,她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翁策眼中的李月舒原本是白月光,温柔腼腆的,忽然就变成了火热的阳光,活力四射热辣辣烧灼着他。
翁策被那热情舔.舐,满意地笑:是的了,这才是一个青春守.寡的女子该有的样子!
……
……
卿大夫府上,许夫人李氏院子里。
李氏让丫鬟婆子摆好了晚膳。
心腹婆子珍娘看着一桌子珍馐佳肴,笑着说道:“夫人这么迟才摆晚膳,是为了等老爷吗?老爷在军营回来得迟——”
李氏亲自摆放碗筷,说道:“老爷在军营,已经送了信回来,今天不回来了,我是为了等烨儿,烨儿派人送信回来,说是晚上回来陪我用晚膳,你看都这个点了——”
李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夜幕墨蓝,月亮星星都吊上去了。
就好比,幕都候着,只等拉开了,然而主角迟迟不登场。
珍娘抱怨起来:“夫人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好母亲,虽然三公子是个庶出,但是夫人对他比对其他几个亲生的公子好出百倍——”
李氏掐断珍娘的话头:“我若是数一的,你把昌京的母后摆在哪里?”
珍娘这才想起当今皇后。
当今皇后母仪天下,虽是皇帝在当齐王时续弦娶的填房,却是人人称道的好继母,若不是她将陛下亡妻留下的年幼小儿视如己出,日日夜夜贴身照顾,那孩子早就没命了。
那孩子是个早产儿,因为早产加难产,不但体质虚弱还成了痴傻儿。
能留着命长到成年,已是奇迹,这多亏了皇后的功劳。
但一个痴傻儿,虽然成全了国.母的好名声,于皇帝陛下又有什么用处呢?
也不能作为江山社稷的后继之人啊。
珍娘咂舌,笑道:“皇后娘娘自然是数一的,那夫人至少也能数二,想我们三公子若没有夫人的教养,怎么可能有如今的出息?三公子都被大王封为三军都尉了。”
李氏并不屑,嘴上却谦虚说道:“烨儿有出息,我可不敢居功,都是老爷调教得好,更何况他从小就是在雪姨娘身边长大的。”
“姨娘终究是姨娘,三公子有出息,还是因为喊夫人一声母亲的缘故。”
珍娘的马屁让李氏“噗嗤”一笑,忍不住嘀咕道:“但愿他心底里明白我的好,是真心实意喊我一声‘母亲’。”
“三公子自然是懂事的,夫人您看,他军务繁忙都要回来陪您用晚膳。”
也不知是谁陪谁。
李氏心里又不屑了。
正不屑着,许绍烨就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篮果子,交给珍娘,对李氏说道:“母亲,这是军营附近树上采下来的鸡心果,儿子特地带回来送给母亲尝尝鲜,儿子亲自采的哦。”
“三公子真有心。”看着那一篮子大大小小鸡心模样的红色果子,珍娘挺开心的,忍不住夸赞许绍烨。
李氏却说道:“给你娘带了没?”
许绍烨忙说道:“儿子刚从军营回来,还没有经过晴雪园呢,再说这个点了,我娘她大概睡了吧,明日母亲派人送几颗分给她尝尝呗。这么多年,哪一次母亲得了好东西不会分给我娘呢?所以儿子就不给她带了,反正母亲也是要分给她的。”
李氏听了,颇有些开心,命珍娘洗几个鸡心果来做饭后果子,说道:“一会儿我尝尝,要是好吃呢,我明天让人多送些给你娘,若我吃着觉得酸了,就不送了。”
“母亲这话说得,好像儿子是来让母亲替我娘试毒似的,母亲,儿子是一片孝心呢。”许绍烨推着李氏在饭桌旁坐下。
李氏一愣:许绍烨竟然也会撒娇。
又是送礼又是撒娇,无事献殷勤——
然而,许绍烨安心陪着她吃了晚膳,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李氏看着许绍烨眉目英朗,穿着武将军服,一表人才,不由在心里慨叹,梦雪是个美人,生出来的儿子也得了她的遗传,比家封地里自己的三个亲儿子都要好看。
“烨儿长大了,都做了官了,也该娶房妻子。”李氏忽然慨叹起来。
没料到许绍烨竟说道:“母亲说的是,儿子的终身大事自然是交给母亲全全安排——”
李氏一愣。
许绍烨这话说得让她猝不及防。
她虽然是嫡母,许绍烨虽然是庶子,可许卫对这个庶子可不一般,他的婚姻大事,她这个嫡母从不敢过问的。
遥想自己三个儿子,除了比许绍烨还要小上两岁的老四,其他两个儿子到许绍烨这个年纪都已经成家,大儿子当时甚至都让她抱上孙子了。
“古人说成家立业,男人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正理,我这都颠倒过来了,如今我有了官职,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母亲是不是忘了要帮儿子定门亲事了?”
怎么还把锅甩到她头上了呢?
李氏看着许绍烨满含笑意的眼睛,一时语塞。
“都怪母亲,还以为烨儿尚小,心思不在这上头,一直不敢跟你父亲提呢。”李氏尴尬解释。
许绍烨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再说婚姻大事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母亲没有提起,做儿子的怎好主动提起?”
那今儿个怎么就好意思提起了呢?
李氏转念一想,貌似是她自己先起的头。
“现在,母亲既然已经知道了烨儿的心意,一定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你父亲好好商议一下,咱们卿大夫府可不怕挑不着好媳妇。”李氏立即表了态。
许绍烨又说道:“诶,母亲,虽然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总要合儿子的心意眼缘才好,这样皆大欢喜,不是吗?”
所以呢?
李氏警惕看着许绍烨:“烨儿是不是已经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告诉母亲,母亲与你父亲好好合计合计,若是门当户对的,自然随了烨儿的心意。”
然而,李氏失望了。
许绍烨摇摇头:“并没有,母亲每日都看着儿子不是在官学读书,就是在练武场练武,哪有机会认识世家千金小姐们?”
李氏“哦”了一声,又要门当户对让卿大夫满意,又要合这小兔崽子的眼缘,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氏挺爽快说道:“这样吧,母亲先给你办个宴会,给齐都的王公贵族世家小姐官家小姐们都发邀请帖,届时,整个齐都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都汇聚到卿大夫府游玩赴宴,你就可以趁机看看自己喜欢哪一户人家的小姐,你把你喜欢的告诉母亲,母亲再找你父亲商量,烨儿觉得这样可好?”
对一个不是亲生的庶子,许夫人觉得自己真是殚精竭虑了。
许绍烨却尚不满意,说道:“好是好,不过办宴席的地点可不能放在咱们府上。”
李氏不解又惊讶。
许绍烨说道:“母亲,你想啊,咱们府上又没有年轻的姐姐妹妹可以召集这些女孩子们举办宴席,以母亲的名义办宴会,目的不言而喻,那些世家夫人小姐们怎么会猜不出母亲这是要借机给儿子我挑选媳妇?”
李氏心里顿时抑制不住厌恶许绍烨。
梦雪生出来的小兔崽子心思比比干还要多一窍,这儿子聪明,还不是遗传自亲娘?
“那……”李氏面上自然不会流露半分不喜,只一脸困惑为难,“那咱们得好好选个办宴会的地点,还得委托一个可信任的人替咱们娘儿俩办好这件事。”
许绍烨便苦思冥想起来,然后一拍大腿,眼睛发亮,说道:“母亲,儿子想起来了,母亲不是有个侄女一向与母亲亲近吗?”
李氏第一个反应:李月舒。
许绍烨心满意足从李氏院子里退出来,正要召唤年佑才,才想起年佑才又被他派去王家蹲屋顶去了。
年佑才此刻的确在王家的屋顶上,不过不是蹲在屋顶上,而是在屋顶上健步如飞身轻如燕,且肩上还扛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