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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人相应话哮喘
清代医家石寿棠所撰《医源》一书,开篇题为《人身一小天地论》指出:“人禀阴阳五行之气,以生于天地之间,无处不与天地合。人之有病,犹天地阴阳不得其宜。故欲知人,必先知天地。”由此可知,人居天地之间,自然界的昼夜时辰及春夏秋冬四季气候变化,对人的生理活动及病理变化,必然产生影响。人与自然密切相关。此即天人相应,天人合一之理也。话说哮喘病的发作亦然,与时辰、月象及季节气候变化,切切相关,现就此浅述如下。
(一)哮喘发作的昼夜节律性
哮喘患者发病,多有在夜间发作或加重的规律性。《素问·金匮真言论篇》指出“平旦至日中,天之阳,阳中之阳也;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之阴也;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中之阴也;鸡鸣至平旦,天之阴,阴中之阳也,故人亦应之。”若以昼夜分阴阳,则昼为阳,夜为阴。哮喘多因痰饮内伏为其“夙根”,而痰饮与水同类,皆为阴邪。《柳选四家医案》谓:“盖痰饮乃水寒阴浊之邪,夜为阴时,阳不用事,故重也。”哮喘病的加重与缓解,与《灵枢经》所谓“夫百病者,多以旦慧,昼安,夕加,夜甚”的病变节律变化是一致或相似的。再说,五脏六腑功能的发挥是随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的。从而形成脏腑经络功能变化的周期性和节律性。因朝则人气始生,病气衰,故旦慧;日中人气长,长则胜邪,故安;夕则人气始衰,邪气始生,故加;夜半人气入藏,邪气独居于身,故甚也。此外,在中医“子午流注”学说中,对疾病的盛衰变化,又与经络脏腑气血流注盛衰规律亦有密切关系。
现代医学研究认为,哮喘多在夜间发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正常人的气道阻力,肺的动态顺应性及肺功能(PEFR)日夜具有一定的节律变化,即从中午起,肺功能逐渐增大,午后3~5时达峰值,而夜间则相反。其二,正常人的免疫功能调节水平亦有昼高夜低的节律性。其三,夜间由其是在睡眠时,迷走神经兴奋性增强,易受刺激而导致支气管平滑肌收缩和分泌黏液增多,而诱发哮喘。其四,医学研究表明,肾上腺皮质激素有抗感染和抗过敏作用,其分泌量晨高而夜低,在其他诸因素共同作用下,致哮喘多在夜间发作或加重。由此可见,《灵枢经》中所载“旦慧,昼安,夕加,夜甚”的病变节律性与人体皮质激素分泌、迷走神经兴奋性、免疫功能调节昼夜变化等生理功能及病理变化的节律性是同步的。这与中医理论中病变昼夜变化的规律是不谋而合的。
(二)哮喘发作的月节律性
《灵枢·岁露》谓:“人与天地相参,与日月相应也。”哮喘的发作与月圆月缺的周期性变化亦有一定的关联。在与月相盈亏周期变化相关的自然周期中,表现最为显著的是妇女月经的周期性。而临床所见,约70%以上的成年女性哮喘患者,在经前、经期发作或加重,而以月经前期哮喘发作或加重为多,故称月经性哮喘。《素问·八正神明论篇》指出:“月廓满,则气血实,肌肉坚;月廓空,则肌肉减,经气虚,卫气去。”哮喘在经期前后发病或加重,又与人体脏腑阴阳失调(偏盛偏衰)有关,肝为刚脏,体阴用阳。肝阴(血)不足,阳用有余,致肝经气火偏旺。王旭高谓:“风为气逆所化。”若因外感,或肝经气郁,化火动风,肝风夹痰升腾,风痰搏击,气道痉挛,哮喘乃作。而现代医学研究认为:哮喘的这种月节律与月经期间性激素及肾上腺激素的变化及经期前列腺素合成过多,引起支气管痉挛和气道黏膜水肿而诱发哮喘有关,这与中医的相关理论也是一致的。
(三)哮喘发作的年节律性
《素问·宝命全形论篇》谓:“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哮喘发作往往有季节性发作特点,唐容川在《血证论》中有“时复”之说,谓:“时复者,谓血家春夏得病,至次年春夏复作,秋冬得病,至次年秋冬其病复作,值其时而仍病,故曰时复。”又说“夫人身五脏六腑,与天之气运呼吸相通,原是一体,故天之阴阳,能媾人之疾病,其实非天病人也,乃人身气血,先有偏盛,故感天气之偏盛,而病遂作焉。”观之临床,哮喘亦然。其理相通也。凡病有根,逢时而发。哮喘每有“夙根”发亦应时。春为风木当令,外感风邪易于引动内风;夏令暑热易引动心火,热极生风;秋乃金令,肺虚之体,金不制木,木旺风生,反侮肺金,故逢秋易病;冬为寒水当令,寒主收引,逢冬易发,此亦天人相应之理也。
哮喘病人好发季节,一般以夏秋为多,有研究表明,此与外界环境中花粉、尘螨等过敏原的浓度有关。另有报导,人体内源性因素,如类固醇及免疫球蛋白数量等因素的年周期变化也有可能起重要作用(有待进一步研究)。
综合上述,哮喘的发作多有昼夜、月、年节律性发作或加重的规律,而这种变化规律与太阳、月球的运行和对地球的辐射、引力、电磁效应变化等对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产生的生理和病理变化有关。总之,自然界的一切变化,必然影响到人体,天人合一也。现代医学的理论与古老的中医理论虽异,但对哮喘发作时间节律性的论述,却有异曲同工、异路同归之妙。现代医学研究成果,进一步佐证了中医上述有关时间医学方面论述的客观性和科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