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09 生日会（02）
打扫完教室，锁上TPY的大门，正好是晚上九点半。步行到公交站台，乘公交车回燕子公寓，大概需要个把小时，因为从公交站台步行到燕子公寓还需要十几分钟。
眼看公寓就在眼前，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夏小夏没能逃脱倾盆大雨的洗礼，全身被雨水浇得透透的。
她有些烦躁地走进房间，将包挂到墙上的吸盘上。蔡薇薇正在看电视剧，目不斜视地问道：“是不是变成落汤鸡了？”夏小夏没好气地说：“大半夜看电视开那么大声，小心被投诉。”边说边脱去湿湿的外套，走向洗手间。
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案板上放着一盒生日蛋糕，她刚准备问，“薇薇，今天你生日啊？”一阵寒意袭来，没再多想，还是先洗个热水澡要紧，感冒了可不好。
两人每天晚餐都吃得比较早，到了下班时间就感觉到饿。
有谁曾这样生活过？晚上十点多钟，厨房里才开始热火朝天起来。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打在洗菜池里，咕隆隆地响；油烟机像是赌气似地比谁声音大，轰隆隆地转个不停；煤气灶上红蓝相间的火光，衬托着雨季的湿冷，呲呲地给锅里加着热。
关火饭熟的一刹那，也不知道怎的，夏小夏突然想起了妈妈程妙妙。
走到房间，看到蔡薇薇还盖着两床被子，忍不住去把它们掀开。“都什么季节了，你怎么还这么猥琐？盖两层被子，你不怕捂出痱子啊？也不能穿很多衣服睡觉你不知道吗？”
程妙妙曾经曰过：“穿衣服睡觉，起床之后因为周围气温偏低，容易导致全身肉胀冷缩，不仅容易感冒，还容易增肥。”
“我闻到饭香味了，好饿啊……”蔡薇薇迅速转移话题，从被窝里钻出来。“刚才看电视睡着了。”
“吃饭吧。”
“我亲爱的鱼，你可别是死的啊。”蔡薇薇望着桌上的一盘鱼，不无担心地说。
“你见过活的红烧鱼？”
“见过啊，有部电影里讲，做这道菜的最高境界就是客人在吃鱼的时候能感觉鱼还在盘子里游。”蔡薇薇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正吃着饭，夏小夏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颜如玉的来电。夏小夏选择性过滤掉，没接。电话自动挂断之后又响了起来，依然不接。
蔡薇薇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两人继续吃饭。电话第三次响的时候，蔡薇薇终于不耐烦道：“谁啊？这么不开窍。打两下都不接，不是没带手机，就是不愿接，还紧打做什么？”
“是颜如玉。”
蔡薇薇冷笑一声道：“神经病，这么晚还打电话来吵你，不会是想跟你说生日快乐吧？”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来了一条短信。
“真是……把手机给我。”蔡薇薇从夏小夏手里抢过手机，翻看短信。
“夏，苏半阳喝醉了，我弄不动他。你下班了吗？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在KTV。”
夏小夏观察了一下蔡薇薇的脸色，发觉没什么大变化，也就放下心来，继续往嘴里扒着饭，心里却开始有些沉不住气，很想知道短信里说了什么，但又不敢显示出自己很想知道的样子，于是假装满不在乎地继续吃饭。
蔡薇薇看完短信后自顾自呵呵地笑起来，边笑边说：“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真是不拿自己当狐狸精啊。”
“说什么了？你干嘛这么生气？”夏小夏紧紧盯着蔡薇薇手里的手机。
蔡薇薇放下碗筷，幽幽地说：“赶紧吃饭，吃完洗碗。本宫要继续看嬛嬛去了。”
“凭什么又是我洗碗啊？我欠你的啊？”
“你欠我钱，想不认账啊？”蔡薇薇的声音从房间里飘过来，听起来闷声闷气，估摸着应该是已经裹上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夏小夏不再理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三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翻到颜如玉刚发来的那条短信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去朝着房间里问道：“薇薇，你吃饱了吗？蛋糕怎么办？”
“你想去就自己一个人去吧，我不会拦你的。不过我告诉你，蛋糕是我买来庆祝自己升职加薪的，不是给你过生日的，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蔡薇薇继续目不斜视看她的电视剧。
夏小夏突然觉得一阵失落。刚才洗完澡出来时她偷偷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蛋糕上面明明写着“生日快乐’。干嘛要这样子讲？她突然回过神来，升职？“薇薇，你刚才说你升职了？升到什么职位了？是总经理还是总裁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等着房间里那个人的回复。一切归于平静。到底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还是得自己决定。
房间里传来一句“贱人就是矫情”，应该是电视剧里的台词，不像是对她说的。
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苏半阳到底怎样。她有多想让自己彻底不再惦念对方，却总是不经意想起过去种种。
他带她去他家，就像带她回自己家一样。可是，她却不敢带他回家。她担心万一两人见过家长却没能最终在一起会遭家里人笑话。现在果真如此，这样也好，反正亲戚从来没见过他，也就不会取笑她。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她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每次遇见她的母亲程妙妙，那些人总要说道一番她的终身大事，都以为她心高气傲，只不过是一个拿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学霸，却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白上了四年大学。
随着年龄渐长，村里人也开始议论起她来，父母顶着压力，只盼她能早点遇到那个对的人，好了却他们人生当中一桩任务。可是，这个愿望也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自从知道了苏半阳的存在，他们左盼右盼，希望能够早点如愿。现如今，这个愿望算是彻底破灭，也比先前她还是一个人时更加心灰意冷。
自己生的姑娘，全身都是优点，怎么就没有合适的姻缘呢？他们想不通，她也想不明白。
她一直觉得苏半阳就是那个对的人，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苏半阳已然离开，而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愿醒来。
现在，她只想把这个梦亲手还给苏半阳。
她终于决定去看看他。在她的印象中，他还从没喝醉过。
走出燕子公寓的时候，看见楼下正停着一辆出租车。她走上前去敲车窗玻璃，问去不去那家KTV。坐在驾驶室的男孩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她立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嘟着嘴换了方向朝大马路走去。没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蔡薇薇的声音。
她在喊她等她。
她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她。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向她，最后停在出租车的轮胎下面。
这时，出租车的喇嘛声在深黑的夜里突兀地响了三四下。两人同时将目光看过去。蔡薇薇认出里面的人，走到车边朝里面喊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嘛？”
车窗里的杨铎慢悠悠地说：“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里？”
“一个朋友喝多了，我们去看看。你现在有空吗？要不载我们一程？”蔡薇薇边说边招呼夏小夏过来。
“去哪里？”杨铎问。
“广场那家KTV。”
夏小夏手里提着蛋糕坐在后排座位上，看着前面副驾驶座位上的蔡薇薇和正在开车的杨铎熟络地说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多余的。
车子来到KTV门口后，杨铎让两人先下了车，随后自己将车开进停车场，许久之后乘电梯去了包厢，却不见他们俩。
下车后，夏小夏和蔡薇薇并没有去包厢，而是在门前的烧烤摊停了下来……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将点好的食品打包好后，一人拿着一串骨肉相连边走边啃，不成想在准备走进KTV门口时被门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两位小姐，本店禁止自带食物。”门卫勇敢地做出了他一生中不知道做出过多少次的决定。
“说谁呢？你才是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蔡薇薇拿着一根吃完肉剩下的棍子指着门卫生气地说。
“不是……我们店真的不能自带食物。这是店里的规定。你们可别为难我。”
“诶，你是不是要我贿赂一下你啊？来，这一串给你，趁热吃，别客气。你看外面黑灯瞎火的，很不安全。”蔡薇薇一边说一边从左手拿着的饭盒里抽出一串递到门卫嘴边。
夏小夏有些想笑，忍着没出声。只见门卫比划了一个不明所以的手势之后跑向烧烤摊，向摊主比划了一番然后拿着一把黑色塑料袋折了回来。
“给。”他将一把黑色的塑料袋递给蔡薇薇。“把吃的装进去。”他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
“来，这串赏你。”蔡薇薇将左手的烧烤连同夏小夏手里的一起装进塑料袋，再将右手那串递到门卫嘴边。
“谢谢谢谢，上班可不能吃东西，有摄像头，被拍到就死定了。你们赶紧进去吧，千万别被看见。”门卫连忙摆手，边说边用手指着大厅里天花板上那个会旋转的东西。
蔡薇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对夏小夏使了个眼神。两人径直走向电梯口。走进包厢的时候，杨铎刚跟楚湘珏通完电话。
苏半阳坐在靠近点歌台的边缘位置，精神气不是很足。颜如玉坐在他旁边，正挽着他的胳膊肘，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杨铎看了一眼苏半阳，又看了一眼颜如玉，没说什么，走向点歌台点歌。颜如玉旁边其实还坐着一个女生，看样子像是喝醉了，而且他并不认识，所以也就没有打招呼。
夏小夏和蔡薇薇一起将袋子里的烧烤拿出来摊开到桌面上的时候，《死了都要爱》前奏已经响起，杨铎的目光停在蔡薇薇的脸上，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颜如玉一见蔡薇薇和夏小夏进来，激动地站起身。蔡薇薇假装咳嗽了几声，不想搭理她。可夏小夏的胳膊肘已经被颜如玉挽起朝沙发走去。
“今晚公司开了一个小Party，他们都喝多了。我一个人实在没办法同时把他们两个弄回家，所以只好叫你们过来。”颜如玉指着背靠沙发睡着的女生，带着歉意解释道。夏小夏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生，只觉得有点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蔡薇薇将蛋糕和烧烤放到桌上后，走到点歌台前一把将杨铎拉开。
杨铎起先是想意思意思反抗一下，但没想到蔡薇薇使了很大力气，根本就是想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扔出去，只好发了句牢骚道：“你也太霸道了吧？能不能温柔点啊？”
“刚才那首歌谁唱的？难道不是你吗？鬼叫鬼叫的，杀猪啊？”蔡薇薇边说边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唾沫星子喷在屏幕上，瞬时被正在上面刷刷滑动的手指抹掉。
包厢里刚收拾过，看起来很干净。不过蔡薇薇和夏小夏一进来，立马显得有些拥挤。特别是堆了满满一桌烧烤的台面，光蛋糕便占去一半空间。
怎么说呢？任何尴尬的氛围里，只要音乐响起，便能很自然地让原本焦躁或紧张的心情达到某种平静或淡定的平衡点。
颜如玉本该有的不安自然也是被这种氛围冲淡了。既然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何不玩个痛快呢？心里这样想着，也就不再想着把苏半阳和正在熟睡的姚舒怡送回家。
一干人等开始撕心裂肺地鬼哭狼嚎，尤以杨铎和蔡薇薇最甚。巨大的音响声与自麦克风里发出的嗓音交叉混合在一起，带给人耳膜深处极具刺激的同时，也让心脏随之扑通扑通地震荡。
夏小夏只是坐在一旁呵呵地笑，不时瞄几眼睡在沙发上的那个女孩。
正当大家正嗨的时候，门口走进一个人来。大家的目光迅速从屏幕移到他的身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