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八戒义激美猴王 行者智降黄袍怪
八戒被一群猴子捉了回去,行者骂道:“你这笨货!要去就去,怎么还敢骂我?小的们,先打四十棍!”八戒磕(kē)头求饶说:“哥哥,看在海上菩(pú)萨(sà)的面上,饶过我这一次!”行者听他说起菩萨,心就软了,说:“那好,我先不打你,你说实话,唐僧现在哪里有难(nàn)?”八戒听行者问,就把行者走后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行者气得说:“你真是个呆子!我走时曾经嘱咐过你们,如果有妖怪捉住师父,你们就说老孙是他的大徒弟。为什么不这么说?”八戒听了这话,心想:“请将不如激将。”便说:“哥啊,我要是不说你,还没什么事,就只因为提了你,他更不像话!”行者问:“怎么说?”八戒说:“我说师父还有个大徒弟,叫做孙行者,神通广大。那怪却骂道:‘什么孙行者,我才不怕!他如果敢来,我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jīn),啃了他的骨头,吃了他的心!'”这行者还没听完,就气得暴跳如雷,说:“贤弟,既然妖怪这样骂我,我就一定要降(xiáng)住他。想我老孙大闹天宫时,天上的神将看见我也不敢无礼。这妖怪敢骂我,我就要把他拿住,碎尸万段,才算出这口恶气!出了气,我还回来。”
八戒带着行者,一起驾着云来到妖怪的洞外,说:“那里就是黄袍怪的妖洞,沙僧还被他关在里面。”行者说:“你等着,我过去看看。”行者来到洞门前,看见有两个小孩在追赶玩耍。一个大约十岁,一个有八九岁。行者过去抓住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吓坏了,乱哭乱嚷(rǎng),惊动了洞中的公主,带着许多小妖跑出来,厉声高叫道:“快放了我儿子!否则他老子回来,一定找你报仇!”行者说:“我是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我师弟沙和尚如今被你们关在洞里,你快把他放出来。”公主听了,急忙让小妖进洞放了沙僧。
沙僧从洞里出来,行者对他和八戒说:“你们两个各抱一个孩子,先去宝象城,在空中把孩子扔下去,激怒妖怪,让他前来,我在这里等着降他。”八戒、沙僧两个听了,立即抓起那两个孩子去了。
行者又对公主说:“我要打败那妖怪,然后让你回国见你的父王。”公主就听从了行者的话,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行者摇身一变,变成公主的样子,回到洞中等那妖怪来。
八戒和沙僧带着两个孩子来宝象国中,从空中扔下,都摔得肉饼一样。满朝文武大惊,跑去向国王报告:“不好了!天上掉下两个孩子!”这时妖怪还在银安殿没睡醒,听到外面叫嚷,抬头一看,猪八戒和沙和尚站在云端。妖怪感到奇怪:“沙和尚应该关在我的家里,怎么能出来?我现在正醉呢,恐怕打不过他们,还是先回家去看看。”他便直接往回走。因为他昨夜吃了一个宫娥,逃跑的那十七个已经报告了国王,朝中已经知道他是妖怪了。国王于是让人看好假老虎。
那妖怪回到洞口,行者见他回来,就在洞中假装大哭,对妖怪说两个孩子被抓走了。那妖怪大怒,说:“那我就用和尚给我的儿子偿命!”这时,行者突然现出原身,妖怪吓了一跳,说:“你是谁,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行者说:“我是唐僧的大徒弟孙悟空。你敢伤我师父,还敢在背后骂我,我找你算账来了。”妖怪也不容分说,叫起洞中小妖和行者打了起来。行者举起铁棒一路打去,先把那些小怪都打死,然后又与老妖打了五六十合,一棒打向妖怪的头,那妖怪却一下子不见了。行者急忙跳上云端,见四边没什么动静,心想:“这妖怪说看我面熟,可能是天上来的,我去找找看。”
行者来到南天门,遇见张、葛(gě)、许、邱四大天师,说了追赶妖怪的事。天师启奏了玉帝,玉帝派人查看有没有天上的神将下凡做乱,发现二十八宿(xiù)只剩二十七位,少了奎(kuí)星。玉帝便命令将奎星收回上界。二十七宿的星员领了旨意,出了天门,各自念起咒(zhòu)语。原来那奎星在行者大闹天宫时就很怕他,正躲在山涧(jiàn)里,用水气隐住妖气。他听见本部星员念咒,才敢出来,跟随众人回到上界。
奎星被押着去见玉帝,行者也跟着前往。玉帝问道:“奎木狼,你为什么私自到下界为妖?”奎宿上奏:“万岁,那宝象国王的公主,原是披香殿的宫女,和臣情投意合,她思凡先到下界,托生为公主,臣按照约定,变成一个妖怪,和她在洞府做了十三年夫妻。”玉帝听了,就罚他去兜率(lǜ)宫给太上老君烧火,等有功时再官复原职,如果无功就加罪处罚。
行者等玉帝发落了奎星,便回到下界,找到公主,告诉她思凡下界的事,然后让公主闭上眼,带着公主回到城里,与父王、母后和众姊妹相见。行者和八戒、沙僧来到朝房里,朝中官员让人抬出铁笼,解开绑着假虎的铁索。虽然别人看三藏是只老虎,但行者看他却是人。行者要来一碗水,念动真言,对着虎头喷了一口水,解除了妖术,使三藏现了原身。三藏很惭愧,向行者道歉,师徒二人重(chóng)归于好,收拾行李,继续赶路。
师徒们又走了许多天,已经到了春末。这一天,前面有座高山挡住了路。师徒们走进山中,路很难(nán)行,忽然看见一个樵(qiáo)夫在坡前砍柴。那樵夫对三藏等人高声喊道:“长老,请停一下,这座山上有一伙妖怪,专门吃人,你们不要过去。”三藏吓坏了,行者说:“师父不要怕,等老孙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樵夫又说:“这座山叫平顶山,山中有一个洞,叫莲花洞,洞里住着两个妖怪,他们一心等着吃唐僧肉。”说完,这樵夫就不见了。行者抬头一看,原来是日值功曹站在云端里,行者便告诉师父,是功曹前来报信。
却说那平顶山莲花洞里,果然有两个妖怪,一个叫金角大王,一个叫银角大王。这一天,金角对银角说:“兄弟,我们好多天没有巡山了,你今天出去看看。”银角问:“为什么今天要去巡山?”金角说:“我最近听说有个东土前往西方拜佛的唐僧,吃了他的肉就能长生,你去看看他来没来,来了就捉住。”银角说:“好,我这就去拿他。”金角拿出唐僧师徒四人的画像,详细说了名字,交给银角。银角点起三十名小怪,出洞到山上巡逻。
行者对长老说:“既然山上有妖怪,不如先让八戒去侦察,有事就来报告。”八戒来到山中,正走着就撞见了银角大王,那些小妖说:“大王,这个和尚就是图中的猪八戒。”妖怪立即拿出宝刀,八戒也举钯相迎。打了二十个回合,战成平手。八戒发起狠劲,妖怪见不能取胜,招呼三十个小妖一起围住八戒。八戒有些慌了,回头就跑,不小心被绊倒,还没挣扎起来,就有小妖追上来按住,把八戒拿进洞去。金角见了,就让小妖把八戒先带到后边浸在净水池中,用盐腌上,留着晒干了,等天阴时下酒。
金角对银角说:“兄弟,你既然捉了猪八戒,唐僧一定也来了。再去山上看看,一定要拿住。”这银角大王又带着小妖来到山上,果然看见三藏等人在山顶,银角大王让小妖先回去,自己要想个计策对付师徒三人。等小妖都散去了,只见银角大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摔伤了腿的老道士,脚上还流着血,叫道:“救人啊!”三藏(zàng)等人听到了呼救,急忙到处寻找,那怪爬到长老马前,磕头求救。三藏看见有一个道士,年纪很大,还受了伤,连忙下马去搀,那妖怪便说:“请师父大发慈悲,救救我。”三藏听了,十分同情,就要让妖怪骑马。那妖怪说腿伤了,不能骑马。三藏于是叫行者来背他。行者早就认出了妖怪,心里暗笑,想:“你这妖怪,竟然敢来惹(rě)我?你那些鬼话,能瞒(mán)过老和尚,却瞒不了我。”行者于是背起妖怪,和长老、沙僧继续赶路。行者有意走得很慢,让师父在前面。走了三五里路,行者和师父、沙僧离得远了,就打算把妖怪扔到山下去。这时妖怪也感觉到行者要动手,他会移山,就念动真言,把一座须弥山遣(qiǎn)来压住行者。
不知行者如何脱身,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