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沙僧被擒 三藏变虎

八戒、沙僧很快就来到洞口，八戒拿着钯（pá）用力一打，把波月洞的石门打出一个斗大的窟（kū）窿（lóng）。那妖怪大惊，喝（hè）道：“猪八戒、沙和尚，我刚刚饶了你们的师父，你们竟然还敢来打我的门！”八戒说：“你强抢了宝象国三公主，霸（bà）占为妻。我们今天奉国王旨意，专门来捉拿你。你快快用绳子把自己绑上，不要麻烦老猪动手！”妖怪大怒，举起刀出来交战，只打了八九个回合，八戒和沙僧就顶不住了。上一次搏斗时，有护法诸神暗中相助，现在诸神都在宝象国保护唐僧，所以八戒和沙僧就打不过妖怪了。八戒也不管沙僧，自己一头钻进荆（jīng）棘（jí）葛（gé）藤（téng）里，也不管刮破了头皮和嘴脸，再也不敢出来。沙僧没有防备，被妖怪一把抓回洞里。

那妖怪捆住了沙僧，心中怀疑是公主让三藏带信回到国中，就怒气冲冲地要去杀公主。公主吓得跪在地上，不肯承认让三藏帮忙送过信。那妖怪揪（jiū）着公主，来到沙僧面前，大喝：“沙和尚！你两个为什么打上门来，是不是这个女子让你们带信到那国中，国王才叫你们来的？”沙僧见那妖怪十分凶恶，大喝道：“妖怪不要无礼！她并没有让我们带信，只因为你把我师父捉到洞里，我师父见过公主。到了宝象国，看到国中有公主的画像，才知道是国王的女儿。国王赐给我们御（yù）酒，请我们来捉拿你。你要杀就杀我，但不能冤枉好人。”

那妖怪听了沙僧的话，急忙扔下刀，向公主道歉，又安排酒席，给公主压惊。酒喝（hē）到一半，那妖怪换了一件新衣服，带了一口宝刀，对公主说：“你先在家饮酒，看好我们的两个孩子，我趁（chèn）着唐僧在宝象国里，也要去见国王认亲。”说完，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十分俊俏的人，纵云头来到了宝象国，来到朝门外面，对守门的大使说：“我是三驸（fù）马，想要见国王。”奏事官上殿启奏说：“万岁，有个人自称三驸马，前来见驾。”国王正和三藏聊天，听到有三驸马前来，觉得奇怪。有官员说：“一定是那个妖怪来了。”

国王没办法，只得让妖怪上殿，文武官员们见他长得俊丽，就不认为他是妖怪了。国王问他：“驸马，你是哪里人？是怎么和我公主在一起的？为什么今天才来认亲？”那老妖很会花言巧语，回答说：“万岁，微臣从小便练习骑马射箭，十三年前的一天，我带领家人出去打猎，见到有一只斑斓（lán）猛虎驮着一个女子，我一箭射倒了猛虎，救了女子。那女子并未说自己是公主，和我两厢情愿，就结为夫妇。当时我本来想杀了那只虎，公主却说这老虎就是我们的媒人，臣便饶了老虎的性命。想不到那虎逃走后修炼（liàn）成精，专门害人。臣听说有取经人经过这里，后又找不到了，一定是被这虎吃了，它又变成取经人的模样，来到朝中哄骗万岁。”

那国王本来就不能辨别妖怪，信了他的话，说：“贤驸马，既然你认出虎精，能不能叫他现出原身？”妖怪要了半碗水，来到三藏面前，使了个黑眼定身法，对着三藏喷了一口水，叫声：“变！”三藏就变成了一只斑斓猛虎。国王吓坏了，大臣们也纷纷躲避。有几个大胆的武将带领兵士上来，用兵器乱砍。幸好有丁甲、揭谛（dì）、功曹、护教诸神在暗中保护，所以兵器不能伤到三藏。众臣活捉了那虎，用铁绳锁住关在铁笼里。

国王立即让光禄寺大排宴席，感谢驸马捉住虎精。当天晚上，这妖怪在银安殿休息，选了十八个宫娥为他跳舞，这妖怪边看边饮酒，喝醉了便现出原身，抓过一个弹琵（pí）琶（pa）的女子就咬。其余那十七个宫娥吓得都跑了。

这时外面的人都在说：“唐僧是个虎精！”唐僧师徒住的馆驿（yì）里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馆驿里的白马正在吃草，他原本是西海的小龙，听到人们这么说，心中暗想：“我师父明明是好人，一定是被妖怪变成了虎精。怎么办呢？大师兄去了好多天，八戒、沙僧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等到二更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心想：“如果我今天不去救师父，可能就取不成经了！”于是脱掉缰（jiāng）绳和鞍辔（pèi），纵身化成白龙，驾起乌云在空中观看。这小龙在半空看见妖怪在银安殿里饮酒吃人肉，于是摇身一变，也变成了一个宫娥，走入殿里，对着妖怪行了礼，说：“驸马，我来给你倒酒，你不要伤我性命。”妖怪说：“快来。”小龙接过壶来，就给妖怪斟（zhēn）了一盏（zhǎn）。妖怪又问：“你会唱歌吗？”小龙回答：“会。”就唱了一支小曲，又给妖怪倒了盅（zhōng）酒。妖怪又问：“你会跳舞吗？”小龙说：“也会。”妖怪把自己的宝刀从腰间拿出来，递给小龙。小龙接过刀，就跳了起来，那怪看得眼花缭（liáo）乱，小龙突然对着妖精的脸上砍下来。这怪物急忙躲过，跳出银安殿，小龙现了原身追出去，驾起云，在半空中和妖怪相斗。只战了八九回合，小龙就没了力气，抵挡不住，被妖怪打在后腿上，慌忙按落云头，钻入御水河中，逃了性命。妖怪追下来找不到他，仍然回银安殿喝酒睡觉。

那小龙在水底躲了好一会儿，听外面没有声音，才咬着牙，忍着腿上的疼痛出来，回到馆驿，仍然变成白马，可怜一身的水，腿也受了伤。

沙僧被捉后，猪八戒一头钻进草丛里，一直睡到半夜。醒来后，心里想道：“我如果去救沙僧，肯定打不过那妖怪。我还是先回城见师父，再让国王派些人马一起来救沙僧吧。”

八戒纵云回到城中，来到馆驿，却找不到师父，只见白马浑身是水，后腿还有伤。八戒吓了一跳，说：“真是不走运！这马也没有走路，怎么出了一身汗，腿也受了伤？一定是有坏人打劫师父，连马一起打了。”那白马一看是八戒回来了，忽然开口说话，叫道：“师兄！”八戒吓了一跳，又被白马咬住衣服，说：“哥啊，你别怕。”八戒战兢（jīng）兢地说：“兄弟，你怎么说话了？”小龙说：“师兄，你和沙僧在国王面前说会捉妖，想不到妖怪的本领太大，你们不是对手。”就把经过说了一遍。八戒听了，烦恼道：“这可怎么办？”小龙说：“师兄啊，想要救师父，只有一个办法，去请一个人。”八戒说：“要请什么人？”小龙说：“你快点驾云到花果山，请大师兄孙行者来。他必然能救师父。”八戒说：“好吧，我这就去，如果那行者肯来，我就和他一起来；如果他不来，你也不要等我，我也不来了。”说完，八戒跳到空中，踏着云往东赶去。

到了花果山，八戒看到有一千二三百只猴子在向行者朝拜，他不敢去见行者，挤在猴子当中，也跟着一起磕（kē）头。行者在高处坐着，早看见了，叫道：“猪八戒！”八戒听了，一下跳起来，说：“正是我！”行者问：“你不跟着唐僧取经，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八戒说：“师父想你了，叫我请你回去。”行者说：“他当时发了誓（shì），写了贬书，绝不会又让我回去。”八戒又扯（chě）谎，想办法劝行者，然而行者就是不答应回去。八戒也不敢苦劝，就假装告辞回去。行者见他走了，就派两个小猴跟在后面，听他说什么。八戒下了山，就骂起行者来：“这个猴子，不当和尚，要当妖怪！”走几步就骂几声。那两个小猴回来报告说：“大圣爷爷，猪八戒一边走一边骂你呢。”行者大怒，叫道：“把他给我捉回来！”众猴飞跑过去，把八戒围住打倒，捉回去见行者。

不知八戒会怎样劝说行者，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