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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
1.两种绝望
有两种绝望:抑郁的绝望,主动的克制(“我在绝望中爱着你,就像应该爱的那样。” [142])和歇斯底里似的绝望:有一天,因为某个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变故,我闭门不出,号啕大哭,情绪的汹涌使我不能自已,我痛苦得直发呆;我整个身子变得僵硬,并不住地痉挛:在冷峻清醒的一闪念间,我忽然感到自己注定要毁灭。这和种种挑剔的爱情引起的那种难以觉察的,总之是文明化了的消沉相去甚远,与失恋的颓唐也毫不相干:我并不沮丧,或许还相当强硬。这干脆得很,就像一次灾难:“我完蛋了!”
2.极端环境
恋爱的灾难也许近似那种人们在精神病学领域里称作极端环境的现象,即“病人生活其中的环境仿佛就是造就来摧毁他的” [143];这是从发生在达叔集中营的真实事件中提取的一幅图像。将一个痛苦的恋人和一个达叔集中营囚徒的境况作比较恐怕不太适宜吧?难道人类历史最难以想象的屈辱会再现于一个无所事事的恋人那无谓的、儿戏般的、做作的、隐晦的、偶尔降临的变故中吗——更何况恋人又只是他自己的想象造成的牺牲品?然而,这两种境况却有这样一个共同点:严格说来,它们都是惊恐状态[29]:这是无法挽回的局面:我是如此全身心地投射到对方身上,以致他一旦不存在了,我就再也无法抓回我自己,恢复自我:我彻底完蛋了 [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