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蛮州南有险地天山山脉和楚江，北有黄袍旧京和阻挡北方异族的信阳关，高山如林，河流网织，民多健壮而好斗，闯江湖者多要在此一游。

蛮州风云榜和蛮州龙虎榜，是由正道同盟蛮州分盟，根据公开或者私下的大大小小的切磋武斗，为蛮州各地的年轻一辈作出的估测上下排名。榜单四个月一变，任何人只能登上去一次。

这是八月月底的榜单，由正道同盟的蛮州分盟，遣人送往各地的悦来客栈，把消息广泛告知身在蛮州的江湖豪杰。

蛮州风云榜，是内功炼气的武师榜单，登上者至少在这四月间参加过数场集会，且在与人切磋中留下了相当的战绩。蛮州龙虎榜是外功练体的武人榜单，与蛮州风云榜相差不多。

鲁子奇坐在地上，背靠着门边的厚木板墙，手抓着直斩刀的刀鞘，面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莫平。

莫平道：“本宗旗现在给你三个合适的选择。赤霄山的赤云派，赤霄山位于天山山脉中外围，涝灾地区的南边边缘，作为一个涝灾受难者的身份拜入其中，不会受到很大的怀疑。”

“第二个是昇阳谷。昨日，打听到昇阳谷中走出来数十位年轻人，不出意外，本次的榜单会有昇阳谷的数席之地，能够进入榜单就意味着学有所成，可见门派底蕴雄厚，管教有方，足以体现门派的强盛，这是门派优劣的一个择标，不然这榜单的独有传统也不会延续许多年。”

“至于为什么选择昇阳谷，主要是昇阳谷的内功功法在蛮州各门派中属于上品，而且谷中人在暗器锻造上有优秀的技艺，最主要的是昇阳谷只论资质，随口胡诌个身份不会去查问相关衙门具体有没有这个人。”

“第三则是三才剑宗，风云榜的第一位，素流云涛方正言就是师出三才剑宗。这个是司将大人的推荐，他判断你并不适合捏造的难民身份，就面孔气质而言，三才剑宗的武功很是契合。至于怎么拜入，就要另换个法子了。”

“司将大人还留了一份密册，里面有几十个备选的门派。”一边说着，莫平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黄皮册，翻开一页，道，“青玉山问星宗，是蛮州分盟的盟务主导门派之一，如日中天。刚刚那送来榜单的三人就是出自问星宗……还有黄袍开张的冀东武馆，不仅沙包石锁等设施齐备，用于传授的几门外功都可圈可点。只要在学成结业后不打着武馆的名号，只须交足金银，人人都可以学两手，不过价格开的很高就是了。”

“然后……墨…”莫平说着顿了下来，抻着脖子观察鲁子奇的神色，半响犹豫道，“怎么、有决定好吗？”

鲁子奇有些哭笑不得，就听着莫平在这里念念念，听到后面他说了几个门派都有点迷糊。这可是关乎他以后武者生涯的岔道，还可能要搭上几月几年的光阴，甚至性命！他怎么可能轻易就选中一个。

“既然这些你就先静下来想想吧？我还有些时间，不过司将大人可一直在等着，你决定好了司将大人就会过去布置。每个暗子都有外应的……”

说着声音渐小，弯腰把密册放到鲁子奇触手可及的地面，最后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鲁子奇，莫平小心的没发出稍大的噪音，走出去关上了门。

鲁子奇看着发黄无字的封皮，没有想翻开的念头，捡起来丢在桌边。把背囊中的两个物件取了出来。

纸包样红绳十字捆绑的东西。

以及黑油色皮鞘的匕首。

鲁子奇首先拿起了匕首，这柄匕首算上握柄有一尺多长，大概一尺二寸，已经足够把人捅个对穿……肥胖到夸张的人是珍稀物种。

皮鞘应该是某种兽皮，牛皮的可能性较大，至于是家牛野牛，牦牛犀牛，这哪儿知道。

皮鞘在收刀口有一个搭扣，一般来说，若是藏锋的刀非常锋锐，难免不出现皮鞘被划破，伤及到使用者的事，因此，皮鞘一般要比刀身宽大，使用者收刀出刀以刀背先行。

鲁子奇把搭扣扣开，皮鞘就无声无息的滑落，在桌边磕撞一下，在鲁子奇的大腿膝盖打一个摆，掉到了地面。

这把匕首并不轻薄，厚薄渐度，如同尖三角形，在划锋的厚背面有一层微小的波纹曲弧，伸指划之可感。匕身浊黄，血丝遍布，上脊，下边有刃，刃面宽利，贴近刃背有刻槽。

椭圆形半寸厚的护手朝刃身一面有刻纹和图案，图案有三，反面有如倒映般同样有三。不是现行的天晁国文字，貌似是早期的某诸侯国文字或者主流之外的地方文字、流传小众的隐秘文字。

收刃归鞘，将其藏于腰间。这柄来历不明的匕首作为兵器而言完全合格，上面总不会有诅咒或者冤魂附身之流，鲁子奇并不介意使用它防身。

随后是那个纸包，解开系上的结，把纸包按折痕先后打开。先说一下，这个包着的宽片泛黄，触感非纸非布，摸着厚而坚韧，大概同样是兽皮，因为匕首刃鞘浸了黑油，触感上虽略有相近，鲁子奇也没法判断是不是同一材质。

纸包打开一层后，看到几行字，与匕首上的应该是相同文字体系，这字写在另一个小布包上，把文字一面翻转过来，看到有又一个系着的结。

这一回有可以辨认的字了。在系着的结上有几个蝇头小字，依稀可以看出，为：人王丹。

据传言，人王丹为医家至宝，取长寿之精华，通灵之骨血，配合金精、石胎、木心、田露、珍珠粉、杜鹃血、草木灰烬等数十种材料哺火而成，有长寿、祛疾、纳毒、孕气、疗伤等功效，。

炼制极为不易，主要是材料收集困难。长寿之精华的‘长寿’，是数百年份以上，吞吐日精的药材，通灵之骨血的‘通灵’，是感光月华，粗通人性的兽类。其中前者量少，后者难得。余下者，具为稀罕之物。

解开，其内是数十粒鱼目般大小的乌黑圆丸。无有气味，捻起一粒查看，外表平滑，莹莹乌光闪动，质感稍硬，似蝉脱蛋壳，稍加施力，变形而未裂。

如果是那位深浅莫测的老者因为什么缘由放在鲁子奇这里，这些乌丸是人王丹也未可知。人王丹一粒黄金万两，也图购者众，可见珍贵一般，鲁子奇本着谨慎从事，只是原样包好，收入左怀的缝兜中。

随身携带是更好的保管，放到背囊容易遗失。鲁子奇一面为老者找来做好说辞，一面拾起密册，上面有蛮州地界的众多门派情报，包括武学、人数、现任掌门，门派位置，光鲜事迹等等。

作为一个加入魔门宗旗之一的暗子，鲁子奇也要开始考虑之后的打算。加入门派自然要学习派中典藏的武功，学了就没有回头路。武功可易，光阴不再，岁月不饶重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