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日后，蛮州渊治外郊。
一路上两人不辞辛苦的赶路，期间遇见了三个村庄，不过为了避免在这些普通平常的村庄浪费时间，并没有试图借宿，只吃了一顿，补充了一次干粮。
渊治并非城池，不仅没有高高的城墙和护城河，就连其中的官爵之家和朝廷下辖的各官府机构都没有。
渊治虽然在天晁国治下，可这里一直以来是块乱地，不仅足有一条街的赌场、青楼，客栈驿站、铁匠铺、医馆、擂台、格斗场随处可见，贩卖情报、来路不正的武籍兵器等物的地下坊市每天都在开设。
翻过曲折的山道，路边看到了一栋围着篱笆的草屋，在屋前的板凳上坐着两个皮肤黝黑，满是褶皱的老年夫妇。
莫平走上前去问话，鲁子奇则是在山道上等他。细细算来，今日是两人汇合出发的第八天，渊治已经距离不远。
“再放过前面的两个山头，就能看到渊治了。”莫平稍显烦闷的说着，“还好那个老大爷耳朵还灵光，不然我都怀疑咱俩可能走错了。”
“哈哈。”鲁子奇闻言笑了起来，“你带的路，都绕了三个山头的弯路了，还有两天多期限，再多走走也不错啊。”
莫平没好气的白了鲁子奇一眼，“要说是五年前的关庆XC区长柳乡，我肯定熟的很，有机会带你逛逛。”
“……”鲁子奇想了想没有说话。
莫平继续道：“也不知道地主家的儿子现在过得怎么样，听说带着两个侍童去黄袍求学了……”
黄袍，原称兮铜，也叫旧京。是紫冠城之前的都城，那时朝代更迭，战事频发，加上异族作乱，若不是兮铜诞生了无数武勇匹猛的将领和士兵，力挽大厦之将倾，也不会有现在的天晁国。
兵器上面，有名誉天下的欧冶山庄，其独有的月梦兵器材质一流。武力上面，有连绵四百里的操练场，将士日夜操练。文理上面有句读上府，收录大量的学书文献，它是现在文部的创始。
即便如此，兮铜毕竟离异族的边境太近了，在白铰、青锥、黄铭三个军事重镇陆续建设起来之前，相比腹地过于危险，在确立休养的谏策后，就迁都到位于朱州的紫冠。
鲁子奇低着头一味地向前走，两人就不再说话。
在俯瞰到渊治错综复杂的房屋街道时，一个黑影从两人头顶掠过，掉在前方石子路，磕磕绊绊的沿着坡路下滑，最后歪向左边，掉到阳光照不见的阴暗山沟里。
鲁子奇回头一看，只见左边茂密竹林中的一条小径，走出一个瘦小的少年。黑发蓬乱，满身尘土。两个黑眼珠放着明亮的光芒，时刻咧着嘴巴，可以看见缺了一颗的门牙。
少年显然看到的鲁子奇两人，视线却是瞟向两人的前方。他扯了扯只剩半截的破烂衣袖，眼珠子四处乱瞟，不悦的道：“喂！看到小爷的球了吗？”
鲁子奇转过脸默不作声，莫平便朝他道：“到了渊治后可能就要分开了，总这样沉默寡言可不行。”
鲁子奇这才看向这个少年，同样无礼的道：“小不点儿，你在冲着谁讲话？”
这个少年低头嘿嘿一笑，道：“冲着你啊！”随后扭腰踢出右脚，电光火石之间收回，道，“怎么，没听见吗？”
鲁子奇措不及防，只觉得腹部一痛，随着力道退后几步。
鲁子奇沉默着把背囊解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冲着少年冷笑：“不管你为何招惹我俩，既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就好心教训教训你。”
鲁子奇活动着筋骨，沉腰抬拳，摆足了架势。从刚刚的力道来看，这个少年练的外功，还有一定火候，鲁子奇没有学内功，现在也可以说是练的外功。
战斗讲究攻守，武者之间差距永远不会太大。要是不守，成名的内家高手也可以被一个柔弱女人用石头砸死。即便不攻，紧绷身体、内力周通，也可以把拳脚打来的敌人震伤。
武人主练外功，增强的是体魄，除了刻苦锻炼外，没有他法。只是因为锻炼的方法不同，才有了孑然不同的裨益。
武师主练内功，壮大的是内力，对炼出同样根性的内力，高深者是可以传渡给他人的。
武人和武师只是武道前方的两个主干分支，没有上下强弱之分。孰强孰弱因人而异，只有打过才知道，虽然有些高深者通过感受气机就能分辨出交战后胜算几何。
“格斗拳？”少年嗤笑一声，摆出同样的架势。
鲁子奇并不觉得奇怪，格斗拳可以说是所有拳类武学的基础，是个武者都要学两手。
再者，格斗拳中所述者，以攻击目标，攻击路线，攻击力道分出林林总总，你随便出一拳，都属于是格斗拳中的某个招式。
鲁子奇朝少年迈近几步，少年却集中精力，警惕着站在一边的莫平，莫平摊了摊手，道：“你们打你们的，我不掺和。”少年这才紧盯着鲁子奇，两人已然走近，再向前半步，对方就进入了出拳可以攻击到的范围。
少年道：“小爷叫管猴。”说着，手脚并动，横着脚掌踏前，露出五趾的破烂草鞋被挣开了草绳，草鞋随即脱开了脚掌。同时，双手似要抱着某物般前击。
“……”鲁子奇面无表情的迈进一步，两手抬起向两边外推，同时屈膝冲撞。
管猴并无慌张，左腿前勾，试图绊倒鲁子奇，不过鲁子奇及时收回膝撞的脚，并且双手已经把管猴的抱手拳抵开，转而收回右拳击打管猴的左胸。
管猴在这时化拳为爪，抓住鲁子奇击出的右拳，身体后倾，伸出的左脚点地，借助鲁子奇的右拳，身体腾空，一只脚抵在鲁子奇将要踢出的右脚膝盖，另一只脚则踹向鲁子奇的腹部。
鲁子奇在腹部受击的同时，右拳挣动收回，消解腹部的劲力而后退，管猴则因为没有地方支撑横躺着摔到地上，不过手脚先后着地卸了部分反力，眨眼间就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鲁子奇站在那里，眼睛稍稍合拢了一点，同时眼瞳中冒出了一点亮光。双手很是肃穆的缓缓抬起，摆开格斗拳的起手架势。
管猴把一头乱发先后一捋，绽放出一个捉摸不透的古怪笑容，瘦弱的身体挺直，轻微的调整体态。
管猴左腿向前弓膝，右腿伸直抓着左边脚掌前的地面，上盘后倾，两只手再度攥紧拳头，却是先后在丹田位置的前方弯曲，左手折肘横陈，拳心向上，拳锋指向右边。右手呈下勾状指向前方，拳心向上。
“这是斗牛拳。我从一个废书堆里翻出来的，不知道原来叫什么。”管猴解释道。
虽然知道管猴正准备使出一门武学，鲁子奇也仍旧是格斗拳打架势，不过在暗中，他已经准备好在过招中途，变招四合指了，原身位列上乘的四合指，对付管猴应该足够。
这人作为偏僻地方的野小子，虽然身体瘦弱的比皮包骨头好一点，不过动作比较灵活，而且因为是自学的缘故，招式都不够中正，都有一点偏差。力气比较集中，不过鲁子奇实打实的接下也只是有一点不适，轻易就可以用意志压下来。
“嗬！”管猴张大嘴大喊一声，飞快的踏出几步接近鲁子奇，上身的架势未变。鲁子奇挥出右拳，管猴一改故辙，两手一上一下，企图抓住手臂，然后拉进两方距离。几次变拳为指，都被对方灵活闪避。
鲁子奇越发沉着，多守少攻。缠斗数十招后，管猴短暂的尖叫了一声，像是小老鼠一样。
管猴的左边肩胛骨下方一点位置，被鲁子奇的一击四合指点中了，之后的数回合，鲁子奇明显感觉到管猴的左手力道减弱下来。当即揪着这个破绽不放，直到管猴输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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