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

雄檐杰槛跨峥嵘[1]，席上风云指顾生。千里胜形归俎豆[2]，七州和气入箫笙。人游晚岸朱楼远，鸟度晴空碧嶂横。今夜请看东越分[3]，藩星[4]应带少微[5]明。

【注释】

[1]峥嵘：山势高峻貌。

[2]俎豆：本意为祭器，引申为崇敬之情。

[3]东越分：星域名，代指闽浙地区。

[4]藩星：藩镇之星，指程师孟，时任越州知州。

[5]少微：星名，亦可代指处士。

【译文】

雄伟的楼阁仿佛高峻的山岭，我们坐在楼中谈笑风生。言谈间气吞千里江山，伴着丝竹歌咏九州的风云。到了晚上我离开这座楼阁归去，回首仍然能看到红色的楼宇矗立在青绿的山上。今天晚上请看那东越方向的星空吧，藩星会带着些微星共放光明。

【赏析】

这首诗作于元丰二年（1079）夏，作者游湖州之后即赴越州。此诗为与越州知州程师孟的唱和之作，秦观先吟，程师孟次韵，云：“半天钟鼓宴峥嵘，早晚阴晴景旋生。湖暖水香春载酒，月寒云白夜闻笙。金鳌破海头争并，玉鹭排烟阵自横。我是蓬莱东道主，倚栏先占日初生。”从程师孟的唱和之作中可以看出，两人的宴饮持续了半天之久，这说明两人之间相处相当融洽。秦观对程师孟还是比较推崇的，《蓬莱阁》一诗除了记载了两人间所交谈的是足以气吞山河的大事以外，尾联将程师孟比作天上的星宿，同时亦有冀望程师孟能提携自己的意思。程师孟对秦观亦是十分青睐，故而在次韵中以“日初生”比喻秦观。

一般而言，这种唱和之作往往很容易流于互相吹捧，若深究这两首诗的实质，亦有几分这样的味道。但是通览这两首诗，文中皆未直接指出对方的存在，使得这两首诗皆可以当作一般的写景诗来理解，这是秦观与程师孟的高明之处。唯程师孟本人虽然颇有政绩，之后又入《宋史·循吏传》，但当其生时仕途不顺，大半生涯皆仕官于当时的欠发达地区（今福建省、广东省一带），是以秦观的仕途，此时尚未到起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