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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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她与父亲的关系越来越糟糕，彼此间常常疲乏狼狈，一轮又一轮，互相折磨。

小时候常常迫不及待地盼着长大，总觉得只要长大后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挣脱束缚的牢笼，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莫颜跟一只野猴子似的，白天只要不呆在家里，哪儿都乐意，只要不跟父亲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心情就无比舒畅。

但是到了晚上，若是父亲很晚才回家，她又会胡思乱想，期盼着他快点出现在门口。只有听见他的脚步响起，看见他的身影踏入家门，莫颜才会安心。然而愉快的时间很短，两个人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生气。

过年的那一天，她早早的起床，跟着同村的伙伴上街赶今年最后的一场集市。口袋里没揣几个钱，她眼巴巴地到处望，集市上红红火火的年货琳琅满目，挑了许久才买了几样小东西。

干瘪的口袋让她很快完成了购物之旅，随着同村的一些人聚在街口等着回家。

在分岔口遇上大姨，邀请她春节时上家里去走动，莫颜嗫喏着没敢答应，胡乱应着。瞅准机会将被对方拉住的手缩了回来，然后告别，离得远远地，消失在对方的视线范围里。

除夕这一天的集市上很热闹，但也只限于早上，人们买或卖完东西后就要回家准备年夜饭。

10点钟她就揣着那几根新买的头花、皮筋回到家。屋子里空荡荡地，一个人都不在。

她烧上水，洗头、洗澡，上村口的井边洗衣服，一切做完之后，到了12点多钟，父亲还没有回来。

莫颜将早上的剩饭剩菜热了，简单对付了几口。

吃完后上村子前面的广场遛弯，那里聚集了不少人搓麻将、打纸牌等等，几个小孩子摊开一张塑料纸，上面画鱼虾螃蟹之类，掷骰子赌五毛一块，她转悠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就走开。

家家户户杀鸡杀鱼炖猪脚，井边、小河旁蹲着不少洗菜的人，屋墙之内传出刀剁肉砍在砧板上的声音，一派喜气的景象。每一家的年夜饭从午饭后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着。

她过一会儿就跑回家看父亲有没有回来，屋子里冷冰冰地看不见过年的氛围，冷锅冷灶。不知道今天晚饭的食材是什么，莫颜屋里屋外瞧了一遍也没找到答案。

下午5点多钟时，各家各户飘出香味，酒席在堂屋里摆上，满桌的菜，满屋子的人。她不好意思在外面游荡，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户户人家，听到里面高声笑语，闻到浓郁的肉香气，狠狠咽下口水，失落地遁回自己家。

夜幕降临，父亲依旧没有回来。

从最开始的疑惑，到失魂落魄，再到担忧，莫颜经历了心情辗转起伏的一天。她不知道父亲去哪儿了，询问四周的邻居，谁也不清楚。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一直在等待，蹲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等了一天又一天。只有父亲回了家，她才能如释重负，放下心中一口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