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礼”之体与“仪”之用
题旨
中岳嵩山碑文“岳立中天”(彭兆荣摄)
中国自古有“礼仪之邦”之称。孔子以一生追求“克己复礼”。礼仪传统素为中华文明之赫赫遗产。反思今日之世,这份遗产未能善待、善用,体识、体传,令人扼腕。仪式与祭祀自古为国家大事。“国之大事,在戎与祀”(《左传》)是谓也。冷眼观世,今天邻国日本政客参拜“靖国神社”事件一直是中日两国关系和平发展的阻碍。“祭祀”已然成为国家重大政治事务,即使是日本学者也认为“对于该英灵之社·靖国神社的参拜,本质上是充满时代错误的欺骗行为。”[1]然而,对于日本这样一个所谓的“神道国家”,战争的背逆人伦与祭祀的仪式形制之悖论同铸于国体。天皇的战争责任被赦免,意味着“天皇制”国体的延续;那么,某种意义上说,国家祭祀也就得到了以美国为代表的“战胜国”的默许,并得以延续。[2]这也成为日本在认知上“正”“负”交织的国家遗产。对于一个“神道国家”,祭祀作为“国家神道”的代表行为对那个国体而言仍将延续。[3]近来我国以一系列的国家“纪念性事件”(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包括南京大屠杀历史档案申报“世界记忆遗产”,[4]以及设立安重根纪念馆等)皆是具有针锋相对的国家事件和祭典性行为。使用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适用者,皆仪式遗产。不过都政治化了而已。看来,像仪式这样的文化遗产早已化在了遗产政治学的各种“语义”之中。
这也说明,国家礼制和仪式是政治认国、历史记忆和文化传统中最为重要的一份遗产。礼仪是什么?一言难尽。西学之仪式研究,洋洋大观。仪式仿佛器之钵,容万物。意大利人马里奥更使用“仪式思维”,曰:“‘神话思维’‘前逻辑思维’‘象征思维’,史前社会的人们正是动用这些以及其他类似的词汇,来界定他们的智力活动,这一类思维与历史文化中那种理性的、逻辑的和推理的思维形成鲜明的对照。”“仪式思维”与诸上的关联和区别在于:作为一种思维方式,一种行为模式,分类不是二元性的,其特点表现为:过渡、模拟和无神话的仪式。过渡主要指仪式思维具有扬弃和超越性;模拟主要指对传统本原性的复制和创新,无神话强调仪式具有自我对话“元哲学”(matephilosophy)特征。[5]仪式包含了各种复杂的构造,每一个部件都各有来历。同时,仪式一当形成,就成为一个具有能动性的有机体。它对国家机体的保障、社会秩序的维持、群体关系的平衡、传统价值的沿袭等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如何发挥和使用好这一份文化遗产,是对一个特定民族智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