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匠心:颜贻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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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更彻底的改制:股份制改造

洞头县提出“七点意见”,指导、支持药厂进行一次彻底的改制:迈向股份合作制。

“公有民营”是有期限的。完成了“公有民营”合同期之后,温州三药向何处去,再次作为一个问题,摆在颜贻意和他的团队面前,也摆在洞头县委、县政府面前。

无巧不成书,一度红火的洞头化工厂传出濒临倒闭的消息,让洞头县政府委实苦恼。

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洞头化工厂一直是洞头县排名第一的工业名企。到了1999年,由于化工产品受国际市场的冲击、经营管理团队一再犯错,企业已处于严重的资不抵债状态。

1990年初,洞头化工厂也在推行改革。他们的改革是让厂长一年一承包——这一任承包人不会去做长远打算,当下一任承包人接下担子后发现,企业已经千疮百孔,于是,继续杀鸡取卵,进入恶性循环,最后等到回天无力之时,只好让政府出面收拾。有不少国有企业就是走这样的“改革”之路,最后把成堆的问题抛给了社会,而企业本身却关门大吉。

此时,洞头县委书记冯志礼在一次常委会议上清醒地指出,不要等企业出问题了我们再来当救火队员,而是要在企业还活蹦乱跳时,我们就来当好他的服务员。化工厂这样的悲剧,不能在其他企业的“改革”中重 演!

县委书记瞄上了温州三药,书记和县长先后出面,要求三药顾全大局,以极大的胸怀,包揽下化工厂的后事。

书记还开玩笑地说,你们要是不把这家企业买下来,其他鱼粉企业就要把它吃进去了,到时候,你们药厂的环境可能会受到损害哟。

颜贻意和他的班子觉得化工厂像是一块“大寨式梯田”,不适合水平面发展,但是,既然书记这样说了,药厂环境受到损害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于是,就接受了县领导的提议。

1999年12月1日,温州市第三制药厂以128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家企业,让县政府妥善安置员工,化解可能出现的社会矛盾。原来,县财政局与工业局谈定的收购价是100万元,县委书记介入后,却变卦为128万元。为了顾全大局,颜贻意和他的班子只好咬咬牙,多付了28万元。在药厂财力极其紧张的情况下,这28万元让颜贻意如割肉般心疼。

亲眼感受到温州三药是一家“有社会责任的企业”的洞头县领导班子,在三药“公有民营”承包期就要结束时,提出了一个想把三药彻底改造为股份合作制企业的设想。这一设想与药厂不谋而合。

有了县里的支持,2000年9月21日,温州三药成立了“企业改制工作领导小组”,颜贻意任组长,颜孙传任副组长。邱克荣、沈爱兰、张孚甫、林明流、林子津为成员。在与县委、县政府、县职能部门之间长达三个月的磨合、商讨、确定期间,文牍往来丰富了洞头县国有集体企业改制的经验,也给温州市其他工业企业推行“公有民营”,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资产。

温州三药——这家从铜山制药厂发展过来的部队企业,成立伊始,当地政府肯定是没有投入资金的。改为温州市第三制药厂前后,出于支持地方工业经济发展、安排社会青年就业的需要,洞头政府陆陆续续给予了一些贷款上的支持,但还是没有直接投入资金。企业之所以发展壮大到可以进行“公有民营”改造的这一天,完全是企业的经营团队34年来殚精竭虑的结果。

但到2000年的最后一天,温州三药这家企业的属性还是集体企业。

集体企业中自然有着不少的“国有资本金”。

因此,要对三药进行股份制改造,就必须计算出这家企业究竟有多少“国有资本金”。

2001年1月19日,洞头县人民政府以“抄告单”的形式,对温州市第三制药厂即将进行的改制提出意见,进行具体的指导。

一是原先属于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调入三药的职工,其工龄补贴和医药费补贴,“从国有资本金中按实列支”。

二是从国有资本金中提取500万元,用于温州三药科技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

三是经过上述三项提取之后的国有资本金,剩余部分由改制后的温州三药分三年归还财政,如逾期未还,按当年银行利率计算,收取资产占用费。

四是建议颜贻意同志在股权设置中,持有大的股份。

五是改制后,县财政五年内按照企业所得税的15%提取,用于科技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

六是如今后法定代表人颜贻意变更之后,以上优惠政策另行制订。

七是温州三药的具体改制工作,由温州三药改制工作领导小组具体负责指导、实施。

这几点意见有三个问题值得关注:

一是县里建议颜贻意在改制中持有大的股份,这是对他长达30年经营管理工作所作出的贡献的认可。而且,县里规定,意见中所有的“优惠政策”,仅限于颜贻意为法人代表身份时适用。一旦药厂法人代表变更,优惠政策随即取消。这也从政策层面堵死了颜贻意试图离开洞头到外地发展的个人“图谋”。

二是审计后,药厂的国有资本金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显示出来了。这对于改制工作深入进行,交了一本明白账。国有资本金如何使用,怎样保值、增值,县里的态度是开明的,是积极的。

三是意见中多次提到药厂的“科技园区”,这个园区在哪里,如何规划,如何实施,药厂和县里都是心中有谱的。

就是这个“园区”,到了2015年药厂筹划上市时,矛盾的焦点突然纠结于此;围绕着这个“园区”,洞头县政府、温州市政府和药厂之间不断沟通协调,希望找到各自利益的最大化。

这是后话。